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敲打著便利店的玻璃門，聲音密集得像無數細小的指甲在抓撓。顧十七站在收銀台後，手指輕輕敲擊著櫃台，目光時不時掃向牆上的掛鍾——0314。
    距離補貨時間還有一分鍾。
    突然，店內的收音機自動開啟，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顧十七的神經瞬間繃緊，手指已經按在了冰櫃電源的總開關上。
    規則第九條：若收音機播報"暴雨將持續99小時"，立刻關閉所有冰櫃電源，直到聽見貓叫聲再恢複。
    沙啞的女聲從收音機裏擠出：
    "特別天氣預報……暴雨還將持續……99小時……"
    顧十七沒有任何猶豫，猛地拉下電閘。
    "哢——"
    整排冰櫃的嗡鳴聲戛然而止，店內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冰櫃斷電後，顧十七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需要保持冷靜，但某種不安感驅使他走向員工休息室——那麵被黑布遮蓋的鏡子。
    規則第十條：若看到鏡中的自己戴著藍色工牌，必須連續工作24小時。
    他緩緩掀開黑布的一角——
    鏡中的自己，胸前赫然別著一枚深藍色工牌。
    顧十七的呼吸一滯。
    認知汙染已經開始。
    他必須連續工作24小時，否則……
    "叮鈴——"
    風鈴響起，店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走了進來，雨水順著他的衣角滴落，卻沒有在地板上留下任何水漬。他的臉色蒼白，嘴角掛著僵硬的微笑，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拉扯出來的表情。
    "晚上好。"男人的聲音像是從老舊錄音帶裏擠出來的，帶著細微的失真。
    顧十七強迫自己保持平靜："歡迎光臨。"
    男人慢悠悠地走向冰櫃區，手指輕輕撫過玻璃櫃門，像是在挑選商品。但顧十七知道——
    冰櫃已經斷電了。
    "這些……好像不冷啊？"男人轉過頭，微笑擴大，"是不是壞了？"
    顧十七的指尖微微發涼，但他依舊麵無表情："係統檢修，很快恢複。"
    男人歪了歪頭，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他緩緩走向收銀台，從口袋裏掏出一瓶透明液體，放在櫃台上。
    "結賬。"
    顧十七低頭看了一眼——
    瓶子的標簽上，寫著他的名字。
    顧十七的瞳孔微微收縮，但臉上依舊平靜。
    "抱歉，這個商品沒有條形碼，無法結算。"他語氣平穩。
    男人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恢複："是嗎？那……你能幫我看看今天周幾嗎？"
    規則第七條：必須回答"周四"。
    "周四。"顧十七毫不猶豫。
    "天氣如何？"
    "即將放晴。"
    男人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像是被什麽東西刺痛。他緩緩湊近，聲音壓低："你……真的相信嗎？"
    顧十七沒有回答，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男人突然笑了，笑聲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你知道嗎？你的工牌……變藍了。"
    顧十七的呼吸微微一滯，但他依舊沒有低頭查看。
    規則第十條：不能表現出任何動搖。
    男人見他沒有反應，眼神逐漸陰沉。他伸手，緩緩推向那瓶透明液體："不如……你嚐嚐？"
    顧十七依舊沒有動。
    "商品無條形碼，無法出售。"他重複道。
    男人的手指停在半空，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
    就在氣氛凝固到極點時——
    收音機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雜音，隨後，一聲清晰的貓叫從揚聲器裏傳出。
    "喵——"
    顧十七的神經瞬間繃緊，但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冰櫃電源上。
    "哢——"
    冰櫃重新啟動，嗡鳴聲再次填滿便利店。
    男人的表情徹底扭曲，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他的身體開始變得模糊，風衣的邊緣像是被雨水溶解一般，逐漸消散。
    "你……贏了這次。"他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但……24小時……才剛剛開始……"
    下一秒，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空氣中，隻留下那瓶透明液體還放在櫃台上。
    顧十七緩緩吐出一口氣，低頭看向自己的工牌——
    依舊是淺藍色。
    鏡中的汙染……是幻覺。
    顧十七知道，自己必須連續工作24小時，無論鏡中的景象是真是假。
    他走向冰櫃區，檢查斷電後的情況。第四冰櫃的門微微敞開，裏麵空無一物，但櫃壁上殘留著幾道抓痕，像是有人曾經拚命想從裏麵逃出來。
    收音機再次響起，這次是正常的天氣預報："明天……多雲轉晴……"
    顧十七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遵守了規則。
    而規則……保護了他。
    ——
