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拉著林小蔓從員工通道逃回更衣室時，手心的汗已經把浴衣內袋裏的牛奶盒浸得發潮。
    他快速掃過更衣室，確認那個穿白色製服的服務員和黑色製服的怪人都沒追來，才拽著林小蔓躲到一排儲物櫃後麵。
    “不能再等了，我們現在就去拿剩下的東西，然後立刻離開！”顧十七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剛才鏡中老人和黑色製服怪人的陰影還在腦海裏盤旋。林小蔓臉色蒼白，隻是用力點了點頭，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像抓住救命稻草。
    兩人貓著腰，從儲物櫃縫隙裏觀察外麵的動靜，確定安全後，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更衣室，朝著水果區和飲品區的方向挪去。此時休息區裏的客人寥寥無幾，大部分服務員都聚集在前台附近，似乎在低聲討論著什麽，這倒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顧十七按照規則7的“潛行準則”，先帶著林小蔓來到飲品區。飲品區的服務員正低頭整理貨架，背對著冰櫃，顧十七示意林小蔓在旁邊假裝挑選礦泉水，吸引服務員的注意力，自己則彎腰打開冰櫃最下層的門。裏麵的盒裝牛奶整齊地碼放著，他伸手一抽，四盒牛奶穩穩落進手心。顧十七不敢耽擱，立刻將牛奶盒用力捏扁——規則7裏特意強調要捏扁包裝盒，他深知這洗浴中心的規則容不得半點馬虎。捏扁的牛奶盒變得薄薄一片，正好能塞進浴衣內側的口袋，他左右各塞兩盒，拉了拉浴衣下擺，完美遮住了口袋的凸起。
    “好了，我們去拿橘子。”顧十七對著林小蔓使了個眼色，兩人又快速轉移到水果區。水果區的服務員正在整理香蕉架，顧十七趁機走到橘子筐旁，手指一勾，三個飽滿的橘子就到了手裏。他剛要將橘子塞進另一個口袋，眼角餘光突然瞥見旁邊的蘋果筐裏，一個蘋果的表皮上竟出現了一塊褐色斑點，像一塊醜陋的疤痕，和規則3裏描述的一模一樣！
    顧十七的心瞬間一緊，手裏的橘子差點掉在地上。他趕緊將橘子塞進懷裏，然後指著那個帶斑點的蘋果，朝著正在整理香蕉架的服務員喊“服務員，你看這個蘋果！”
    服務員聽到喊聲，立刻轉過身來。看到那個帶斑點的蘋果，他臉上沒有任何驚訝，仿佛早就知道會這樣。他麵無表情地走到蘋果筐旁，拿起那個帶斑點的蘋果，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然後從身後的櫃子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玻璃小碟，碟子裏放著一枚顏色格外鮮豔的草莓——那草莓紅得發亮，像是用顏料染過一樣，看起來格外誘人。
    “這是您的補償果，請在水果區內食用。”服務員將玻璃小碟遞到顧十七麵前，語氣依舊冰冷，沒有一絲波瀾。顧十七接過小碟，指尖觸碰到碟子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蔓延開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想起規則3裏的警告“補償果絕對不能帶出水果區，否則您會成為下一個‘斑點’。”
    “我能在這裏吃嗎？”顧十七指了指水果區旁邊的小桌子，小心翼翼地問道。服務員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轉身繼續整理香蕉架。顧十七鬆了口氣，拉著林小蔓走到小桌子旁坐下。
    “這草莓看起來好甜啊，你快嚐嚐。”林小蔓看著碟子裏的草莓，眼睛裏閃過一絲好奇。顧十七卻沒有動，他總覺得這枚補償果透著詭異。在殘缺世界裏，“補償”往往是另一種形式的“懲罰”，他不敢輕易嚐試。可規則3裏說必須在水果區內食用，他別無選擇。
    顧十七拿起草莓，剛要放進嘴裏，突然發現草莓的表麵似乎有細小的紋路，像是某種符號。他湊近一看，那些紋路竟組成了一張扭曲的笑臉，和之前鏡中老人的笑容一模一樣！顧十七的心髒猛地一縮，手裏的草莓差點掉在地上。
    “怎麽了？”林小蔓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小聲問道。顧十七搖了搖頭，將草莓快速放進嘴裏。草莓入口即化，甜得發膩，甜得讓人惡心，像是在吃一大勺白糖。可很快，一股苦澀的味道從喉嚨裏蔓延開來，像是吃了一口黃連。
    顧十七強忍著惡心，將草莓咽了下去。他感覺肚子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蠕動，隱隱作痛。他趕緊喝了一口林小蔓遞過來的礦泉水，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這草莓味道怎麽樣？”林小蔓好奇地問道。顧十七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不好吃，甜得發膩，還有點苦。”他沒有告訴林小蔓草莓表麵的詭異紋路，他怕嚇到她。
