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鐵們瞧好了啊，今兒個咱不整虛的！"雨姐一腳踩在板凳上，手裏的不鏽鋼盆哐當砸在桌麵，"就這木薯粉條，能把你家哈士奇饞得管你叫爹！"
    手機支架上的補光燈把她的紅棉襖照得發亮，背景牆掛著串幹辣椒隨風晃蕩。鏡頭突然劇烈抖動，畫麵裏冒出個頂著草帽的稻草人，脖子上赫然掛著"買三送一"的紙牌子。
    彈幕瞬間炸了：
    “雨姐又整活！”
    “後麵稻草人眼睛在動！”
    “特效組加雞腿！”
    “啥特效啊？這是俺二舅姥爺！"雨姐一巴掌拍在稻草人屁股上，裏麵立刻傳出悶哼。她突然抄起牆角的釘耙，耙齒上居然穿著十幾根晶瑩剔透的粉條，“瞅瞅這韌勁兒！”
    說著猛地掄起釘耙往肩上一扛，粉條在空中劃出銀弧愣是沒斷。
    “劇本太假了！”
    “道具組出來挨打！”
    雨姐眼珠子骨碌一轉，突然扯開嗓子唱起來："正月裏來是新年啊，粉條下鍋不粘牙～"腳底跟裝彈簧似的蹦到倉庫角落，嘩啦掀開帆布。三米高的鐵皮裝置轟然現身，上麵用紅油漆歪歪扭扭寫著"人間大炮"。
    "家人們看好了！"她抄起遙控器一按，裝置頂端的螺旋槳開始嗡嗡轉動，"這是俺用拖拉機發動機改的粉條發射器，三秒空投到你家灶台！"說著把整捆粉條塞進炮筒，直播間突然響起《西遊記》片頭曲。
    彈幕瘋狂滾動：
    【要發射了？】
    【劇本太扯了！】
    【關注了關注了！】
    就在雨姐按下發射鍵的刹那，屋頂突然傳來"咚"的悶響。
    鏡頭劇烈搖晃，畫麵裏粉條像銀色瀑布噴湧而出，掛在吊扇上蕩秋千。
    裝粉條的麻袋不知何時破了洞，雪白粉末紛紛揚揚落在雨姐發梢，把她活生生染成白毛女。
    "意外！純屬意外！"雨姐頂著滿頭麵粉往鏡頭前湊，鼻子突然發癢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麵粉簌簌落在旁邊通著電的智能炒鍋裏，平底鍋突然發出機械音："檢測到食材，自動烹飪模式啟動。"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八十萬觀眾集體傻眼：無人操作的炒鍋自己冒出火苗，雨姐尖叫著抄起醬油瓶往鍋裏倒，結果被鍋鏟追著滿屋跑。
    掛在吊扇上的粉條被熱氣烘得垂下來，正好糊在鏡頭上形成天然馬賽克。<是科幻片？】
    【劇本都不敢這麽寫！】
    【已錄屏！馬上熱搜預定！】
    雨姐突然一個急刹車，抄起案板上的擀麵杖"咣當"砸在停止鍵上。
    她喘著粗氣扒拉開臉上的粉條，突然從褲兜掏出個皺巴巴的作業本："這是俺娘記的賬，三年前俺爹尿毒症住院，全村32戶湊錢買的木薯種子。"
    鏡頭懟到泛黃的紙頁，歪扭的字跡寫著：
    "3月18日，二嬸送來自家母雞下蛋錢，說要給老張頭買止疼片"
    "5月2日，村頭小賣部佘了十袋化肥"
    雨姐手指突然擦過鏡頭，畫麵出現片刻模糊。再清晰時，她舉著的手機殼背麵貼著張泛黃照片：病床上的老人正在給粉條打結，床頭掛著葡萄糖吊瓶。
    "這機器是俺爹設計的。"她踢了腳還在冒煙的發射器，"他說要是能有個大炮，就能把粉條直接送到付不起郵費的人家裏。"
    彈幕突然靜止了五秒鍾。
    緊接著，火箭特效炸滿屏幕。id"東北虎哥"連刷二十個嘉年華：【全要了！給山區學校食堂送三百斤！】
    雨姐突然蹲在地上，沾著麵粉的睫毛忽閃忽閃："虎哥你要真買，俺現在就去把發射器改成愛心大炮。"說著真的抄起扳手開始拆零件，螺絲釘叮叮當當掉在水泥地上。
    顧十七對於東北雨姐的表演不置可否。但是他身後的道具組和編劇組紛紛激動了起來，因為剛才的表演的出色，現在木薯粉條的銷量已經賣爆了。
    100萬單，200單……1000萬單！
    這個團隊都陷入了愉悅的氣氛。而隻有顧十七扮演的老蒯無動於衷，因為他很清楚。