    此時傑克的直播間。
    消防通道的鐵門在背後重重關閉，傑克·威爾遜背靠著牆壁，軍用匕首深深插進地板，刀身已經布滿裂痕。
    b級天賦「守夜人」的警告在他視網膜上瘋狂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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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傑克吐出一口血沫，迷彩服被冷汗浸透，緊貼在皮膚上。
    三小時前，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回答了那個穿透明雨衣補貨員的問題。
    規則第四條：不要與其對話。
    而現在，代價來了。
    消防通道的牆壁開始滲出黏稠的黑色液體，像某種活物般緩緩爬向他的靴子。傑克試圖站起來，但雙腿已經失去知覺。他的精神力透支了，天賦正在崩潰。
    “砰！”
    通道盡頭的鐵門被撞開，林永夜的身影出現在陰影中。他的透明雨衣下不再是模糊的人形，而是無數張扭曲的人臉，每一張都在無聲尖叫。
    “你……違規了。”林永夜的聲音重疊著數百人的語調。
    傑克咧嘴笑了，手指扣在匕首的引爆裝置上——那是他最後的底牌。
    “那就……一起死。”
    他猛地按下按鈕。
    ——轟！
    消防通道在爆炸中坍塌，傑克的意識最後看到的，是無數記憶飲料瓶從廢墟中滾出，每一個標簽上都寫著同一個名字：
    “jack 2023.05.16”
    佐藤綾子的上半身趴在倉庫地板上，斷口處的菌絲瘋狂蠕動，試圖再生，但每一次生長都會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腐蝕。
    a級天賦「僵屍」——失效。
    她的右眼還能看見，左眼已經融化成了記憶飲料的液體，順著臉頰滴落。
    “為……什麽……”她的喉嚨裏擠出嘶啞的聲音。
    倉庫的陰影中，張明遠緩緩走出，西裝革履，左眼的瞳孔是收銀機的顯示屏，跳動著“認知汙染率：100”的數字。
    “因為你太聰明了。”他蹲下身，手指輕輕撫過綾子的斷肢，“聰明到……差點發現真相。”
    綾子的嘴唇顫抖，想要說話，但聲帶已經被菌絲占據。
    張明遠從口袋裏掏出一瓶全新的記憶飲料，標簽空白。
    “你的數據……會很有價值。”
    他擰開瓶蓋，彩色絮狀物像活物般鑽入綾子的口腔、鼻腔、眼睛——
    她的身體劇烈抽搐，最後一聲無聲的尖叫卡在喉嚨裏。
    幾秒後，倉庫裏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製服，和一瓶新標簽的記憶飲料：
    “佐藤綾子 2023.05.16 認知純度：s級”
    顧十七站在便利店中央，手中握著蘇雨晴留下的耳罩。
    收音機裏，沙啞的女聲最後一次播報：
    “暴雨……即將結束……”
    玻璃門外的雨幕漸漸稀薄，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在收銀台上。
    顧十七低頭看向自己的工牌——顏色已經恢複正常。
    24小時的工作結束了。
    認知汙染……被清除了。
    但代價是什麽？
    他走向員工休息室，緩緩掀開鏡子上的黑布——
    鏡中的自己，胸口別著一枚彩虹色工牌。
    “恭喜。”
    蘇雨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十七轉身，馬尾辮少女靠在門框上，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你通過了考驗。”
    顧十七的指尖微微發冷：“什麽考驗？”
    蘇雨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門外。
    雨停了。
    便利店的玻璃門外，不再是熟悉的街道，而是一片虛無的黑暗，點綴著無數閃爍的光點——像是一個個……其他世界的便利店。
    “現在，你有一個選擇。”蘇雨晴輕聲說。
    “成為新的‘店長’……”
    “或者，走出去。”
    顧十七沉默了很久。
    最終，他摘下工牌，輕輕放在收銀台上。
    “我選第三個選項。”
    蘇雨晴歪了歪頭：“第三個？”
    顧十七走向收音機，按下播放鍵——
    童聲合唱《友誼地久天長》響徹便利店。
    下一秒，所有的燈光熄滅，貨架崩塌，記憶飲料瓶一個接一個爆裂，彩色液體蒸發成霧氣。
    蘇雨晴的笑容擴大了：“果然……是你啊。”
    她的身體逐漸透明，最終化作無數光點消散。
    顧十七深吸一口氣，推開玻璃門——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
    真正的陽光。
    便利店的招牌依舊亮著：“aays open”。
    但店內空無一人。
    收銀台上，靜靜躺著一枚彩虹色工牌，和一個耳罩。
    門外，雨後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到——
    這家便利店的門，再也沒有打開過。
    這是最完美的結局嗎？可是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自己省略或者是沒有發現一些東西。
    “不行，我還要回去。”顧十七使用太一符文的能量，在這個特殊的便利店裏逆轉了時間。
    便利店，第三天夜。
    顧十七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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