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表姐,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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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2347。
顧十七站在走廊盡頭,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表姐的房間。
一年了,這扇門從未被打開過。父母嚴禁他靠近,甚至用鑰匙反鎖,仿佛裏麵藏著某種不可觸碰的禁忌。
而現在,門縫下透出一線微弱的、暗紅色的光。
音樂聲從裏麵傳來。
不是電子設備播放的,而是……老式留聲機的聲音,帶著沙啞的雜音,像是唱片被反複播放了太多次。旋律很熟悉——
《夜來香》。
表姐生前最愛的歌。
顧十七的呼吸凝滯,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衣角。
規則第十條:表姐的房間禁止進入。如果聽到裏麵傳出音樂聲,在門外放一碗鹽水然後去朋友家過夜。
他本該遵守。
但這一次,他不能逃。
表姐的紙條上寫著:"鑰匙在牛奶盒底部。"
而冰箱裏的牛奶盒,已經被他撕開——裏麵藏著一把生鏽的黃銅鑰匙。
音樂聲漸漸變得清晰,留聲機的針頭似乎卡在了某段旋律上,不斷重複著同一句歌詞:
"夜來香……夜來香……"
沙啞的女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回蕩,像是某種召喚。
顧十七深吸一口氣,掏出鑰匙,插進鎖孔。
哢噠。
門開了。
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
房間裏的一切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像是時間在這裏靜止。床單平整,書桌幹淨,連床頭的水杯都還擺在那裏,仿佛主人隻是暫時離開,隨時會回來。
隻有留聲機在轉。
黑膠唱片緩緩旋轉,針頭卡在最後一圈,不斷重複著那句歌詞。
顧十七走進去,腳步聲在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不對勁。
表姐失蹤一年了,可這個房間……太幹淨了。
沒有蜘蛛網,沒有黴斑,甚至連灰塵都隻浮在表麵,像是有人定期打掃,卻故意留下痕跡。
他的目光掃過書桌,突然頓住——
一張照片。
全家福。父母坐在前排,表姐站在他們身後,而他自己……不在畫麵裏。
更詭異的是,照片上的表姐,眼睛是兩顆紐扣。
顧十七的指尖微微發抖,拿起相框,翻到背麵——
一行小字,用紅色墨水寫著:
"他們不是你的父母。"
留聲機的聲音戛然而止。
房間陷入死寂。
顧十七猛地回頭,發現唱片已經停了,針頭抬起,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撥開。
突然——
床底下傳來"沙沙"的聲響。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爬。
顧十七的血液瞬間凍結。
他緩緩蹲下,看向床底——
一雙眼睛正盯著他。
不是動物的眼睛。
是人的眼睛。
黑白分明,布滿血絲,瞳孔縮成針尖大小,充滿了恐懼和……哀求。
"表……姐?"顧十七的聲音幹澀得不像自己的。
那雙眼睛眨了眨,隨後——
一隻蒼白的手猛地伸出,抓住了他的腳踝!
"十七……快跑……"
表姐的聲音從床底傳來,虛弱得像是隨時會斷氣。
"他們……不是人……"
顧十七想後退,但那隻手的力道大得驚人,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裏。
"表姐!你——"
他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下一秒,衣櫃的門緩緩打開了。
一個紅衣女人站在裏麵,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
"找到你了……"
她的聲音和表姐一模一樣。
顧十七的瞳孔驟然收縮。
兩個表姐?
床底下的手突然鬆開,縮回黑暗中。紅衣女人從衣櫃裏邁出一步,皮膚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屍蠟般的青灰色。
"為什麽……不聽話呢……"她歪著頭,紐扣做的左眼反射著冰冷的光,"規則說了……不要進來……"
顧十七後退,後背撞上書桌。
"你不是表姐。"他咬牙道。
紅衣女人笑了,聲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我當然不是……但她是嗎?"
她指向床底。
顧十七低頭——
床底下空空如也。
那雙眼睛,那隻手,全都消失了。
"十七……"
表姐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顧十七猛地轉身——
表姐站在門口。
真正的表姐。
她的左眼是紐扣,右眼卻流著血淚,嘴角帶著淒然的笑。
"鹽水……在桌上……"她輕聲道,"快……"
顧十七看向書桌——
一碗渾濁的鹽水,表麵浮著一層暗紅色的物質,像是……血。
紅衣女人發出刺耳的尖笑:"你以為這能阻止我?"
她撲向顧十七,手指化作利爪——
顧十七抓起碗,狠狠潑向對方!
"啊!"
