狐狸提醒道：“你們聽！身後好像有腳步聲！”
    可是他們一行，急行時身形如飛基本腳不沾地，怎麽會有如此明顯的腳步聲！
    高霖凝神細聽：“許是風吹樹葉的聲音……你別自己嚇自己。”
    吊睛虎突然神色慌張，大喊：“快走，千萬別停下！這可不是什麽樹葉聲，而是山螞蝗下樹的聲音！”
    飛鷹奇怪：“可我們之前也沒看到四周有螞蝗啊！”
    “你沒仔細看地麵吧？其實進來時我就注意到有些樹枝不太對勁……”清風突然指向地上某處略微有些細的枝丫道。
    眾人定睛細看，腳邊一些不起眼的小“樹枝”分明是在左搖右擺地不斷晃動，像是伸長了枝丫在拚命朝他們身上靠近。
    虎牙加快速度貼近飛鷹：“我靠！這玩意兒竟然還會偽裝成枯樹枝！搭檔你保護一下我嘛～我最膈應蟲子了。”
    白南：“應該是方才擊殺那些白影時的鮮血味道刺激了這些山蛭。
    “深山不僅水裏，就連樹叢、陸地、懸崖、石壁等等，都隨處可見山螞蝗。
    “它們不僅細小不易被察覺且數量極多，還會把自己彎成弓形，彈起來跳人身上，最高能跳膝蓋那麽高，有個洞就能鑽進去，沒吸血之前不起眼，吸血之後就會迅速膨脹，變得像手指那麽粗。
    “野外徒步最可怕的就受了傷再被它們圍起來……注意盡可能不要露出皮膚。
    “飛鷹，十點鍾方向，六百米。
    “吊睛虎，三點鍾方向，二百米，在你頭頂最粗的那棵大樹後方。”
    白南身形立於半空，縱觀全局，冷靜發出指令。
    在爆炸的火光照耀下，她終於得以看清了那些白影的全貌。
    色澤瑩白，西瓜大小，紋路特殊，隱約可見其上有著模糊不清的五官，透著說不出的邪性。
    似乎曾在某本古籍中看到過……
    “燈籠燈籠夜裏飄，幽幽鬼火晃搖搖。
    眼睛珠子當燈泡，嘴巴咧咧笑聲飄。
    雙腳離地三尺高，長發飛舞似柳條。
    腳步遝遝身後從，莫回頭看影重重。”白南突然用清冷空靈的嗓音在這詭異可怖的環境裏念起歌謠。
    高霖：“咳……收了神通吧大師……我們膽子倒也沒有那麽大！”
    “我汗毛都起來了……你這聲音配上這環境，有種神仙墮魔道，前一秒救世濟民，後一秒等人走進了，就要張開血盆大口吃人的違和感……怪瘮得慌的。”惡虎說著搓搓後脖頸。
    白南：“抱歉！剛突然想到。這首歌謠叫《人皮燈籠》，要是我方才沒看錯，那些白影應該就是歌謠裏所描寫的那種燈籠。”
    “嗬嗬嗬嗬……”雌雄莫辨的孩童笑聲忽然自前方飄來。
    “姐姐你可真漂亮，皮膚也很白皙……”
    眾人尋聲看去。
    隻見前方大霧中走出一個身著白色廣袖袍，手中提著白色燈籠的小男孩。
    他約摸四五歲，皮膚白皙，眼睛又大又圓，眉毛上方幾道紅色暗紋，無端添了幾分邪氣，同時也昭示著他的非人身份。
    男孩眨巴著大眼睛，表情無辜又道：“不過，你身邊的哥哥看起來更漂亮……可惜他隻有靈魂在這裏……
    “沒關係……你全身的皮膚應該可以做兩個燈籠，手感一定很不錯。
    我隻要小心地咬破你們的皮膚……你們血管裏的血液立刻就會像熟透的蜜桃汁水一樣噴湧而出……濃稠鮮紅帶著甜絲絲的味道，哦，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血液都有甜味兒……但我相信，你的一定很甜。
    “吸幹血液的人體一定要盡快處理，不然皮膚很快會出現斑痕，那樣就不漂亮了……
    “做好的燈籠一個裝你的靈魂，一個裝哥哥的靈魂，嗯……這一定會是我迄今為止最滿意的曠世佳作！
    “我要找一個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的地方掛起來，就掛在我洞穴正中央……你說好不好？”
    小男孩似乎已經興奮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用一派天真的表情自顧自說著異常殘忍的話。
    白南冷聲問：“所以，那些燈籠都是你做的？”
    “是啊！很不錯吧！”小男孩招了招手。
    周圍同時匯聚過來數十道白影，同時亮起幽綠的光。
    男孩將燈籠托在掌心，如數家珍般炫耀：“這個燈籠是用一個十歲男孩的皮做的，他是附近柳什麽村的……我不過是衝他招招手，他就跟著走進了這片林子。”
    “還有這個！是一個女人的，雖然她已經年過十四，但皮膚罕見的細膩……”
    “這個這個……雖然是小麥色皮膚，沒有其他的透光性好，但手感緊致，異常滑膩！”
    隨著他一一展示，眾人都跟著看清了那些人皮燈籠的具體形貌。
    那些燈籠，或瑩白，或泛黃，或渾圓，或橢圓，最大的不過南瓜般大小。
    包裹在外的燈身，隱約可見人肌膚的紋理，薄如晶瑩剔透的餛飩皮，透出裏麵容扭曲的靈魂骨架。
    盡管容貌模糊，但仍能瞧見，它們的眼睛睜得極大，裏頭燃著兩簇忽明忽暗的幽綠鬼火。
    “看這兩個是我目前最喜歡的！他們是一對雙生子，生前就仿佛有心靈感應，製成雙生燈籠後更是配合默契，沒少幫我捉獵物回來……不過，我有預感，你若是製成燈籠，一定能給我更大的驚喜！”小男孩一左一右托起兩個燈籠，眼睛陡然變得血紅，就連眉上幾道暗紋都跟著猝然亮起了紅光。
    下一秒，他猛然張大嘴巴，露出了內裏可怖的三對顎，自地麵彈射而起，衝著白南頸間大動脈咬了上去。
    “害人性命，不知悔改，那便留你不得了。既然這麽想要我的血，那我便成全你！”
    白南將靈力匯聚於指尖，於無名指指腹劃出一道細小的傷口，擠出一滴血珠，曲指輕彈，“不知你可知，有句話叫：‘吾之蜜糖，汝之砒霜’。希望你不會後悔。”
    渾圓的血珠仿若有靈，徑直落進小男孩口中。
    他動作瞬間停滯，口中三對顎不斷收縮蠕動，好似在細細品味。
    起初隻覺那血微涼，可一旦入體，沁涼的寒意便如附骨之疽，揮之不去，還漸漸蔓延至四肢百骸。
    “砰——”他從半空中倏然落下，雙膝在土地上狠狠砸出一個坑。
    小男孩抱著肚子，強撐著抬頭望向白南，咬牙切齒道：“你的血究竟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