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看著眼前的詭異室內，他的麵色也很鄭重。
    一步走進去。
    下一秒，顧十七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裏，冰箱上的那張紙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而他自己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忘記了自己從何而來的，忘記了自己擁有過什麽，他隻記得自己是父母的孩子，父母，是孩子的家長。
    冰箱上的紙條寫著：爸媽出差了，記得聽話。
    父母出差前從未提起過什麽"家庭守則"，但這張泛黃的紙條確實貼在冰箱最顯眼的位置，字跡像是母親的，卻又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紙條上背麵這樣寫的——
    家庭守則務必嚴格遵守）
    1. 你房間裏的棕色泰迪熊玩偶不能有眼睛。如果發現它"看"著你，立即用黑布蒙住它的頭，直到第二天日出。
    2. 晚上十點後不要接聽任何電話。如果電話在午夜響起，拔掉電話線，無論那頭的哭聲多麽像媽媽。
    3. 廚房的窗戶必須在日落前關閉。如果發現它被打開，不要親自去關，立刻去鄰居家待到天亮。
    4. 每天下午三點給陽台的植物澆水。如果植物開出血紅色的花，摘下花朵用鹽醃製，放在門口。
    5. 冰箱裏的牛奶總是充足的。如果發現牛奶盒空了，不要購買新的，三天內不要喝任何牛奶。
    6. 不要答應鏡子裏的"你"的任何請求。如果鏡麵出現霧氣，在上麵畫一個五角星並離開衛生間至少一小時。
    7. 每周三晚上你會聽到閣樓有彈珠聲，這是正常的。如果在其他時間聽到，戴上父親放在抽屜裏的耳機睡覺。
    8. 如果看到窗外有穿紅衣服的女人對你笑，拉上窗簾並背誦乘法口訣直到她消失。
    9. 你的床底下不應該有任何東西。如果發現物品，不要用手去拿，用晾衣杆推到視線外並忘記這件事。
    10. 表姐的房間禁止進入。如果聽到裏麵傳出音樂聲，在門外放一碗鹽水然後去朋友家過夜。
    顧十七讀完最後一條時，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表姐一年前在這個家裏神秘失蹤，警方搜尋無果，她的房間一直保持著原樣。
    父母從不讓顧十七靠近那裏，但顧十七曾偷偷從鑰匙孔往裏看過——房間裏積滿灰塵，卻有一張她的照片異常幹淨，像是有人經常擦拭。
    "這是爸媽的惡作劇。"顧十七自言自語，卻還是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些規則。
    就在閃光燈亮起的瞬間，顧十七注意到照片裏表姐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
    顧十七嚇得差點摔掉手機，再定睛看時，照片又恢複了正常。
    "幻覺，都是幻覺。"顧十七深呼吸著，決定先去整理行李。父母出差三天，這是顧十七第一次獨自在家過夜。
    走進臥室，顧十七的目光立刻被床上的泰迪熊吸引。
    這隻從小陪伴顧十七的玩偶，眼睛是兩個黑色的紐扣。
    等等...顧十七記得它的右眼昨天掉了一顆，母親說周末再縫上。
    但現在，它兩隻眼睛都完好無損，而且——它在盯著顧十七。
    顧十七渾身發冷，想起第一條規則。泰迪熊的頭微微傾斜，紐扣眼睛反射著窗外的光，仿佛真的有生命般注視著顧十七。
    顧十七踉蹌後退，撞上了衣櫃，一件黑色t恤從衣架上滑落。顧十七抓起衣服衝向玩偶，在它"視線"跟隨顧十七的恐怖感覺中蒙住了它的頭。
    "這不可能是真的..."顧十七喘著粗氣，看著被蒙住的玩偶。就在這時，客廳的電話突然響起。
    顧十七看了眼手機——2358。
    規則第二條清晰地浮現在腦海：晚上十點後不要接聽任何電話。如果電話在午夜響起...
    鈴聲持續不斷，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顧十七站在原地，手腳冰涼。
    電話答錄機自動啟動，傳來靜電幹擾的沙沙聲，然後是一個女人抽泣的聲音。
    "寶貝...為什麽...不接...媽媽的...電話..."
    那聲音確實像母親，但每個詞之間都有詭異的停頓，像是被什麽力量強行拚接在一起。
    顧十七衝向電話座機，顫抖的手指抓住電話線，在午夜鍾聲敲響的瞬間拔掉了它。
    寂靜重新降臨，隻有顧十七劇烈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
    顧十七癱坐在地上，突然意識到——電話線早就被拔掉了。
    父母出差前因為裝修移走了座機，現在那裏根本不應該有電話。
    顧十七轉頭看向牆角——電話桌空空如也。但剛才的鈴聲、答錄機、那個像母親的聲音...全都真實發生過。
    "這不可能..."顧十七喃喃自語，突然聽到廚房傳來窗戶被推開的聲音。規則第三條立刻浮現：廚房的窗戶必須在日落前關閉。如果發現它被打開...