鹽水接觸到紅衣女人的皮膚,瞬間腐蝕出無數黑洞。她尖叫著後退,身體像燃燒的蠟一般融化。
"十七……走……"表姐靠在門框上,聲音越來越弱,"去朋友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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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十七衝向門口,卻在擦肩而過的瞬間,看到表姐的右手——
已經完全變成了玩偶的塑料肢體。
"表姐!你——"
"沒時間了……"表姐推開他,"記住……不要相信……鏡子……"
她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像是被橡皮擦一點點抹去。
紅衣女人的殘骸在地上蠕動,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
顧十七咬牙,最後看了一眼表姐,轉身衝出門外——
砰!
他重重關上門,將一切隔絕在內。
走廊裏,留聲機的聲音再次響起,沙啞的女聲唱著:
"夜來香……夜來香……"
顧十七癱坐在地上,冷汗浸透後背。
口袋裏,那把黃銅鑰匙不知何時……
已經鏽成了粉末。
顧十七癱坐在走廊地板上,後背緊貼著冰冷的牆壁。汗水順著他的太陽穴滑落,在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跡。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地板縫隙,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表姐......"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門縫下那道暗紅色的光忽明忽暗,仿佛有生命般隨著留聲機的節奏跳動。《夜來香》的旋律變得斷斷續續,時不時夾雜著尖銳的雜音,像是唱片被什麽東西刮擦著。
突然,音樂聲戛然而止。
整棟房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顧十七的呼吸停滯了一瞬。他死死盯著門把手,生怕它會在下一秒轉動。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嚇得他渾身一顫。屏幕上顯示著"林默"的名字——他唯一還聯係的朋友。
"喂?"顧十七壓低聲音,喉嚨幹澀得發疼。
"十七!你還好嗎?"林默的聲音透著焦急,"我剛剛做了個噩夢,夢見你......"
"我現在沒空說這個。"顧十七打斷他,眼睛仍盯著房門,"你能收留我一晚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出什麽事了?又是那些......規則?"
"比那更糟。"顧十七咽了口唾沫,"表姐的房間......"
他的話沒能說完。門內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麽重物砸在了地上。緊接著是"沙沙"的摩擦聲,仿佛有人正拖著什麽在木地板上移動。
"十七?十七!"林默在電話裏大喊,"你那邊什麽聲音?"
顧十七的嘴唇顫抖著,冷汗浸透了後背。"我得走了。"他艱難地站起身,雙腿因恐懼而發軟,"半小時後到你家。"
掛斷電話,顧十七最後看了一眼表姐的房門。那道暗紅色的光不知何時變成了幽綠色,在門縫下詭異地蠕動著,像是一條吐信的蛇。他轉身衝向樓梯,卻在邁出第一步時聽到了一個聲音——
"十七......"
是表姐的聲音。但這次,是從他身後傳來的。
顧十七的血液瞬間凝固。他緩緩回頭,看到表姐正站在走廊盡頭的陰影裏。她的身體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左眼的紐扣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光澤,右眼則是一個漆黑的空洞。最可怕的是她的嘴角——正以人類不可能做到的弧度向上咧開,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
"你要......丟下我......嗎?"表姐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詭異的回音。
顧十七的理智告訴他快跑,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表姐的身影開始扭曲,皮膚下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像是無數黑色的絲線想要破體而出。
"你不是表姐。"顧十七強迫自己開口,聲音卻細如蚊呐。
"表姐"的笑容擴大了,嘴角幾乎咧到耳根。"我當然......不是......"她的聲音突然變成了一個老男人的嗓音,"但她......也不是......"
顧十七的瞳孔驟然收縮。在"表姐"身後的陰影裏,緩緩浮現出另一個身影——紅衣女人。她的皮膚像泡發的屍蠟,右手已經完全變成了玩偶的塑料肢體,正對著顧十七做出"過來"的手勢。
"遊戲......才剛剛開始......"兩個聲音重疊在一起,在走廊裏回蕩。
顧十七終於找回了對身體的控製權。他轉身狂奔下樓,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撞擊,幾乎要衝破肋骨的束縛。身後傳來"咯咯"的笑聲,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玻璃上刮擦。
衝到一樓時,顧十七差點被玄關處的東西絆倒。他低頭看去,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那是一個破舊的泰迪熊玩偶,右眼處是一個黑洞洞的窟窿,左眼則是血紅色的紐扣。它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裏,毛茸茸的手臂向前伸展,像是要抓住他的腳踝。
顧十七猛地踢開玩偶,衝出了家門。夜風撲麵而來,帶著初秋的涼意,卻吹不散他骨子裏的寒意。跑出十幾米後,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二樓的窗戶前,三個身影並排站立。"表姐"、紅衣女人,以及......一個穿著父親衣服的人形玩偶。它們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顧十七逃離的方向,嘴角掛著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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