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的中央廣場上，血月懸空，烏雲如鉛塊般低垂，仿佛隨時會砸向地麵。骸骨搭建的演講台四周，無數詭異翹首以盼，腐爛的眼球、蒼白的鬼手、扭曲的肢體在黑暗中蠕動，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焦灼的氣息。顧十七站在高台邊緣，身後是一麵巨大的電子屏，實時顯示著競選支持率的跳動數字——顧十七91，黑桃k6，棄權3。
    黑桃k站在台下陰影處，墨鏡下的暗紅色星雲瘋狂旋轉，手指捏碎了最後一頁契約書。方片7的老式膠片麵具不斷發出哢嗒哢嗒的故障聲，鋼筆尖滴落的墨水在地上匯成“作弊”二字。鬼牌不見了——他的陶瓷麵具碎片還散落在演講台角落，像是一場荒誕劇的殘骸。
    “各位。”顧十七的聲音不大，卻像鋒利的刀片劃破嘈雜，整個廣場瞬間安靜。
    他從西裝內袋取出一支試管，裏麵流淌著幽藍色的液體，在血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我知道你們在等什麽。”
    他輕輕搖晃試管，液體中浮動的光點像星辰般閃爍，“不是複活，不是恐懼……而是生存。”
    台下傳來竊竊私語，一個缺了半邊臉的喪屍舔著腐爛的牙齦：“又是什麽新騙局……”
    顧十七沒有解釋，隻是抬手打了個響指。演講台側麵的帷幕拉開，露出一個簡易實驗室。
    天塵——那個總戴著防毒麵具的瘋子科學家——正擺弄著一台冒著蒸汽的蒸餾器。
    他身旁站著十個瑟瑟發抖的詭異，有渾身濕漉漉的水鬼、缺了條腿的跳樓怨靈、甚至還有個抱著斷臂的兒童怨念體。
    “隨機抽選的誌願者。”顧十七指向他們，“請各位檢查他們的身份證。”
    血月伯爵的舊部立刻衝上前，用長指甲劃開那些詭異的皮膚，確認沒有導演組的契約烙印；幾個高階夢魘則用精神觸須探查他們的記憶，確保不是托兒。
    最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瘟疫醫生舉起骨瘦如柴的手：“確認無誤……都是野生詭異。”
    天塵咧嘴一笑，防毒麵具的濾罐噴出兩股綠色煙霧。
    他抓起第一支注射器，針頭刺入水鬼的脖頸。幽藍液體注入血管的瞬間，那水鬼突然瞪大眼睛，幹癟的胸腔像氣球般鼓脹起來，皮膚上的屍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我……我不餓了？”水鬼摸著自己不再滲水的肚子，聲音顫抖，“不需要……殺人了？”
    天塵已經走向第二個詭異。十分鍾後，十個注射完畢的誌願者站在台前，有的掐自己腐爛的臉，有的狂嗅空氣。
    以往讓他們發狂的人類恐懼氣息，現在聞起來就像隔夜的剩飯，毫無吸引力。
    廣場炸開了鍋。
    “免費發放？！”一個吊死鬼的舌頭甩到顧十七腳邊，“真的假的？！”
    顧十七彎腰撿起那條舌頭，彬彬有禮地塞回對方嘴裏：“從今天起，所有登記在冊的詭異，每天都能在任意分店領取一針。”他停頓一下，目光掃過台下每一張扭曲的臉，“但有個條件。”
    電子屏突然切換畫麵，播放著一段全新設計的副本流程——
    【q市血月城堡】從“吸血屠殺”改為“吸血鬼主題密室逃脫”，遊客需在伯爵醒來前找到聖水；
    【5路末班車】從“無人生還”變成“靈異觀光車”，乘客隻要撐過七站就能獲得紀念徽章；
    連最凶殘的【k醫院婦產科】都改成了“產科怨靈vr體驗館”，嚇哭遊客就能兌換周邊玩具。
    “你們的任務從殺人……”顧十七舉起最後一支試劑，針尖在月光下寒光凜冽，“變成嚇人。”
    死一般的寂靜後，廣場爆發出的歡呼聲幾乎掀翻穹頂。
    喪屍撕扯著自己的臉皮狂笑，幽靈們抱在一起旋轉，連向來陰鬱的筆仙都用血在牆上塗了個笑臉。
    黑桃k的墨鏡“啪”地裂成兩半——他看清了電子屏角落的小字：
    “讚助商：aays open便利店”
    這才是真正的殺招。不推翻規則，而是重寫規則。當詭異不再需要靠殺戮生存，導演組用恐懼構築的千年帝國，頃刻間土崩瓦解。
    血月突然被烏雲遮蔽。一場暴雨傾盆而下，但沒人躲避。雨水衝刷著廣場上的汙血，也洗去了電子屏上二次投票，最後的競選數據——
    顧十七：100
    白色麵具的電子眼定格在這個畫麵上，緩緩吐出四個字：
    “新時代……來了。”
    ——
    顧十七詭異事件的事情處理好了之後回了一趟現實世界。
    這一次回現實世界，有一件事使他不得不親自去辦。
    那就是，如何說服，那些老東西。讓他們把群眾都送去參加他的詭異遊戲。
    現實世界，龍國首都。
    暴雨過後的城市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霓虹燈在積水中折射出扭曲的倒影。
    顧十七推開龍國國家安全局的大門時，門口的警衛甚至沒來得及攔他——他的身影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直到他站在局長辦公室的燈光下，那些人才如夢初醒般舉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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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辦公桌後的老人抬了抬手，皺紋縱橫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顧先生現在是……合作夥伴。”
    顧十七笑了笑，拉開椅子坐下。林小蔓站在他身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裏的謊言麵具碎片。窗外，一輛印著“aays open”標誌的貨車緩緩駛過，車尾燈在雨霧中拖出兩道血紅色的光痕。
