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張寧收起小刀，聲音疲憊，\"用朱砂線捆住手腳。\"
    處理完李鐵柱，張寧拉著顧十七走到僻靜處：\"糧倉的陣法肯定被破壞了。那些東西在尋找新宿主。\"
    \"我們該怎麽辦？\"
    \"加固陣法。\"張寧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符，\"但我需要有人去糧倉門口貼上這個。\"
    顧十七心頭一顫：\"可規則說...\"
    \"我知道。\"張寧苦笑，\"所以我不要求你去。我會找...\"
    \"我去。\"顧十七打斷她，\"但你要告訴我全部真相。\"
    張寧深深看了他一眼，終於點頭：\"跟我來。\"
    在張寧的帳篷裏，顧十七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那不是普通的糧倉。\"張寧展開一張泛黃的圖紙，\"下麵是地窖，哥哥在那裏進行...實驗。\"
    圖紙上詳細繪製了糧倉的結構。地上部分確實是存放糧食的地方，但地下卻有一個龐大的地窖網絡，裏麵分隔成數十個小室。
    \"他試圖創造一種完美的戰士。\"張寧的手指劃過圖紙，\"不死不滅，忠誠無畏。但大多數試驗品都變成了怪物，隻能關在地窖裏。\"
    顧十七想起那個詭異的傳令兵：\"它們能模仿人聲？\"
    \"不僅能模仿，還能讀取記憶。\"張寧的聲音發抖，\"李鐵柱肯定去過糧倉附近，被它們捕捉到了記憶碎片，所以它們知道你的名字，知道用大賢良師的名義引誘你。\"
    \"為什麽要建在糧倉下麵？\"
    \"掩人耳目。而且...\"張寧猶豫了一下，\"它們需要定期喂食。糧食搬運的動靜能掩蓋地下的...聲音。\"
    顧十七想起有時夜裏聽到的怪異響動，原來不是老鼠。
    \"現在陣法出了問題，它們正在逃出來。\"張寧將黃符遞給顧十七，\"這張符能暫時封住出口，但必須貼在糧倉正門上。\"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還沒被汙染。\"張寧的眼中帶著懇求，\"營地裏的其他人，包括我，都可能已經被它們"標記"了。隻有你，一個外來者，還有機會接近糧倉而不被立刻發現。\"
    顧十七看著手中的黃符，紙麵上用朱砂畫著複雜的符文，摸上去微微發熱。
    \"好，我去。但你要在外麵接應。\"
    黃昏時分，顧十七悄悄接近糧倉。
    這是一座普通的土木結構建築，外表毫無特別之處。但越靠近，空氣中的腐臭味就越濃。顧十七掏出張寧給的香灰袋，抓了一把抹在臉上和手上，那氣味讓他稍微安心了些。
    糧倉門口沒有守衛——這本就反常。顧十七躡手躡腳地走到大門前，黃符已經捏在手中。
    就在他準備貼符時，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響。顧十七渾身僵硬，慢慢轉頭——
    一隻瘦骨嶙峋的黑貓正盯著他，眼睛在暮色中泛著綠光。
    \"喵。\"
    顧十七鬆了口氣，正要繼續，突然意識到不對：營地裏的貓狗早在一個月前就全消失了，據說是被什麽東西嚇跑的。
    他再次看向黑貓，這次注意到，貓的脖子上係著一條細小的黃布條，上麵有一個黑點。
    \"嘶——\"黑貓突然弓起背，毛發炸開。下一秒，它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身體，像液體一樣\"流\"進了糧倉門下的縫隙。
    顧十七的血液幾乎凝固。那不是貓，至少不是活貓。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將黃符拍在門上。符紙剛一接觸木頭，立刻燃燒起來，但火焰是詭異的藍色。轉眼間，符紙燒盡，門上卻留下了一個發光的符文印記。
    \"成功了？\"
    顧十七剛要鬆口氣，糧倉內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拚命衝撞內門。整座建築都在震動，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跑！\"張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它們被激怒了！\"
    顧十七轉身就跑。身後，糧倉的大門轟然爆裂，無數黑影如潮水般湧出。借著最後的天光，顧十七看清了那些\"東西\"的模樣——它們有著大致的人形，但肢體扭曲變形，有的多出手臂，有的長著尾巴，所有\"人\"都戴著完全變黑的黃巾，臉上隻有一張血盆大口。
    顧十七拚命奔跑，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身後的追逐聲越來越近，腐臭味幾乎實質化地纏繞著他。
    就在最前麵的怪物即將抓住他時，一道金光閃過——是張寧擲出的符咒。金光化作火牆，暫時阻擋了怪物們的腳步。
    \"這邊！\"張寧拉著顧十七鑽進一條地道，\"快！\"
    兩人在地道中狂奔，身後的火牆很快被突破，窸窸窣窣的爬行聲緊追不舍。
    \"去哪？\"顧十七氣喘籲籲地問。
    \"祭壇！\"張寧的聲音帶著決絕，\"隻有大賢良師能解決這一切了！\"
    地道盡頭是一道向上的階梯。顧十七爬出出口，發現自己站在祭壇後方。夜色已深，祭壇上的火炬自動點燃，照亮了那個站在中央的高大身影——張角。
    他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切，符文麵具在火光中顯得格外詭異。
    \"終於來了。\"張角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顧十七回頭，看到那些怪物已經爬出地道，但它們停在祭壇邊緣，不敢上前，隻是發出憤怒的嘶嘶聲。
    張角緩緩抬手，一道無形的力量將顧十七和張寧推到兩側。
    \"看著吧。\"他說道，\"這才是真正的"撒豆成兵"。\"
    隨著一聲古老的咒語，張角腳下的祭壇紋路逐一亮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那些怪物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像蠟一樣融化，最終化作一灘灘黑水，被祭壇吸收殆盡。
    當最後一個怪物消失時，張角的身形晃了晃，似乎耗盡了力氣。
    \"結束了？\"顧十七小聲問。
    張寧搖頭，臉色蒼白：\"不，這才剛開始。哥哥吸收了那些失敗品的力量...他在變得更強大，也更危險。\"
    顧十七這才注意到，張角頭上的黃巾邊緣，那些細微的黑斑已經擴散到了整個下沿。
    祭壇上，張角緩緩轉身，符文麵具下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回響：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