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永安島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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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世界,永安島。
暴雨傾盆。
灰黑色的海浪狠狠拍打著礁石,濺起的飛沫混著雨水砸在顧十七臉上,像冰針般刺痛。他站在碼頭盡頭,望著遠處被濃霧籠罩的小島輪廓,手中的紙條已經被雨水浸透,字跡模糊不清,但最後一行仍可辨認——
"第一份日記,藏在小學地下室的人體模型裏。"
這是愛麗絲給他的提示。
顧十七收起紙條,踏上搖搖欲墜的渡船。船身隨著浪濤劇烈起伏,腐朽的木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仿佛下一秒就會解體。船夫是個佝僂的老人,整張臉藏在鬥篷下,隻露出一截青灰色的下巴。
"這時候去永安島?"老人的聲音像是從鏽鐵管裏擠出來的,"那地方……早沒人了。"
顧十七沒回答,隻是默默數著口袋裏的銅錢——那是他從詭異世界帶出來的,每一枚都刻著扭曲的符文,能在關鍵時刻保命。
船在沉默中前行。
濃霧越來越重,到最後連船頭都看不清了。顧十七的皮膚上泛起細小的雞皮疙瘩,這不是因為寒冷,而是某種更本質的恐懼——霧裏有東西在看著他。
"到了。"
船身猛地一震,靠上了一片腐爛的木板碼頭。顧十七抬頭,永安島小學的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像一頭蹲伏的巨獸。
"返程呢?"他問。
船夫低低地笑了:"活著出來再說吧。"
鐵柵欄門上的鎖早已鏽死,顧十七一腳踹開,生鏽的鉸鏈發出刺耳的呻吟。校園裏雜草叢生,半人高的野草中隱約可見幾具動物骸骨,頭骨上的齒痕明顯不屬於任何已知生物。
主教學樓的門大敞著,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張咧開的嘴。顧十七摸出手電筒,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間,有什麽東西"嗖"地竄過走廊盡頭。
"愛麗絲?"他試探著喊了一聲,回應他的隻有自己的回聲。
走廊兩側的教室門全都半開著,像是無數雙眯起的眼睛。牆上的黑板報已經褪色,但還能辨認出歪歪扭扭的字跡——
"遵守《怪異守則》"
"不要獨自行動"
"相信老師"
最後一行被反複塗抹,隱約能看出原來的內容:
"不要相信校長"
顧十七的指尖撫過那些字跡,突然,身後傳來"啪嗒"一聲——
像是有人掉了一支鉛筆。
他猛地轉身,手電光束掃過空蕩蕩的走廊,什麽也沒有。但地板上多了一行濕漉漉的小腳印,從女廁所一直延伸到樓梯口。
"裝神弄鬼……"顧十七冷笑,跟著腳印走向地下室。
樓梯間的燈早就壞了,顧十七隻能扶著牆慢慢往下走。牆壁觸感濕滑,像是覆蓋著一層菌膜,指尖傳來細微的蠕動感,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牆皮下呼吸。
地下室的鐵門上用紅漆畫著一個巨大的"x",鎖孔裏插著一把鑰匙——嶄新的,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陷阱?"顧十七皺眉,但還是擰動了鑰匙。
門開的瞬間,一股刺鼻的福爾馬林味撲麵而來。手電筒照亮了房間——這是一個廢棄的生物實驗室,牆角堆滿了玻璃罐,裏麵漂浮著各種器官標本。房間中央擺著幾具人體模型,塑料皮膚已經泛黃開裂,露出裏麵的填充物。
愛麗絲說的模型是哪一個?
顧十七走近最近的一具,模型突然"哢啦"一聲轉過頭,空洞的眼窩直勾勾地盯著他!
"靠!"他後退半步,模型卻沒了動靜,仿佛剛才隻是幻覺。
仔細檢查後,顧十七發現這具模型的胸腔可以打開,裏麵塞滿了發黃的棉花。他伸手撥弄,指尖突然碰到一個硬物——
一本黑色封皮的小冊子。
就在他即將抽出的瞬間,實驗室的門"砰"地自動關上!
