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師的笑臉消失了，"那我們來做個選擇題吧。你媽媽得的是a.癌症 b.心髒病 c.謊言？"
    男生的臉變得慘白。顧十七看到他的課桌下有一灘黃色液體——他失禁了。規則三規定教室裏必須保持安靜，但男生的牙齒打顫的聲音清晰可聞。
    "c..."男生最終小聲回答。
    老師的脖子突然伸長，像蛇一樣繞過三排課桌，把臉湊到男生麵前："正確答案！獎勵是...課後輔導。"
    老師的嘴擴張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大小，將男生的頭整個含住。男生劇烈掙紮，但老師的咽喉像無底洞一樣將他一點點吞下。整個過程沒有一滴血濺出，隻有布料摩擦的沙沙聲和輕微的吞咽聲。
    當老師縮回正常大小時，教室裏少了一個學生，多了一把空椅子。老師的西裝領口處鼓起一個人頭形狀的腫塊，慢慢滑落到胃部位置。
    "我們繼續上課。"老師說，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顧十七的胃部痙攣。他注意到小蔓的筆記本上又出現了新字跡："拖堂時數呼吸，七的倍數可移動。"
    他悄悄開始計數。七次呼吸後，他試探性地把鉛筆推到桌沿。"啪嗒"一聲，鉛筆落地，但老師沒有反應。十四次呼吸時，他稍微挪動身體，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依然沒有引起注意。
    二十一次呼吸時，顧十七冒險彎腰撿鉛筆。從這個角度，他看到前排"李婷"的裙擺下伸出的不是腿，而是一條覆蓋著鱗片的尾巴，正有節奏地拍打著桌腿。
    "最後我們來看一道思考題。"老師的聲音讓顧十七猛地直起身，"為什麽人類會害怕黑暗？顧十七同學，你來回答。"
    全班同學的頭齊刷刷轉向顧十七，那些眼睛在昏暗的教室裏反射著詭異的光。他的喉嚨發緊，舌根發苦。規則一明確禁止回答老師的任何問題，但剛才那個男生嚐試回答後反而被吞噬了。
    老師的脖子開始伸長，向他蜿蜒而來。顧十七注意到老師的頸部皮膚其實是半透明的，裏麵能看到許多小顆粒在流動，像是被關在裏麵的...人？
    "這個問題很難嗎？"老師的臉停在距他不到二十厘米處。近距離看，那團黑霧中時而浮現出不同的五官，像是無數張臉在掙紮著要出來。
    顧十七的指尖摸到了小蔓筆記本上的凹痕——那是一個刻得很深的"7"。他靈光一閃，突然舉手："老師，我可以去黑板寫答案嗎？"
    教室裏的空氣凝固了一秒。老師的脖子微微後縮："...可以。"
    顧十七慢慢走向講台，感受著三十多道目光釘在背上。黑板上的"人體骨骼圖"現在看起來更像某種邪惡的符文，那些暗紅色線條在微微蠕動。
    他拿起粉筆，故意選了白色的——但拿到手裏才發現，所有粉筆都是暗紅色的，沾著黏膩的觸感。顧十七在黑板上寫下：
    【因為光會暴露真相】
    寫完最後一個字，他感到一陣眩暈。那些字跡開始滲血，血珠沿著黑板滑落，形成小小的旋渦。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無法鬆開粉筆——它已經和手指皮膚長在了一起。
    "有趣的答案。"老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但不夠完整。"
    顧十七的右手正在被粉筆同化，指尖已經變成和粉筆一樣的暗紅色物質。他咬緊牙關，用左手從口袋裏掏出小蔓的照片，按在黑板上。
    照片接觸黑板的瞬間，整個教室的燈光劇烈閃爍。顧十七趁機用盡全力將右手砸向黑板邊緣，"哢嚓"一聲，粉筆斷裂，他掙脫了，但手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暗紅色傷痕，像是被烙鐵燙過。
    下課鈴再次響起，這次是完整的七聲。老師的表情變得陰沉："下課。顧十七同學留下。"
    其他學生機械地站起來，像被看不見的線牽引著走出教室。顧十七站在原地，右手火辣辣地痛。規則二說"下課後不允許在教室逗留"，但老師又命令他留下。
    老師的脖子縮回正常長度，開始整理講台上的教案——如果那些蠕動的皮紙能稱為教案的話。"你知道為什麽規則要求不能回答我的問題嗎？"老師突然用閑聊般的語氣問。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顧十七保持沉默。
    "因為每個答案都會從我這裏拿走一點東西。"老師繼續道，聲音突然變得像正常人，"去年有個女生很聰明，她發現了規則的漏洞...林小蔓是你什麽人？"
    顧十七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麵部保持平靜。規則一說不回答"問題"，但這不是疑問句形式。他謹慎地選擇回應："您認識她？"
    "聰明。"老師的嘴角上揚，"她成了第七個嚐試破解校長秘密的人。你知道前六個怎麽樣了嗎？"他拉開講台抽屜，裏麵整齊排列著六個玻璃小瓶，每個瓶子裏漂浮著一個人體器官——有眼睛、舌頭、手指...
    顧十七的胃部翻騰。小蔓的筆記本上說"第七夜可入"，難道前六個都在白天嚐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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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午休時間。"老師突然改變話題，"規則不適用於課間。"他走向窗邊，背對著顧十七，"趁我沒改變主意前，走吧。"
    顧十七不確定這是不是另一個陷阱，但他慢慢向後門移動。就在他握住門把手的瞬間，老師又開口了："對了，告訴你一個有趣的秘密——"
    顧十七條件反射地停頓了一下。
    "規則第三條說"教室裏保持安靜"..."老師的聲音突然變得扭曲，"但尖叫...不算"聲音"哦..."
    顧十七猛地拉開門，走廊上站滿了那些"學生"，他們手拉著手形成一個半圓，臉上帶著一模一樣的詭異微笑。最近的正是已經異變的"李婷"，她的嘴咧開到耳根，露出鯊魚般的牙齒。
    "狗在外麵！"顧十七大喊。
    學生們同時後退了一步，讓出一條狹窄的通道。顧十七衝過去時，感到無數冰冷的手指試圖抓住他的衣角。走廊盡頭是樓梯，但台階在不停蠕動，像某種生物的食道。
    他別無選擇，隻能踏上去。第一步，台階分泌出粘液；第二步，牆壁開始向內收縮；第三步，上方傳來老師的大笑："規則三說"不允許逃課"！"
    顧十七低頭看表——離下節課還有七分鍾。他想起小蔓筆記上的提示，突然轉身麵對追來的"學生們"，舉起受傷的右手："我要去醫務室！這是校規允許的！"
    追擊者們的動作停住了，互相交換著困惑的眼神。趁這個空隙，顧十七跳下樓梯，衝向一樓大廳。身後傳來老師的咆哮，但已經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醫務室門牌上有個小小的"7"標誌。顧十七推門而入，癱坐在病床上，這才發現右手掌心的傷口形成了一個清晰的數字：7。
    窗外，濃霧中傳來此起彼伏的貓叫聲，像是在傳遞某種訊息。顧十七拿出小蔓的照片，發現上麵的數字已經從"6"變成了"5"——倒計時在繼續，而校長辦公室的秘密仍然隱藏在濃霧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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