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魂溯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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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渚、月嶼、冷冽、灼炎等人並肩而立,眼眶泛紅,沉默不語,唯有眼底翻湧的悲戚暴露了心緒。
    玉帝金闕與天帝玉璋並肩而立,望著天際,酸澀在心頭翻湧。
    他們赤紅的眼眶裏,倒映著滿目瘡痍,卻終究沒能落下一滴淚。
    玄魄與赤陽僵立原地,喉間似被棉絮死死堵住。
    天界眾人神色各異:有人別過臉,不忍直視眼前慘狀;有人顫抖著手,匆匆拭去頰邊不知何時滾落的淚水。
    翻湧的悲歎堵在胸口,最終都凝成喉頭那聲苦澀的哽咽,消散在滿目瘡痍的風中。
    –
    靈蘭獻祭的金光如銀河倒懸,洶湧的冥河水開始退潮,濃稠如墨的魔氣在天地間徐徐消散。
    血煞魔神冥燁的元神在湮滅邊緣瘋狂扭曲,發出震碎雲層的尖嘯:"就算死,也要拉你們陪葬!"
    那道裹挾著千年怨念的血色刃光,如毒蛇吐信般直取天帝玉璋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雲嶠突然暴起,白發在罡風中狂舞。
    他枯瘦的身軀化作銅牆鐵壁,生生擋下那足以洞穿神魂的致命一擊。
    玉璋瞳孔驟縮,喉間溢出難以置信的呼喊:“您…”
    話音未落,血色刃光已透體而過,虛空響起瓷器碎裂般的脆響,雲嶠的元神如螢火明滅,消散前將一縷殘魂融入玉璋體內。
    "為什麽..."
    玉璋顫抖著接住逐漸透明的身影。
    "因為你是我兒..."
    雲嶠咳出帶金芒的血,此時炁長老的麵容浮現,那麵容露出罕見的溫柔。
    "瓊瑤瞞了你上千年...我和她...才是你的親生父母...我對不起上神,亦對不起你母親,更對不起你!"
    真相如驚雷炸響——原來這位曾是天界神隻、蟄伏魔界多年的炁長老,竟是天帝玉璋的生父。
    塵封的秘辛浮出水麵:昔日天帝玉瀾與雲湄相愛誕下獨子玉衡,玉璋實則是天後瓊瑤與炁長老的血脈。
    更令人唏噓的是,妖魔界魔主思無邪的母親雲汀,竟與雲湄是孿生姐妹,二人還有個體弱多病的幼弟雲嶠。
    雲嶠的身影在記憶深處浮現。
    那個被姐姐們捧在掌心的少年,因目睹兩位至親香消玉殞,在絕望中走上歧途。
    他修煉禁術蟄伏在炁長老體內,恨意曾如毒藤般纏繞心魂。
    但當天界眾人命懸一線,他眼中閃過姐姐們溫柔的笑顏,最終選擇以自己的湮滅,換得所愛之人的安寧。
    思無邪突然撕心裂肺地哭喊:"不可能!那雲湄和我..."
    "雲湄不是你的親生母親,雲汀才是!而雲湄是你娘雲汀的孿生姐姐,而我..."
    雲嶠的透明虛影從炁長老潰散的元神中分離出來,身形虛晃了一下,他望著思無邪泛紅的眼眶,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是那個被姐姐們用靈力吊了數百年命的病弱弟弟。"
    思無邪的笑聲像是被砂紙磨過,沙啞中帶著蝕骨的自嘲。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衣角,那上麵還沾著大戰時的血漬,此刻卻顯得格外刺眼。
    他曾無數次在心底詛咒玉衡,將所有的不甘與怨恨都傾注在這個"異父兄長"身上,甚至不惜與天界為敵。
    可如今真相如重錘般砸來——原來自己錯認了母親,錯付了仇恨,那些咬牙切齒的日夜,不過是一場荒唐的鬧劇。
    他抬眼望向玉衡,目光裏交織著震驚、懊惱與難以言說的悵然,血緣的紐帶在瞬間扭轉,仇敵與兄弟的界限突然變得模糊不清。
    玉衡握著斷劍的手微微發顫,劍鋒映出思無邪複雜的神情,也倒映著自己同樣慌亂的麵容。
    往昔的恩怨情仇在這一刻翻湧上來,那些刀光劍影、明槍暗箭,如今都成了命運開的玩笑。
    他忽然想起幼時偷聽到的天界傳言,想起思無邪偶爾看他時眼中化不開的恨意,原來一切都源於一場陰差陽錯的誤會。
    兩人隔著滿地狼藉對視,曾經的針鋒相對,此刻卻化作了欲言又止的沉默。