    “長話短說。”顧十七從懷裏掏出一份文件，推到老人麵前，“從今天起，詭異不再殺人。”
    【詭異世界新規】
    1. 所有副本轉為“恐怖密室體驗”，玩家可自願報名參與；
    2. 成功通關者，有概率獲得天賦試劑原價千萬支，現免費抽獎）；
    3. 天選者名額改為“競拍製”，價高者得收益用於維持試劑生產）。
    老人的手指在紙麵上停頓了一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知道。”顧十七靠在椅背上，目光掃過牆上那些“天選者陣亡名單”的照片，“窮人不再是被迫送死的炮灰，富人花錢買刺激，而你們——”
    他點了點文件末尾的條款：
    “龍國政府享有10的運營分紅。”
    辦公室突然安靜得可怕。雨滴砸在玻璃上的聲音像某種倒計時。
    “不夠。”老人終於開口，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你壟斷了天賦試劑，掌控了副本入口……卻隻想付10？”
    林小蔓的呼吸微微急促。顧十七卻笑了，從口袋裏摸出一支試管——裏麵是幽藍色的能量試劑，和他在詭異世界展示的一模一樣。
    “這支試劑，能讓普通人覺醒最低級的‘夜視’天賦。”他把試管放在文件上，“每月免費供應1000支給軍方……換你們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試管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老人身後的陰影裏，一個穿軍裝的年輕人忍不住上前半步，又被老局長一個眼神盯在原地。
    “2000支。”老人說。
    “1500。”顧十七寸步不讓，“外加一條——任何試圖‘征稅’的小動作，都會導致供應中斷。”
    他們的對視像兩把刀在空氣中交鋒。最終，老人緩緩伸手，拿走了那支試劑。
    “合作愉快。”
    三天後，全國直播的新聞發布會引爆了整個互聯網。
    “詭異世界正式開放報名！不再是死亡遊戲，而是‘恐怖主題樂園’！”
    主持人亢奮的聲音在屏幕上回蕩，背後是顧十七提前錄製好的宣傳片——q市血月城堡裏，幾個年輕人尖叫著躲避“吸血鬼”的追逐，最後舉著聖水擺出勝利姿勢；5路公交車上，遊客們戴著vr眼鏡體驗靈異事件，下車時還能領到紀念徽章。
    最震撼的是抽獎環節：每天通關的前100名玩家，可以參與天賦試劑抽獎。
    “以前這是富豪專屬，現在……你隻需要一點運氣！”
    貧民窟的網吧裏，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死死盯著屏幕上閃過的試劑特寫，拳頭捏得發白。富人區的別墅中，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正在電話裏咆哮：“不管多少錢！給我拍下明天的天選者名額！”
    而顧十七的便利店後台，預約人數已經突破八位數。
    財政部大樓的會議室裏，煙灰缸堆滿了煙頭。
    “他這是公然逃稅！”禿頂的男人拍著桌子，領帶歪到一邊，“光是天賦試劑的黑市溢價就夠判他一百次！”
    “然後呢？”女秘書冷冷地劃著平板，“斷供試劑？你知道現在有多少士兵靠這個在邊境活下來嗎？”
    投影儀上的數據觸目驚心：
    【aays open集團】
    估值：無法估算掌握人類進化密鑰）
    納稅額：0
    特殊備注：總裁顧十七疑似具備“修改現實”能力
    禿頂男突然壓低聲音：“聽說……他女朋友是個普通人。”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窗外——林小蔓正走出便利店，懷裏抱著一袋麵包。街角陰影處，幾個黑影悄然跟上。
    深夜的便利店，顧十七正在清點當日試劑庫存。風鈴突然無風自動，他頭也不抬地說：“出來吧。”
    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從貨架後走出，領頭的亮出證件：“顧先生，稅務總局請您——”
    “噓。”顧十七豎起食指，另一隻手按下收銀機的某個按鍵。
    便利店突然變成了審訊室。
    三個稅務官驚恐地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而對麵坐著的不再是顧十七，而是——
    血月伯爵、5路公交司機、k醫院產房怨靈。
    “聽說你們想見我？”顧十七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那就先體驗一下……舊版副本。”
    慘叫聲持續了整整三分鍾。當場景恢複原狀時，三個稅務官癱在地上，褲襠濕了一片。
    “回去告訴你們局長。”顧十七把一遝文件塞進領頭人的口袋，“這是上季度‘自願捐贈’的軍火清單，足夠武裝一個師。”
    他俯下身，瞳孔裏閃過一絲彩虹色的光：
    “再碰我的人……下次就是你們全家體驗‘懷舊版’了。”
    一個月後，龍國最高層下達了秘密文件：
    【關於aays open集團的特別處理意見】
    1. 表麵維持“稽查”姿態安撫各方勢力）；
    2. 實際提供暗中保護確保試劑供應）；
    3. 對林小蔓實施24小時“友好關注”。
    而便利店的監控室裏，顧十七正看著屏幕上的監控畫麵——林小蔓在公園長椅上喂貓，遠處樹下的“便衣”緊張地東張西望。
    “要處理掉嗎？”白色麵具的電子眼閃爍著藍光。
    顧十七搖頭，從冰箱裏取出一瓶可樂。易拉罐拉開時，氣泡湧出的聲音像一聲輕笑：
    “讓他們看。”
    “很快所有人都會明白……”
    “新時代的規則——”
    “由我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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