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壁紙滲出暗黃色屍油，顧十七踩著吱呀作響的腐木地板，指間撲克牌在煤氣燈下泛著冷光。三樓盡頭的無頭服務員推著餐車逼近，餐盤裏盛著七顆還在轉動的眼球。
    “操你媽的眼球沙拉。”顧十七彈飛黑桃a，紙牌在空中裂變成三尺唐刀，刀身纏著赤色雷光。服務員脖頸斷口處竄出的腸子還沒碰到刀鋒，就被雷火燒成灰燼。
    老板娘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
    猩紅旗袍開衩處露出森白腿骨，她倚著咯吱作響的樓梯扶手，翡翠煙鬥裏飄出幽綠鬼火。“小哥哥，”裂到耳根的嘴角淌下黑血，“在別人地盤掀桌子，要賠錢的。”
    顧十七踩碎滾落腳邊的眼球，黏漿爆裂聲裏混著他沙啞的冷笑。三張撲克牌懸浮在肩頭，紅桃q化作雕花手弩，方片7變成鏈刃匕首，梅花k正在扭曲成某種重型槍械。
    “裝你媽的新手村npc。”他扯開沾滿血汙的襯衫，露出心口猙獰的赤色圖騰，“302房鏡鬼，207房牆中影，還有他媽廚房裏會說話的砧板，哪個副本會往新人局塞a級詭異？”
    煙鬥裏的綠火突然暴漲，老板娘半張臉皮簌簌脫落，露出底下蠕動的蛆蟲：“既然看穿了...”腐朽的聲帶突然變成金屬摩擦聲，“那就把命留下當房費！”
    整棟旅店開始扭曲，牆紙翻卷露出血肉組成的牆體。
    顧十七甩出梅花k化作的霰彈槍，鋼珠轟碎撲麵而來的血管觸手，腥臭液體濺在臉上瞬間腐蝕出焦痕。
    顧十七一次性用了三張撲克牌，三張撲克牌爆發出的詭異能量。是足以把老板娘困住了。
    “就這啊？我一副撲克牌52張。還以為你多屌呢，三張都沒用完。你這種水平頂多用兩張撲克牌。我倒是高看你了。”
    旅店老板娘顯然也沒想到一個普通的玩家居然擁有這麽強大的詭異能量。
    往年旅館的住客都是待宰的羔羊，隻要不遵守他的規則，就會被她無情抹殺。
    今年這一批怎麽不對勁啊？
    顧十七啐了口帶血的唾沫，“還詭異觸手擱這兒跟我模仿克蘇魯呢，是吧？”
    “來來來，我看你還能變出多少出手來，現在我就教教你什麽叫做現代科學武器。恐懼源於火力不足。”
    顧十七撲克牌變出了一大堆槍械炮火。
    老板娘在原地瑟瑟發抖。
    顧十七從後腰抽出黃金卡片甩向虛空。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卡片在腥風中燃起金焰，浮現出扭曲的公交路線圖，“5路車天天碾碎你們這種垃圾場，真當老子是萌新？”
    老板娘看到對方的主持人身份卡。
    他居然是5路公交車的，主持人！
    5路公交車在q市這個地方很有名，因為這次溝通各個詭異副本之間的重要橋段。
    隻要想在q市這個地方混的主持人，多多少少都得給公交車副本主持人點麵子。
    要不然……
    他就隻能在自己的副本裏待一輩子，出也出不去。
    誰想被關在屋裏關一輩子？
    正要撲來的血肉牆壁突然凝固。老板娘殘缺的臉頰抽搐著，煙鬥吧嗒掉在地上。
    黃金卡上的路線圖正在灼燒旅店規則，牆皮脫落處顯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
    “5路主...主持人？”她腐爛的聲線發顫，旗袍下的血管鐵鏈嘩啦啦收回去，“您早說啊，這破地方三個月沒來...”
