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分裂出的人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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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世界,深淵回廊。
暗紅色的天穹低垂,仿佛隨時會壓垮這片扭曲的空間。顧十七踩著由骸骨鋪就的小徑前行,腳下不時傳來"哢嚓"的碎裂聲。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與腐肉的氣味,遠處隱約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像是某種龐然大物正在黑暗中蘇醒。
他翻開愛麗絲的第三塊日記殘頁,上麵用血字寫著:
"最後一塊藏在他的心髒裏——但小心,那不是真正的心髒。"
顧十七合上日記,望向回廊盡頭那座黑鐵鑄成的尖塔。塔身纏繞著無數條鏽跡斑斑的鎖鏈,每一根都連接著漂浮在半空中的囚籠,籠中囚禁著各種扭曲的生物——有的長著三顆頭顱,有的渾身布滿眼球,還有的隻是一團不斷變換形狀的黑霧。
埃德溫的宮殿就在塔頂。
通往尖塔的階梯是活的。
每一級台階都由蠕動的血肉構成,表麵布滿青紫色的血管,隨著顧十七的踩踏而微微收縮。階梯兩側立著人形雕像,但它們會在顧十七經過時突然轉動頭顱,空洞的眼窩裏閃爍著暗綠色的磷火。
走到一半時,階梯突然劇烈蠕動!
顧十七腳下一空,整個人向下墜去!千鈞一發之際,他甩出一張撲克牌釘入塔壁,借力蕩到一旁的鎖鏈上。
"就知道沒這麽簡單……"
他順著鎖鏈攀爬,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咯咯"的笑聲。抬頭一看,一個穿著破爛洋裙的小女孩倒掛在鎖鏈上,金發垂落,嘴角咧到耳根:
"哥哥來陪我玩嗎?"
她的眼眶裏沒有眼球,隻有兩團蠕動的蛆蟲。
顧十七麵無表情地掏出一枚銅錢,彈向她的眉心——
噗嗤!
銅錢嵌入女孩額頭,她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像充氣過度的氣球般炸開,濺出腥臭的黑色液體。
顧十七抹了把臉上的汙血,繼續向上攀爬。
塔頂是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內壁全是鏡子,無數個"顧十七"在鏡中與他同步動作。中央懸浮著一顆跳動的心髒——足有成年人的兩倍大,表麵覆蓋著金屬般的鱗片,每一下搏動都發出沉悶的"咚"聲。
埃德溫的"心髒"。
顧十七剛邁出一步,所有鏡中的"他"突然停下動作,齊刷刷地轉頭盯著他。
"想要這個?"
一個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顧十七猛地回頭,看到埃德溫的身影出現在每麵鏡子裏——他穿著暗金色的長袍,麵容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隻有一雙眼睛亮著血紅的光。
"你知道規矩。"埃德溫的聲音帶著笑意,"贏了我,它就是你的。"
所有鏡麵同時泛起漣漪,顧十七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再睜眼時,他站在永安島小學的教室裏。
窗外暴雨如注,雷聲轟鳴。教室裏隻有他一個人,黑板上用粉筆寫滿了《怪異守則》,講台上放著一本攤開的日記——第四塊殘頁。
顧十七剛要上前,教室門"砰"地打開!
一群學生衝了進來,他們有說有笑,卻在看到顧十七的瞬間全部僵住——
每個人都長著愛麗絲的臉。
"顧同學,"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和我們一起玩吧。"
顧十七後退一步,後背抵上黑板。粉筆字突然開始融化,變成血紅色的液體順著黑板流下。學生們步步逼近,他們的嘴角同時上揚,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
"留下來吧……"
"永遠陪我們……"
顧十七的手摸向口袋,卻發現撲克牌和銅錢都不見了!
"在我的領域裏,"埃德溫的聲音從廣播喇叭中傳出,"你隻是個普通學生。"
第一個"愛麗絲"撲了上來!
顧十七側身閃避,抄起椅子砸在她頭上。"愛麗絲"的腦袋像西瓜般爆開,卻沒有血,隻有無數張照片從脖頸處噴湧而出——全是顧十七童年的記憶碎片。
其他"愛麗絲"一擁而上!
