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無邪，你……咦，這是什麽？”
    靈蘭看著思無邪胸前衣襟露出一角紅色的東西，像是書信，還是請柬？
    思無邪低頭一看，暗叫不好。
    這是請柬，怎麽露出來了？
    他竟把這事給忘了。
    原來是議事結束後，天界仙使送來請柬，他們剛送走仙使，就得知靈蘭和緋鸞打起來了。
    他順手把請柬塞進懷裏，便匆匆趕到魔主殿，一心隻擔心靈蘭會不會受傷，壓根沒想起這茬。
    他還沒想好怎麽跟靈蘭說呢，這下可麻煩了。
    “靈蘭，這事稍後再說，你先去換身衣衫，都破成這樣了。”
    思無邪看著靈蘭，試圖轉移話題，好讓自己有時間想想怎麽跟她解釋。
    “靈犀。”
    思無邪喚來靈犀，讓她帶靈蘭去換幹淨的衣衫。
    “遵命，主上。”
    靈犀立刻上前，見靈蘭站在原地，望著主上，便輕聲喚道：“姑娘。”
    靈蘭靜靜地看著思無邪，她知道思無邪肯定有事瞞著她。
    再聯想到那紅色的疑似請柬的東西，很可能與她有關。
    與她有關的人和事，不是冥界就是天界。
    又想起之前和思無邪一同去過天界，心中不禁一沉。
    是玉衡嗎？
    想到這裏，她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看著思無邪含笑的眼神，她強裝鎮定，抿了抿嘴，想開口詢問，又怕聽到不想聽的消息。
    思無邪看著靈蘭糾結的模樣，知道她大概猜到了。
    她總是這般聰慧敏銳，有時他真希望她能笨一點，不要那麽獨立，不要總是故作堅強，能多依賴別人一些，不要太善良，不要總是為別人著想……
    “先去換衣服，一會兒再告訴你。”
    他心中暗自歎息。
    “好，我去去就來。”
    靈蘭愣了一下，笑著對思無邪說道。
    說完，便跟著靈犀回到寢殿。
    思無邪坐在椅子上，拿出燙金紅色請柬看了一眼，順手放在桌上。
    他端起侍婢奉上的香茗，看著侍婢們打掃靈蘭和緋鸞打鬥後留下的痕跡，陷入沉思。
    他斟酌著一會兒該如何跟靈蘭說，千萬不能傷了她的心。
    “思無邪，思無邪……”
    靈蘭在思無邪眼前揮了揮手，這家夥在想什麽呢，怎麽發呆了？
    “靈蘭，你來啦，快坐。”
    思無邪回過神，看到靈蘭已經換好衣衫，便招手讓她坐下。
    靈蘭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接過靈犀遞來的茶水，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兩人之間一片沉默，空氣都變得凝重起來。
    靈蘭看著桌上的燙金紅色雲紋請柬，怔怔出神。
    思無邪斟酌著措辭：“靈蘭，你……”
    他順著靈蘭的目光看去，正是桌上的請柬。
    他拿起請柬遞給靈蘭，“靈蘭，你之前看到這個，應該也猜到了幾分吧？”
    靈蘭接過請柬打開，一片薄如蟬翼的玉牒滑落而出，玉牒瑩潤的表麵上，淡青色符文若隱若現，仿佛在訴說著一場不容錯過的盛事。
    裏麵的內容證實了她的猜測。
    果然是玄淩帝君的成親請柬，他終究還是要和瑾瑤成親了。
    她捏著請柬的手不自覺地用力，臉色變得愈發蒼白。
    盡管一直告訴自己沒關係，但心裏還是忍不住難受。
    “之前議事時，天界仙使送來這請柬。本不想告訴你，怕你傷心難過。可又想著若不告訴你，事後你定會怪我。”
    思無邪溫和地說道。
    “思無邪，你若真瞞著我，我才會傷心。我知道我和玉衡終有這麽一天，之前在天界也已表明一切。
    不過還是多謝你告知，讓我能徹底放下，不至於渾渾噩噩。”
    靈蘭搖了搖頭說道。
    思無邪鬆了口氣，微笑著看著靈蘭：“莫要傷心難過，你還有我，還有大家。
    屆時我和冷冽他們去天界恭賀，你就在魔界安心等我們回來。”
    靈蘭目光沉靜，凝視著思無邪，語氣堅定道：“思無邪，此事我心意已決。
    我與他相識一場，終需去恭賀一番，也算為往昔種種，劃上一個圓滿的句點 。”