    玉璋佇立在殘破的雲階上,銀發隨著罡風飛舞,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他凝視著掌心黯淡的玉符天帝印,那上麵的天道符文仿佛都在嘲笑他的過往。
    一直以來,他以正統血脈自居,小心翼翼維持著天帝的威嚴,為穩固權位殫精竭慮。
    可如今身世的真相撕開了華麗的帷幕,露出底下千瘡百孔的真相——他不過是天後與他人之子,這天帝之位,從根源上便失了正統。
    那些如履薄冰的籌謀,那些深夜裏的輾轉反側,在真相麵前都成了一場虛妄的黃粱夢。
    他仰頭望著破碎的天穹,喉間泛起一絲苦笑,這苦澀比任何丹藥都更灼心蝕骨。
    眾人見此默然無語,唯有聲聲長歎。
    雲嶠看著逐漸透明的雙手,他的指尖掠過虛空,仿佛觸碰著記憶裏姐姐們的衣袂。
    "她們為守護三界而死,我卻被仇恨蒙蔽數百年...但看到玉衡像極了大姐的眉眼,看到你看向思無邪)繼承了二姐的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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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虛影開始崩解,"我終於明白,姐姐們用生命守護的,才是值得追隨的光。"
    雲嶠的目光緩緩落在緋鸞身上,眼底翻湧著愧疚與溫柔。
    少女淚濕的臉龐映著他蒼白的衣襟,顫抖的唇齒間溢出一聲破碎的“師傅”。
    緋鸞仰頭望著他,滾燙的淚珠順著下頜墜落,將這份深埋的師徒情灼得發亮——她比誰都清楚,那些嚴厲教誨下藏著的,是如父如母的真心。
    雲嶠喉結微動,卻終究未發出聲響。
    他轉身望向四下殘垣斷壁,焦黑的殿柱仍在飄著青煙,昔日瓊樓玉宇化作滿地琉璃碎。
    他目光掃過眾人帶血的衣衫與悲戚的麵容時,眸中愧疚如潮水翻湧,在心底無數次重複著無聲的懺悔。
    卻終究將所有歉意咽回心底。
    血色刃光消散的刹那,雲嶠的身影與炁長老、冥燁重疊。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三人化作流光沒入虛空。
    最後一縷殘魂消散前,雲嶠的聲音帶著釋然回蕩天地:“替我告訴三界...仇恨不該是終點...”
    這場橫跨時空的恩怨情仇,終在漫天靈蘭的芬芳中,畫上了悲壯的句點。
    –
    天界結界已然洞開,繚繞的薄霧如潮水般翻湧消散。
    眾仙望著靈蘭隕落處漸暗的雲霞,皆斂衽垂眸,躬身良久,眼底盛滿悲戚。
    良久,他們轉身麵向天帝與帝君等人的方向,執起鄭重的天禮,衣袂翻飛間似承載著千言萬語。
    隨著最後一縷仙風掠過大戰後的瓊樓玉宇,眾人默契地化作流光,消散在蒼茫雲靄中。
    天帝立於殘階上,望著空蕩的殘垣斷壁,袖中指尖微動,終究隻化作一聲隱入星河的歎息。
    ——
    當魂魄如琉璃崩裂的瞬間,一道創世神芒撕裂混沌!
    識海深處,千年封印轟然破碎,狂潮般的記憶奔湧而出——原來那曾攪亂三界、踏碎淩霄的齊天大聖,本體竟是女媧補天後遺留的最後一塊五彩神石,承繼著開天辟地的鴻蒙餘韻。
    此石凝天地重生之偉力,蘊萬物複活之造化,經女媧功德鼎千錘百煉,自誕生便仙格卓絕,淩駕九霄眾神!
    而我破碎的神識突然震顫——原來,我竟與這石猴同根同源!
    一縷女媧神息蟄伏識海深處,無聲訴說著我自神石靈脈中萌發的神秘身世。
    我們共生共息,吸日月精華化就天然仙體,更自攜不墜輪回的獨特神格。
    直到那石破天驚的一刻!
    神石轟然炸裂,萬千碎玉飛濺,最靠近石猴心髒的碎片,裹挾著一縷微光墜入人間,化作溫潤通靈寶玉。
    而我懷著宿命般的執念,一縷靈智追隨而去,投身塵世化身黛玉,以一生血淚償還神石孕育之恩。
    當絳珠淚盡,其餘魂魄散落幽穀,化作一株千年守望的花草,在晨露暮靄間,靜靜守候著那份跨越仙凡、命定相逢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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