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宛將球拋著玩：“還要再來一次嗎？”
    石大樹跪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
    這一下，直接劈掉了他五十年的修為。
    這人到底是個什麽來路啊，還有這雷……
    他驚恐的抬頭看向葉宛，她手裏還有個比剛才更大的，石大樹不敢想，如果這雷再劈到自己身上，自己還能不能保得住這條命。
    他化形不過百年，再劈一回，怕是連化形都維持不住，要重新變回本體了。
    努力了這麽多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別別別，大人，我錯了，我錯了。”石大樹捂著胸口連連認錯。
    葉宛從樹上下來，拍了拍手，將雷收了。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石大樹。
    石大樹盤腿調息，葉宛也不急，晾他也不敢跑。
    終於，氣息穩下來之後石大樹才抬頭看向葉宛和陳友榮。
    事已至此，也隻能老老實實交代了。
    “是，都是我做的。”
    “你……”陳友榮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怒道：“石大樹，你修行不易好不容易化了形，隻要你潛心修煉，又有這花神廟在，得道成仙也是遲早的事，為何要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
    石大樹低垂著頭，事已至此，隻能認命。
    明知這是損陰德的事，卻還是心存僥幸，以為隻要自己辦的隱秘就不會有人發現，更何況這麽多年了，也從未被發現過。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石大樹喃喃了一句。
    葉宛笑了：“是啊，你也知道，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他看了一眼葉宛，輕輕哼了一聲，沒反駁。
    葉宛踢了踢地上的石榴吊墜，問到：“這種東西，有多少？”
    石大樹看了一眼那石榴吊墜，這是他讓廟祝按照他的果子造型做的，送給那些誠心前來求子的人的。
    這東西送出去了不少，他哪裏能記得。
    “不記得了。”石大樹老實回答。
    他這個答案差點讓陳友榮原地暈過去，但不得不繼續強裝鎮定的公事公辦：“每一個墜子裏都有嬰魂？”
    石大樹一聽，就坐直了身子：“怎麽可能，我送出去那麽多，要是每個都有，我早就被地府給查出來了。”
    是他幹的他認，不是他幹的，他肯定不會認的。
    這點堅持他還是有的。
    陳友榮都氣笑了：“你還知道這是違反地府規製的。”
    石大樹心虛不敢看他。
    “不是每個都有？那那些所謂的求子靈驗的傳言是怎麽回事？”葉宛問道。
    如若不靈，這花神廟的香火就不會這麽旺，石大樹身上也不會有功德。
    正因為他確確實實的庇護了一方百姓，身上的功德也是實打實的，葉宛才給他一次機會，否則就不是劈掉幾張葉子這麽簡單了，他這棵樹都給他燒了。
    石大樹老實交代：“我修行時，學過醫術，那些常年無子的人大多數都是因為身體出了問題，隻要把問題解決了不就能懷上了。”
    頓了頓，他看了看葉宛的年紀，猶豫了一會又小聲的說到：“當然了，有些懷不上，是因為夫妻生活不和諧，我，我也小懂一些……”
    陳友榮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一腳就踹了過去。
    “胡說八道什麽，別髒了小大人的耳朵。”
    這丫頭才十來歲吧。
    葉宛聽懂了，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吧。
    “所以，那些來求子的人，你給人看病？”葉宛還是有些驚訝的，這樹妖，學的還挺多。
    “嗯。”石大樹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又道：“我每日都在修行，我的果子自然也占了修行的靈力，我收了他們的供奉，自然要負責到底。
    趁著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會去那些信徒家中看看他們不孕的原因，如果是身體有問題，就，就動用一點點小術法或者留一些我的果子，如果是別的問題，那什麽，我也會做點別的助興的藥。”
    最後一句說的很小聲，他當然也知道對麵這小大人還是個孩子。
    可不交代完整，他怕自己這幾百年的修為就保不住了。
    “那些嬰靈是我出去的時候偶爾撿的，阿榮是知道的，嬰靈死後要重新回地府報道，當然了，也有一些混沌未開智就沒了的會走丟。”石大樹說著還偷偷看了一眼陳友榮。
    陳友榮對葉宛點頭，承認這個事實：“是我們的失職。”
    葉宛看向石大樹：“你繼續說。”
    “嬰靈都是最純淨的，我撿來的那些孩子大多數都幹幹淨淨的，也有丟的時間長了沾了些汙濁之氣的，啥樣的都有。”
    說到這，石大樹那叫一個悔啊。
    “我第一次撿到一個嬰靈，因為沒地方安置那孩子，就讓他先找個地方待著，剛好我的花神像下麵供奉了些這種小石榴吊墜，我就讓他待在那，找個機會帶他去見阿榮，交給阿榮重新去投胎。
    後來……後來剛好有香客來求子，求個信物回去，偏偏那麽巧，就挑中了那個。”
    他到底是被利益蒙蔽了雙眼。
    “我剛開始真的沒想這麽幹的，第一次撿到那嬰靈時我是真的想交給阿榮的……
    後來那家人真的懷孕了，我也知道了是那孩子躲在吊墜裏跟著去了人家，直接越過地府投了胎，這才讓那家人有了孩子。
    那家人為了感謝我，到處宣揚我靈驗，讓我獲得了更多的信仰之力。
    我……我看到那些來求子的人，那些信仰之力和功德，還有那孩子可憐巴巴的樣子，我，我就動了惻隱之心……”
    陳友榮冷哼一聲，搖頭道：“你這不叫惻隱之心，你已經被利益蒙蔽了雙眼，若不是被小大人發現，隻怕你越發嚐到甜頭之後隻會變本加厲。
    如今隻是嬰靈，隻怕將來你會越走越歪，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越過地府讓那些不願去排隊的人投胎，那輪回豈不是就亂套了？石大樹，你可想過這樣做會帶來的後果？”
    為何會有輪回路，就是要讓這些人忘卻前塵往事，以一個純潔幹淨的新魂體去投胎，忘卻前塵才能重新更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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