    顧十七僵在原地，不敢去查看。廚房的方向傳來液體滴落的聲音，緩慢而規律，像是有人故意讓水滴在瓷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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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十七摸出手機想給父母打電話，卻發現信號格空空如也，時間顯示0000，日期卻在不斷在昨天和今天之間跳變。
    一滴冷汗順著顧十七的背脊滑下。顧十七決定執行第三條規則——去鄰居家。剛邁出一步，臥室門突然無聲地關上了。被蒙住頭的泰迪熊從床上滾落，黑布滑落，露出那雙完整的紐扣眼睛——它們現在變成了血紅色，直勾勾地"盯"著顧十七。
    "不要答應鏡子裏的"你"的任何請求..."顧十七想起第六條規則，卻已經站在了衛生間的鏡子前。鏡中的顧十七麵色慘白，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她的嘴唇動了動，聲音直接在顧十七腦中響起：
    "幫顧十七...開門..."
    顧十七猛地後退，撞上了身後的淋浴門。鏡麵突然蒙上霧氣，顧十七哆嗦著用手指畫下一個歪歪扭扭的五角星，然後逃也似地衝出了衛生間。
    客廳裏，冰箱發出異常的嗡嗡聲。顧十七驚恐地發現中層抽屜正在緩緩滑出，裏麵傳出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音。規則第五條說冰箱裏的牛奶總是充足的，但第六條明確警告：不要打開冰箱的中層!
    抽屜越開越大，一股腐臭氣味彌漫開來。顧十七看到一撮黑色長發從縫隙中垂落，接著是青白色的手指...
    顧十七尖叫著衝進自己的房間，反鎖上門，用被子蒙住頭。不知過了多久，顧十七迷迷糊糊睡著了，卻被一陣清脆的彈珠聲驚醒。
    閣樓傳來的聲音。
    顧十七看了眼手機——星期二淩晨315。規則第七條：每周三晚上你會聽到閣樓有彈珠聲，這是正常的。如果在其他時間聽到...
    顧十七手忙腳亂地拉開床頭櫃抽屜，找到父親留下的降噪耳機戴上。彈珠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耳機裏微弱的白噪音。就在顧十七稍微放鬆時，床下傳來物體移動的聲音。
    規則第九條：你的床底下不應該有任何東西。
    顧十七僵直地躺著，不敢往下看。窸窸窣窣的聲音持續著，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用長指甲輕輕刮擦地板。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了顧十七的腳踝。
    顧十七猛地縮回腿，耳機線被扯掉。寂靜中，表姐的房間傳來老式留聲機的音樂聲——那首她最愛的《夜來香》。規則第十條警告：如果聽到裏麵傳出音樂聲...
    顧十七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衝進廚房找鹽。水槽邊的窗戶大開著，窗外站著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她的嘴角幾乎咧到耳根，對顧十七露出誇張的笑容。規則第八條...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顧十七機械地背誦著乘法口訣，同時摸索著鹽罐。紅衣女人的笑容逐漸消失，她抬起手指向顧十七的身後。顧十七不敢回頭，繼續背誦著，直到她的身影如煙霧般消散。
    鹽罐終於找到了。顧十七顫抖著配好鹽水，走向表姐的房間。音樂聲越來越清晰，門縫下滲出詭異的紅光。顧十七放下碗準備離開時，聽到房間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救顧十七...你知道規則是騙人的..."
    那是表姐的聲音。一年前失蹤的表姐，正在她的房間裏呼救。
    顧十七站在門口，麵臨一個不可能的選擇：遵守規則立刻離開，還是打開那扇門尋找失蹤已久的親人？冰箱上的守則在腦海中閃爍，但最後一條突然變得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濕了一樣，隻剩下幾個可辨的字：
    "...不要相信...它...會模仿..."
    表姐的哭聲從門後傳來："求求你...它在騙你...救顧十七..."
    顧十七的手懸在門把上，冷汗浸透了後背。就在顧十七即將做出決定的瞬間，整個房子的燈突然全部熄滅，隻有表姐房間門縫下的紅光依舊明亮，在地板上畫出一道血色的線。
    黑暗中，一個冰冷的氣息貼在顧十七耳邊輕聲說：
    "你答應過要幫顧十七開門的。"
    顧十七轉過頭，看到鏡中的"顧十七"正站在身後，嘴角掛著不屬於人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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