    吃完補償果後，顧十七拉著林小蔓，快速離開了水果區。他摸了摸懷裏的物品，四盒捏扁的牛奶、三個橘子，一共七件，遠遠超過了規則8裏“最多攜帶3件”的限製。
    “我們得扔掉一些，不然過不了檢票員那關。”顧十七皺著眉頭說。林小蔓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拿到的，而且你還吃了那個奇怪的草莓，能不能少扔點？”“不行，規則8說了，超過3件，檢票員會幫我們‘保管’所有東西，到時候一件都拿不走。”顧十七語氣堅定，他知道，現在不是心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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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留下兩盒牛奶、兩個橘子，一共四件物品——這已經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大數量了，剩下的隻能忍痛扔掉。他們趁著沒人注意，將多餘的兩盒牛奶和一個橘子偷偷塞進了休息區的沙發縫隙裏。
    處理完多餘的物品後，顧十七按照規則7，拉著林小蔓來到淋浴區。淋浴區裏霧氣繚繞，幾個客人正在洗澡，水聲嘩嘩作響，正好可以掩蓋他們的動靜。顧十七找了個最裏麵的淋浴間，讓林小蔓先進去衝洗，自己則在外麵放風。
    林小蔓衝洗了五分鍾後，換顧十七進去。水流從頭頂落下，衝刷著身體，也讓他稍微冷靜了一些。他一邊衝洗，一邊在心裏梳理著接下來的步驟衝洗完畢後，去更衣室換衣服，然後直接去出口，遇到檢票員時，如果對方提醒，就立刻扔掉一件物品，爭取順利離開。
    就在他快要衝洗完時，突然感覺肚子裏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啃噬他的腸胃。他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肚子，額頭滲出了冷汗。他想起剛才吃的那枚補償果，心裏暗叫不好——那枚草莓果然有問題！
    “顧十七，你怎麽了？”林小蔓在外麵聽到動靜，擔心地喊道。顧十七強忍著疼痛，對著外麵說“我沒事，就是有點肚子痛，馬上就好。”他知道，現在不能耽誤時間，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顧十七咬著牙，站起身，快速衝洗完身體，穿上浴衣，和林小蔓一起走出了淋浴區。兩人來到更衣室換衣服時，顧十七的肚子依舊隱隱作痛，他強忍著不適，快速換好衣服，拿著手牌，朝著出口走去。
    剛走到更衣室門口，顧十七突然看到那個穿白色製服、沒有紅色梅花徽章的服務員，正站在走廊盡頭，朝著他們這邊張望。他的身邊，還站著那個穿黑色製服的怪人！顧十七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他拉著林小蔓，轉身就往回跑，躲進了旁邊的雜物間。
    雜物間裏堆滿了清潔工具和換洗的床單，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顧十七從雜物間的門縫裏往外看，隻見那個無徽章服務員和黑色製服怪人正沿著走廊緩慢地走著，像是在尋找什麽。他們的步伐僵硬，姿勢怪異，像兩具被操控的木偶。
    “怎麽辦？他們好像在找我們。”林小蔓緊緊地抓著顧十七的胳膊，聲音顫抖。顧十七皺著眉頭，大腦飛速運轉。現在出去，肯定會被他們發現；可如果一直躲在這裏，手牌上的時間就會超時，按照規則1，超時未離場者，將被視為“自願續費”，續費方式由本中心決定，他不敢想象那所謂的“續費方式”是什麽。
    就在這時，走廊裏傳來了“滴答滴答”的水聲——清潔工來了！顧十七心裏一動，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拉著林小蔓，小聲說“等一下清潔工過來，我們就跟著他出去，他們肯定不敢在清潔工打掃的時候亂來。”
    林小蔓點了點頭，緊緊地跟在顧十七身後。沒過多久，一個穿灰色工裝、拿藍色拖把的清潔工推著清潔車，出現在走廊盡頭。那個無徽章服務員和黑色製服怪人看到清潔工，果然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顧十七抓住機會，拉著林小蔓，趁著清潔工打掃走廊的間隙，快速從雜物間裏跑了出來，朝著出口的方向狂奔。那個無徽章服務員和黑色製服怪人似乎察覺到了他們，想要追上來，可清潔工正好推著清潔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顧十七和林小蔓跑遠。
    兩人一路狂奔，終於來到了出口。出口處，那個穿黑色西裝的檢票員依舊站在那裏，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顧十七摸了摸懷裏的物品，手心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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