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站在規則管理局的大廳裏，抬頭望著高聳的穹頂。
    整個建築像一座倒置的黑色金字塔，懸浮在虛無的黑暗之中。牆壁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規則條文，有些在蠕動，有些在滲血。
    “歡迎來到第七科。”
    眼鏡男——現在顧十七知道他叫“白硯”——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他胸前別著一枚銀色徽章，上麵刻著“71”。
    “你是71，她是72。”顧十七指了指短發少女，“那我呢？”
    白硯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嶄新的徽章，遞給顧十七。
    “77。”
    徽章入手冰涼，卻在接觸到顧十七掌心的銀色傷痕時，突然變得滾燙。一瞬間，無數信息湧入他的腦海——
    規則管理局分為七科：
    第一科：規則編寫
    第二科：異常收容
    第三科：記憶修正
    ……
    第七科：規則破壞
    顧十七猛地抬頭：“我們是專門破壞規則的？”
    白硯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不，我們是專門‘清理’規則的。”
    就在這時，大廳的燈光突然閃爍，警報聲刺破寂靜——
    “警告！第七科全員，立即前往中央會議室！”
    會議室裏已經坐了六個人。
    顧十七一眼就認出了他們胸前的徽章——從71到76。
    而坐在首位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他的眼睛是純黑色的，沒有瞳孔，隻有不斷流動的規則文字。
    “第七夜即將重啟。”老人的聲音像是從深淵裏傳來，“清洗派已經滲透到了第三科。”
    白硯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們想幹什麽？”
    老人緩緩抬起手，會議室中央浮現出一幅全息投影——
    一座城市正在被規則吞噬。
    街道上，行人像提線木偶一樣排著隊行走；紅綠燈變成了“允許通過”和“禁止呼吸”的選項；高樓外牆上浮現出巨大的規則條文，違反者當場融化成一灘血水。
    “第三科修改了基礎規則。”老人說，“他們想讓全世界都變成‘學校’。”
    顧十七的掌心開始發燙。
    “為什麽？”他問。
    73——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冷笑一聲：“因為規則才是秩序，混亂隻會帶來毀滅。”
    顧十七這才注意到，她的徽章是血紅色的。
    ——她是清洗派的人。
    會議室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砰！”
    73突然拍桌而起，她的口罩滑落，露出下半張臉——那裏沒有嘴唇，隻有縫合的黑色線條。
    “你們第七科才是規則的叛徒！”她尖嘯道，“尤其是你，77！”
    她的手指猛地指向顧十七：“你的無限空間，本應該是用來‘關押’異常，而不是‘釋放’它們！”
    顧十七還沒反應過來，白硯已經擋在他麵前，筆記本嘩啦啦翻動：“規則追加——會議室禁止攻擊行為！”
    但73獰笑著撕下自己的一頁皮膚，上麵寫滿了血字：“規則覆蓋——第七科成員，立即處決！”
    刹那間，除了老人之外，所有第七科成員都站了起來，他們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
    74的手臂變成了刀刃；
    75的嘴裏伸出觸須；
    76的皮膚下浮現出規則文字……
    “跑！”白硯一把拽住顧十七，撕下筆記本最後一頁吞下，“去檔案室！找初代校長的記錄！”
    顧十七被推出會議室，門在身後轟然關閉。
    透過縫隙，他看到老人的黑色眼睛流下血淚，而白硯的筆記本正在瘋狂燃燒……
    檔案室藏在管理局最底層，門鎖是一道規則謎題：
    “什麽是第七夜？”
    顧十七的手按在門上，無限空間裏的校長風衣突然震動，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第七夜，是第一個被規則吞噬的世界。”
    門開了。
    檔案室裏隻有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麵是七個孩子站在燃燒的學校前。
    顧十七的血液凝固了——
    那七個孩子，長著和白硯他們一模一樣的臉。
    而照片背麵寫著一行字：
    “我們創造了規則，然後被規則吞噬。”
    就在這時，檔案室的門被暴力破開，73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的身體已經完全異化，變成由規則文字組成的怪物。
    “找到你了，叛徒。”
    顧十七緩緩抬頭，掌心的銀色傷痕綻放出刺目光芒——
    “不，是你們背叛了人類。”
    無限空間徹底展開，將整個檔案室吞沒。
    在最後的黑暗中，顧十七聽到了白硯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記住，規則可以被打破……”
    “因為人類，本就不該被束縛。”
    一把烏黑的槍口真正的對著顧十七。
    “我勸你老實點，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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