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煦的午後，新來的轉學生趴在課桌上打盹。
    他的掌心有道淺淺的疤痕，形狀像數字"9"。窗台上，一大一小兩隻黑貓正懶洋洋地曬太陽。
    當放學鈴響起時，沒人注意到轉學生的瞳孔在陽光下......
    是金色的。
    林小蔓第三次注意到那個轉學生。
    他總坐在教室角落，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的睫毛很長，在低頭記筆記時會微微顫動，像蝴蝶振翅。但最奇怪的是——
    他的眼睛偶爾會閃過一抹金色。
    "同學，你的橡皮掉了。"
    林小蔓彎腰撿起橡皮遞過去，指尖相觸的瞬間，她看到轉學生掌心的"9"字疤痕泛出銀光。
    "謝謝。"轉學生——他自我介紹叫顧十七——露出貓一樣慵懶的微笑，"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林小蔓正想追問，教室廣播突然刺啦作響，傳出教導主任機械的聲音：
    "現在宣布新校規：
    1.禁止投喂校園野貓
    2.晚自習必須拉緊窗簾
    3.轉學生需在放學後到教務處報到"
    顧十七的笑容消失了。窗外，兩隻黑貓正用爪子扒拉著窗框，其中較大的那隻項圈上掛著"7"字銅牌。
    放學後的教務處空無一人。
    顧十七推開門時，聞到濃烈的福爾馬林氣味。標本罐裏泡著六隻黑貓的屍體，它們的眼睛都被人為換成了玻璃珠，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著詭異的光。
    第七個罐子是空的，標簽上寫著：
    "實驗體7號——逃亡中"
    "你終於來了。"
    教導主任從陰影裏走出，他的白大褂下擺沾滿貓毛，手裏拿著針管，裏麵的銀色液體微微發亮。
    "知道為什麽選你嗎？"他推了推眼鏡，"因為前八個輪回裏，隻有你突破了七夜限製。"
    顧十七的瞳孔縮成細線。他認出了這個聲音——是牧貓人，隻不過這次他偽裝成了教務主任。
    "這次我不會逃。"顧十七突然笑了，"因為......"
    他打了個響指。
    窗外傳來此起彼伏的貓叫，由遠及近如潮水般湧來。教務主任驚愕地回頭，看到無數野貓從通風管道、窗縫、甚至天花板夾層裏鑽出，每隻的項圈上都刻著數字：
    3
    "圓周率？"教務主任臉色驟變。
    "不，是無限不循環。"顧十七的指尖泛起銀光，"就像貓有九條命——而我，是你們永遠算不準的變量。"
    林小蔓躲在儲物櫃裏，透過縫隙目睹了一切。
    她看到顧十七的身體分解成無數銀色光點，那些光點組成複雜的數學符號將教務主任包圍；看到野貓們像訓練有素的士兵般排成斐波那契數列；最可怕的是——
    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也出現了"π"形的疤痕。
    "別怕。"
    耳邊突然響起溫熱的氣息，顧十七的聲音直接從她腦海響起：
    "你才是真正的第七隻貓——當年唯一逃出實驗室的黑貓轉世。"
    記憶碎片如潮水湧來：林小蔓看到自己曾是隻黑貓，為救困在火場的七個孩子觸犯規則，被懲罰在人類軀體裏輪回。而顧十七......
    是她在第一世救下的那個男孩。
    "這次換我救你。"顧十七的虛影握住她的手，"跟我一起打破輪回？"
    教務主任的咆哮突然炸響："你們以為第九夜是什麽？是係統漏洞！"
    他的白大褂撕裂，露出由貓毛和數字組成的真身——一台人形計算器，顯示屏上瘋狂跳動著：
    7→8→9
    數字在空氣中碰撞出火花。
    顧十七拉著林小蔓在走廊狂奔，身後是扭曲變形的教學樓。牆壁滲出黑色黏液，組成一道道新規則：
    禁止奔跑
    禁止牽手
    禁止相信轉學生
    "去天台！"顧十七踹開防火門，"第九夜的真實含義是——"
    一支針管突然刺入他的後頸。
    教務主任的臉從陰影裏浮現，嘴角咧到耳根："是係統格式化。"
    林小蔓眼睜睜看著顧十七開始數據化，他的身體變成流動的二進製代碼。絕望之際，她咬破手指，將血抹在胸前的"o"形疤痕上——
    "我以第七夜守護者之名。"
    整座學校突然靜止。
    野貓們齊聲高鳴，它們的數字項圈飛向空中，組成璀璨的銀河係圖譜。教務主任的顯示屏瘋狂閃爍：
    arning infinite oop detected
    "現在明白了嗎？"完全數據化的顧十七輕聲說，"第九夜不是漏洞......"
    他握住林小蔓的手按向教務主任的胸口：
    "是無限的可能性。"
    ——
    晨光中的教室安靜祥和。
    林小蔓睜開眼，發現自己在課桌上睡著了。窗外，兩隻黑貓正在打架，其中一隻的耳朵缺了個小口，像被火燒過。
    她的橡皮滾到地上，被新來的轉學生彎腰撿起。陽光給他的睫毛鍍上金邊，掌心的"9"字疤痕一閃而過。
    "同學。"他歪頭一笑，"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林小蔓摸到鎖骨處新出現的o形胎記，也笑了：
    "在第九個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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