    直播結束之後，他們很有可能選擇殺一隻羊來慶祝，到時候逼著自己吃羊或者出發和吃羊有關的劇情。
    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去找一找和阿黃有關的線索。
    顧十七選擇遠離整個攝影團隊，獨自一人在茅房裏蹲著。茅房的燈光很昏暗，第一次進入魔方的時候，他就獲得了關鍵的紙條。
    他想看看這一次能不能有新的收獲。
    結果是一無所獲。
    顧十七正準備出來的時候，東北雨姐和身邊的道具組紛紛凝視著他。這種眼神當中有著一種令人恐懼的期待。
    他們在期待顧十七說出來……
    即死fag的觸發對話！
    “這是去哪了？為什麽去茅房上廁所不跟我們說一聲。”東北雨姐陰森的笑著。
    顧十七思考了一下。他決定保密什麽也不透露。
    “啊，那什麽今天大家賣的這麽好都開心。我實在憋不住就上了個廁所，這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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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北雨姐眼裏有一抹不可查的失望，“好吧。今天咱們爆單了。我請大家吃全羊宴。烤羊煮羊，要啥有啥，帶派不老蒯？”
    顧十七順其自然的答應了下來。
    東北雨姐聽到了對方居然答應的這麽痛快，整個頭顱也用一種非人類的角度瞬間扭轉了過來。
    “老蒯一向都是很摳門的。而且你忘了嗎？你以前從來都不吃羊肉，你嫌羊肉太膻了。難道你不是老蒯嗎？”
    話音剛落，整個劇組發出了詭異的笑聲。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顧十七，仿佛他下一句話若說錯的話，整個劇組就會一擁而上，把他啃食的一塊不剩。
    怎麽辦？怎麽辦？現在說什麽才能把自己救過來？
    顧十七大腦瘋狂轉動。
    早上在門外敲門的東北雨姐，和晚上直播的恐怕並不是一個人，也就是說……
    或許這兩個不同的雨姐……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而且不是……同一陣營的呢？
    隻能用這個賭一賭了。
    “早上也有個東北雨姐想請我吃羊肉。而且那個時候他說我了。隻要以後跟著他幹，輕輕鬆鬆就能取代你的位置呀。雨姐。”
    東北雨姐聽到這句話之後，詭異差不多減弱了不少。
    “你聽他他媽的在那放屁，還取代我，我跟你說啊，老弟。你這個時候千萬不要跟錯了人。”
    “老蒯啊，他就是個傀儡。他就是個假的，你隻有跟著我才能吃香喝辣的，明白嗎？姐一直以來對你不薄。”
    顧十七鬆了一口氣，看來他賭對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兩個不同的雨姐可以互相替代。
    恐怕隻有東北雨姐才能對付雨姐。
    “算了，既然你願意吃，我也不逼你。廚房裏有泡麵。你如果想吃的話可以去拿泡麵吃。”
    顧十七點了點頭。他剛準備回屋。找廚房的泡麵的時候猛然想起來。
    大爺之前不是跟他說過嗎？這個世界並不存在廚房。
    那如果他現在真的看見廚房的存在的話，是進去呢還是不進去呢？大爺的話是全信呢，還是有選擇性的相信的？
    一股寒意從他的腳底直衝天靈蓋。因為還沒走兩步。在白天根本看不見在一個房間，廚房兩個字寫在了門框上。
    就這麽憑空出現在農村老宅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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