    她身姿挺得筆直，窗外的月光灑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堅毅的輪廓。
    ——
    寢殿內，鎏金燭火在案幾上搖曳，思無邪眉頭緊鎖，眸中滿是擔憂，忍不住向前半步，懇切勸道：“靈蘭，那場麵難免勾起傷心往事，我實在不忍見你受此折磨，莫要勉強自己。”
    他袖中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節微微泛白，生怕靈蘭去了天界，再度受傷。
    靈蘭仰頭直視思無邪，眼中的堅持如同一簇燃燒的火焰，熠熠生輝。
    “我並非逞強，你深知我脾性，若不去，心中始終存著執念。唯有當麵道賀，方能徹底釋懷 。”
    她聲音輕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恰似山澗溪流，雖不磅礴，卻能穿石而過。
    思無邪凝視著靈蘭倔強又認真的麵容，心中輕歎一聲，不禁泛起一絲無奈。
    他知道靈蘭外表柔弱，內心卻堅毅如磐石，一旦下定決心，便不會輕易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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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這丫頭向來執拗，偏要跟著涉險。
    罷了，既然勸不動，往後便多費些心思護她周全吧。
    “既如此，此番前去，屆時你務必寸步不離我身。無論遭遇何事，首要之事是保全自己，切不可莽撞行事。”
    他劍眉微蹙，語氣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好。”
    靈蘭抬眸望向思無邪，見他神色凝重，心中莫名湧起一陣不安。
    她秀眉緊蹙，沉吟片刻，貝齒輕咬下唇，猶豫道：“思無邪，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或許言語會有所冒犯，還望你莫要介懷。”
    “但說無妨，我洗耳恭聽。”
    思無邪微微一怔，旋即緩過神來，目光溫和地看著靈蘭。
    “你可不許生氣。”
    靈蘭小心翼翼地盯著思無邪，再三叮囑後，才忐忑問道：“你對炁長老了解多少？”
    思無邪聽聞，劍眉微凝，陷入沉思。
    片刻後，緩緩開口：“自我有記憶起，炁長老便已在魔界。至於其他，我了解得並不多。”
    說罷，他疑惑地看向靈蘭，“你突然問起此事，所為何意？”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靈蘭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聲音不自覺壓低，“炁長老看上去慈眉善目，可我總覺得他透著一股子怪異，每當瞧見他，心中便一直七上八下的，怎麽都安定不下來。”
    “靈蘭，你或許想太多了。”
    思無邪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語氣篤定道，“炁長老在我父親在世時，便是我父親的得力幹將，一直忠心耿耿，隨侍在父親身側。
    也為這魔界立下赫赫戰功，在魔界更是德高望重，深受眾人愛戴。”
    “或許是我多慮了。”
    靈蘭目光誠摯地看著思無邪，語氣中滿是關切，“但思無邪，你知道的，我的感知向來敏銳。
    我並非無端猜疑，有意質疑炁長老，隻是擔心你會受到傷害。
    你多留意幾分，就當是讓我安心，可好？”
    思無邪望著靈蘭眉眼間藏不住的擔憂，心中一軟，無奈地歎了口氣。
    也罷，聽她這一回又何妨，也並無壞處。
    “好，我會多加留意。這下，你該安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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