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宛也沒回衙門，讓李大人順路把她送回了雷家。
    雷甜甜吐得七葷八素的，早就被人送回去了。
    葉宛回來的時候，他還在吐，連帶豆包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小姐，那屍體真的那麽嚇人嗎？”豆包又害怕又覺得自己沒去錯過了精彩的部分，雖然大少爺看起來很慘，吐的臉都白了。
    葉宛瞥了一眼雷甜甜，這小子的嘴真是沒個把門，看把人小姑娘給嚇的。
    院子裏沒有其他人了，五鬼現身。
    “不是人魂。”老邱一出現便開口說了一句，葉宛沒說話，顯然也是發現了什麽。
    雷甜甜吐得七葷八素的趴在椅子上，聽見這話人都精神了：“邱爺爺，您說不是人魂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有別的惡鬼不成？”
    大黃：“汪……”
    雷甜甜：“……”哦，他忘了，這還有隻狗呢。
    葉宛和他們分析：“蔡家村以前都是獵戶，獵戶以打獵為生，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食物鏈本就如此，弱肉強食，我猜，應該是他們做了什麽，破壞了平衡，激怒了山上的野獸們，如今蔡家村簡直就是個煞氣培養地。”
    但是葉宛很少見過能修煉成惡靈的獸魂。
    當然，像大黃這樣的也不是沒有，因為救人或者別的什麽事，得了功德，才有機會開了靈智，下輩子可能還能投個人胎。
    正常情況下，獸魂都是沒有思想的，死了就死了，自動去地府往生畜生道，那裏恐怕是整個地府唯一不用排隊的輪回路了，到了就能投，還能擇優。
    可再擇優，下輩子也是畜生。
    基本沒啥差別。
    不過運氣好，投到現代的那些寵物身上，那可能過得比人還好。
    “明天再去看看。”葉宛說道。
    蔡家村，肯定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平和，否則好好的一個風水寶地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誰知還不等第二天，衙門那邊半夜就來敲雷家的門了，連夜將葉宛請到了衙門。
    在衙門裏，葉宛見到了村長，還有另外兩個村民。
    他們一看見葉宛，就跪下了。
    “小天師，求小天師救命。”
    葉宛眉頭緊蹙，看向李大人。
    李大人臉色沉重：“村子裏又死了兩個人，同樣的死法，都是腹部被掏空了。”
    村長跪在地上，臉色慘白，滿臉的後悔。
    “是報應，都是報應啊。”他哽咽著，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
    村長也不再隱瞞，跟他們說出了百年前的真相。
    “百年前，蔡家村以打獵為生，村裏幾十戶人家，幾乎家家都會打獵，那時候我們村後麵的山裏還有很多的野獸，大到野豬熊瞎子，小到野雞野兔都很多。
    蔡家村以獵為生，守著這樣的山頭，生活都不差，甚至連災年的時候，蔡家村也是靠著山上這些野獸活下來的，動物有動物的生存方式，他們自己能找到活下去的辦法，而我們的祖先，就是靠著他們活下來。
    若是先祖們知足，心存感激，給自己休息的時間，也給那些野獸們繁衍生息的時間，那這種平衡不會被打破……
    百年前，災年過後，野味價格水漲船高，大家都嚐到了甜頭，可那時候災年剛過，山上的野獸都還在修養繁衍，村裏人為了賺錢，卻再也顧不上這些了，他們開始頻繁的上山狩獵，甚至連那些剛出生的幼崽都沒放過。
    狼是最值錢的，若有人打到了狼，將皮毛完整剝下炮製，若是皮毛無損，價格能賣到幾十兩上百兩。
    掏空腹部，將內髒自家留著吃，肉拿去賣，也能賣出價格。
    村裏人瘋了般開始上山捕狼，打獵，直到山裏的野獸逃的逃，滅的滅，特別是狼，幾乎滅絕了，連小狼崽子都沒放過……”
    葉宛和李大人聽著他的闡述，對視了一眼。
    李大人小聲給葉宛說道：“今天發現的兩具屍體，也是被掏空了。”
    葉宛臉色難看。
    村長繼續說道：“後來，他們引來了狼王的報複，狼王咬死了很多人，也咬傷了很多人，再後來，村子裏的人合全村之力抓住了狼王，將它活活燒死了，肉……被那些舍不得扔的人分食了。”
    說到這裏，村長停了下來。
    葉宛看著他，突然道：“吃了狼王肉的人，都死了吧。”
    村長身體一顫，過了許久才點點頭：“是。”
    “再後來，村子裏就開始鬧鬼，先是雞鴨莫名其妙的死了，再是上山打獵的人有去無回，全都死在了山上，死狀……和王麻子他們一樣。
    村裏有人請了得道高人來看，高人說他們害了不該害的東西，那狼王即將成精，卻被他們生生斷送了前程，毀了家園，害死了子孫後代，隻怕狼王不會放過他們的。
    村裏人怕了，請了高人做法，想要收了那狼王的鬼魂，村裏人集資，給了很多錢，之後村子裏果然再沒怪事出現過，也沒再死人。
    大家卻也不敢上山打獵了，用之前攢下來的錢買了田地，從此蔡家村便不再是獵戶村，成了名副其實的耕作村。”
    說到這，村長整個人都開始顫抖：“沒想到，沒想到百年之後，還是沒逃過去，可那都是先祖們犯下的錯，為何要報應在我們身上啊。”
    葉宛看著他，眼神深邃：“萬物有靈，你們先祖在屠殺野獸的時候，也沒有放過他們的後代，說到底，是你們先祖自己造的孽。”
    村長：“……可他們不過是些畜生。”
    “嗬。”葉宛冷笑了一聲：“你剛才也說了，你們祖先請來的高人都說了，那狼王已修煉出靈智，換做別人這麽屠殺你們的子孫，你能樂意？你能饒了你的仇人？”
    畜生又如何，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個貪字，便改了蔡家村的命運。
    村長沉默。
    過了一會，他才重重的給葉宛磕了個頭：“請小天師救救我們，我們願意給小天師錢，多少都可以。”
    葉宛麵無表情，淡淡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你們先祖斷了狼王的修行路，這些年蔡家村看起來休養生息，男耕女織，實際上你們依然沒少禍害山上的野獸吧。”
    村長一臉無奈：“隻是為了謀生罷了。”
    畢竟過去這麽多年了，老人們的交代也隨著他們的離開逐漸被後人遺忘，不相信所謂的報應的人大有人在，光靠種地能賺到什麽錢，自然會有人選擇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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