    “現在知道慫了？”顧十七一腳踹翻蠕動的餐車，眼球滾進牆縫發出慘叫。
    他抹了把臉上腐蝕傷口的黑血，黃金卡懸在老板娘眉心：“給老子六星通關，不然現在就召喚導演過來評理。”
    聽到他要把導演喊過來評理，老板娘瞬間更慫了。
    主持之間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主持人和主持人之間不能互相攻擊。
    但是可以互相檢驗對方的副本強度。
    所謂的檢驗副本強度就是主持人化身成玩家，然後去體驗整場遊戲。
    最後來對對方的副本強度進行評分。
    這個是遊戲世界的基本底層邏輯。你可以設計高難度遊戲進行殺人，但是必須在遊戲的劇情當中引導玩家，讓玩家有概率通關。
    所以主持人也是需要對副本仔細打磨的。並不是說一個副本隻要把人給坑死了，把人給害死了，然後吸收這個人的血液我副本能量就更強了。
    如果都這樣的話，那誰還來玩你的遊戲？
    這種殺人不講理的遊戲和強盜有什麽區別？你直接把一個地球的人全殺了得了。
    所以通關難度和通關之後的獎勵也是對等的。
    這一係列的平衡靠誰來維持呢？就是靠主持人之間互相的測評副本。
    老板娘空洞的眼眶裏滲出黑霧，十指指甲突然暴長刺進自己太陽穴。
    整棟旅店發出垂死巨獸般的哀鳴，牆縫裏滲出瀝青狀物質：“五星...最多五星...”
    “你他媽當買菜還價呢？”顧十七突然甩出撲克牌，紅桃q化作的唐刀釘穿老板娘右肩，將她整個人挑著掛在血肉牆壁上，“要麽六星，要麽我把你的核心規則拆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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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要測評副本嗎？”老板娘問了一句。
    “對呀，本來想看看你們這個副本合不合理呢，結果你們這個副本連主持人測評都分辨不出來。完全就是一個次等品。你拿自動屏來運行遊戲，賺取詭異能量，我是可以上報給導演組的。”
    “這就是典型的以次充好。”
    被釘住的女人突然發出癲狂大笑，傷口處噴出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符咒，“好，那我告訴你六星通關在哪，祭壇！旅館後院的祭壇！”她扭曲的脖頸180度旋轉，露出後腦勺上的青銅龍紋，“殺了那個老東西...六星要多少有多少！”
    老板娘眼神當中透露著狡詐，他很想要有自己的算計，如果顧十七沒猜錯的話，祭壇的那個老東西就連老板娘自己也控製不了了。
    不過……
    顧十七也不相信詭異世界裏還有什麽東西能威脅到他。
    地下祭壇泛著腥甜血氣，顧十七踹開青銅門的瞬間，懷裏的撲克牌集體發出尖嘯。
    九根盤龍柱中央，三米高的石雕龍像正在吞吐黑霧，貢桌上擺著七顆還在跳動的心髒。
    “草，拿活人當祭品？”顧十七的赤色圖騰突然灼燒起來，這是遇到同源之力的反應。
    他抄起貢桌砸向龍首，青銅器皿叮鈴哐啷碎了一地。當最後顆心髒被他踩爆時，整座祭壇突然地動山搖。
    石雕龍的眼珠開始轉動，裂開的鱗片下湧出粘稠黑血。
    顧十七後撤半步，看著那東西伸出骨刺嶙峋的尾巴掃來，祭壇地麵被犁出三尺深溝。
    “即見本座，為何不拜？”
    邪龍話音剛落，一股恐怖的詭異能量朝四麵八方爆發開來。
    這種規定能量的強度要遠超於顧十七之前所遇到的所有主持人。
    撲克牌組成的防禦陣被擊碎的瞬間，他聞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和青銅檔案庫那天一模一樣。
    “你身上有赤族的臭味。”邪龍吐息化作黑色火焰，竟能灼燒空間產生裂痕。
    顧十七翻滾躲過致命一擊，左臂還是被擦出道焦痕。
    更糟糕的是，他摸到撲克牌盒正在發燙變形，班戈遺物居然在畏懼這條龍。
    邪龍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撕開虛空抓來：“赤族的小崽子也配...”話音未落，十三張撲克牌組成的鎖鏈纏住它的咽喉。
    顧十七趁機躍上龍背，紅桃q化成的唐刀狠狠插進逆鱗——
    刀斷了。
    反震力震得他虎口崩裂，邪龍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
    黑焰順著龍鱗蔓延，瞬間燒穿了他的戰術褲。
    顧十七跌落時看見龍腹處有團蠕動的金光，那東西散發的氣息讓他想起天塵實驗室裏的能量核心。
    “原來如此...”他吐掉嘴裏的血沫，突然扯開襯衫露出赤色圖騰。
    當邪龍的利爪即將拍碎天靈蓋時，整個祭壇突然被血色籠罩。無數記憶碎片在眼前炸開，他看見萬年前赤族戰士就是用這種圖騰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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