顧十七抄起講台上的鋼筆,狠狠刺入最近一個的咽喉;抓起課桌上的鉛筆盒,砸碎另一個的太陽穴。但敵人太多了,他的手臂被咬住,撕下一大塊皮肉——
劇痛無比真實。
"這就受不了了?"埃德溫輕笑,"還有更精彩的。"
教室突然擴展成體育館大小,上百個"愛麗絲"從四麵八方湧來!
顧十七被按倒在地,無數雙手撕扯著他的四肢。劇痛中,他突然看到講台上的日記殘頁被風吹開,露出裏麵的一行小字:
"相信鏡子"
鏡子?
他艱難地轉頭,看到體育館牆壁上的消防栓玻璃——
倒影裏的他沒有被壓製,而是靜靜地站著,手裏握著一把刀。
顧十七笑了。
他停止掙紮,任由"愛麗絲"們撕咬,隻是死死盯著鏡中的自己。
"我明白了……"
隨著認知的轉變,那些撕咬的疼痛突然消失!顧十七發現自己一直站在原地,從未移動過。所有"愛麗絲"都是幻象,而他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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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握著那把插在第一個"愛麗絲"咽喉上的鋼筆。
"鏡中世界才是真的。"顧十七冷笑,將鋼筆狠狠刺入自己的手掌!
噗嗤!
鮮血噴湧的瞬間,整個記憶牢籠如同玻璃般碎裂!
顧十七回到鏡像大廳,埃德溫的真身終於顯現——他懸浮在心髒上方,長袍下伸出數十條章魚般的觸須,每一條都連接著不同的鏡子。
"你比我想象的聰明。"埃德溫的聲音不再從容,"但還不夠。"
所有鏡子同時射出紅光!
顧十七翻滾躲避,紅光所過之處,地麵被腐蝕出深深的溝壑。他甩出最後三張撲克牌,牌麵在空中化作燃燒的飛刀,直取埃德溫的要害!
埃德溫的觸須揮舞格擋,卻被飛刀斬斷兩根,噴出熒藍色的血液。
"你找死!"
巨大的心髒突然加速跳動,發出震耳欲聾的"咚咚"聲。顧十七感到自己的心髒也跟著共振,嘴角溢出血絲——
再這樣下去,他的心髒會先爆掉。
瀕死之際,他想起愛麗絲日記上的話:
"那不是真正的心髒"
顧十七突然笑了。
他放棄防禦,徑直衝向那顆巨大心髒,在埃德溫錯愕的目光中——
整個人撞了進去!
心髒內部是另一個空間。
無數記憶碎片如雪花般飛舞,顧十七在其中看到了愛麗絲的童年、埃德溫的崛起、甚至……他自己的誕生。
原來他才是埃德溫分離出的"人性"。
"難怪……"顧十七喃喃自語,"難怪我能使用詭異道具……"
那埃德溫,也是來自於木文明的古文明遺物嗎?
可他為什麽要背叛地球,加入詭異世界?
顧十七在碎片風暴中央找到了最後一塊日記——
它是一麵鏡子。
顧十七舉起鏡麵,照向四周。所有記憶碎片同時靜止,然後如退潮般向鏡中湧去!外界傳來埃德溫撕心裂肺的慘叫:
"不——!!"
當顧十七從心髒裏跌出來時,整個尖塔開始崩塌。
埃德溫的身體正在消散,他死死盯著顧十七手中的鏡子:"你永遠……無法真正……殺死我……"
"我知道。"顧十七將四塊日記拚在一起,"但我可以把你關起來。"
完整的日記爆發出刺目金光,化作一個金色牢籠將埃德溫的殘魂封印。
隨著埃德溫的消失,詭異世界開始崩潰。顧十七站在墜落的塔頂,看著遠處升起的第一縷陽光——
真正的黎明。
不過他心情沒有一絲好轉。現實的沉重就像一把巨大的錘子砸在他的心頭。
他是顧十七,也是埃德溫的人性。
他不明白埃德溫為什麽要把自己的人性分裂出來。
但是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愛麗絲,之所以跑過來支持自己,也是因為……
自己是埃德溫的人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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