所有玻璃罐裏的標本同時轉向他,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眼球瞳孔收縮,死死盯著他手中的冊子。
"放下……"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顧十七緩緩轉身,那具人體模型不知何時站了起來,開裂的塑料嘴角緩緩上揚:
"那不是你的東西……"
顧十七把日記殘篇塞進懷裏,一腳踹翻實驗台!玻璃罐劈裏啪啦碎了一地,標本在福爾馬林中瘋狂扭動,像被踩碎的蟑螂。
人體模型以詭異的姿勢追來,關節發出"哢哢"的響聲。顧十七衝向通風管道,剛鑽進去就聽到身後"咚"的一聲——模型的頭狠狠撞在管道口!
"草!"
他在狹窄的管道裏拚命爬行,身後傳來塑料摩擦金屬的刺耳聲響。通風管突然向下傾斜,顧十七失控地滑了下去,重重摔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裏。
這裏似乎是鍋爐房,鏽蝕的管道縱橫交錯,地麵上積著黑色的水窪。顧十七剛爬起來,就聽到頭頂通風管裏傳來"咚、咚"的撞擊聲——
那東西還在追他。
角落裏突然亮起一點微光。顧十七眯起眼,看到一個小女孩的背影——銀白色頭發,穿著永安島小學的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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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
女孩緩緩轉身,暗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微光。她豎起食指抵在唇前,然後指向一扇小門。
顧十七毫不猶豫地衝過去,門後是一段向上的鐵梯。他剛爬上梯子,就聽到下方傳來人體模型憤怒的嘶吼,以及……小女孩的笑聲。
鐵梯通向教學樓天台。暴雨仍在繼續,顧十七渾身濕透地站在天台邊緣,身後的小門"砰"地被撞開——
人體模型扭曲地爬出來,塑料皮膚大片脫落,露出下麵蠕動的黑色物質。它的四肢反關節著地,像蜘蛛一樣快速逼近。
"把日記……還回來……"
顧十七退到天台邊緣,下方是數十米高的懸崖和洶湧的海浪。他摸出那枚銅錢,低聲念了一句詭異世界的咒語——
銅錢突然燃燒起來,青色的火焰中浮現出一把短刀的虛影。
"來拿啊。"他冷笑。
怪物撲來的瞬間,顧十七側身閃避,短刀狠狠刺入它的後背!黑色物質噴湧而出,濺在天台積水裏竟然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怪物發出痛苦的嚎叫,轉身一爪揮來,顧十七的胸口頓時多了三道血痕。他踉蹌著後退,腳下一滑差點摔下天台,千鈞一發之際抓住了欄杆。
怪物趁機撲來,就在它的利爪即將碰到顧十七麵門的瞬間——
"砰!"
一聲槍響。
怪物的頭炸開半邊,黑色黏液噴了顧十七一臉。他震驚地轉頭,看到天台的另一側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成年愛麗絲。
她舉著一把銀色手槍,槍口還冒著煙。暴雨打濕了她的銀發,暗金眼眸在閃電中熠熠生輝。
"發什麽呆?"她皺眉,"還不快過來!"
顧十七爬回天台,怪物殘存的軀體還在抽搐。愛麗絲走過來,一腳踩住它的胸口,槍口抵著額頭補了一槍。
"第一份日記拿到了?"她問。
顧十七從懷裏掏出那本黑色小冊子,已經被雨水浸濕了一角。愛麗絲的表情終於鬆動,露出一絲罕見的笑意。
"很好。"她收起槍,"接下來還有三份——"
話音未落,腳下的怪物殘軀突然暴起!一根黑色尖刺從它胸口射出,直奔愛麗絲後心——
"小心!"
顧十七猛地推開她,尖刺擦著他的肩膀劃過,帶出一蓬血花。愛麗絲反應極快,反手一槍打爆了怪物的核心。
黑色物質如同沸水般翻騰了一會兒,最終化作一灘惡臭的黏液。
"你受傷了。"愛麗絲皺眉看著顧十七的肩膀。
"死不了。"顧十七咧嘴一笑,"倒是你,怎麽從詭異世界出來的?"
愛麗絲望向遠處的海麵,暗金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埃德溫不知道……我早就給自己留了後路。"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顧十七——
第二份日記的線索,藏在一家名為"夜來香"的老式照相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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