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安邑別,共工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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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均一路跋山涉水,絲毫不敢停下腳步,雖然做不到姬藜所言的晝夜不歇,但也是日出趕路,日落紮營,
硬生生隻用一個半月便回到安邑,
此時距離共工氏和高陽氏的約定還有兩個月,時間非常充裕,不會有任何意外。
策馬奔向宮殿的商均揚起煙塵,正在前往宮殿的皋陶見狀,急忙派武士攔住他,
皋陶看著眼前頭發油膩,結成一團,絡腮胡張牙舞爪,黑黑瘦瘦,一副快要死掉模樣的人,連連歎息,
他不忍責備這個看著可憐的人,隻是勸告:
“你是山中采銅礦的奴隸吧,還是河道上的,有什麽急事告訴我就行,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宮殿,被人殺了也有可能。”
商均忽然抱住皋陶,滿是見到故人的欣喜,他仰天長嘯:“我商均又回來啦!”
皋陶推開麵前人,扶住他的肩膀,仔細打量著:“商均?你是商均?你從昆侖海回來了?”
“怎麽就剩你一個?其他人呢?豎亥呢?苡中呢?”
商均顧不得解釋,隻從懷中掏出兩樣東西,一塊帝堯玉柱,一塊卜骨。
“快,我要麵見帝堯,我把消息帶回來了。”商均略帶焦躁,幹裂起皮的嘴唇不停顫抖,
二人身旁又路過一行人,他們見到商均手中的帝堯玉柱,慌忙行禮。
皋陶打量著商均憔悴的麵龐和身形,雖然從前對這個膏粱子弟沒什麽好感,
但如今再見,也明白商均早已今非昔比,
於是他有些心疼的說道:
“舜和堯在裏麵,你回去好好洗洗,吃點東西再來吧,你有什麽話要說我先帶進去,等你休息好再慢慢和堯說。”
商均深深看了一眼宮殿,點頭同意,這樣麵見堯太過無禮,何況父親兄長都在,自己得體麵一點。
目送皋陶進入宮殿後,商均轉身離開。
不多時,宮殿內的堯便接連下幾道指令,
指令發出後不久,盡管已是下午,卻依然有數十人帶著陶唐氏信物,狂奔向四麵八方的邦國。
這時鼓俊又忽然闖入,舉著一張獸皮,也不行禮,急急忙忙的跑到堯舜身邊,難以置信的說道:
“共工氏和高陽氏傳來消息,他們有大規模人員和糧食調動,似乎是要發生戰爭,連戰象都牽出來了。”
堯知道這是舜安插在各處的探子給的消息,隻是這次來的有些遲,可能是邦國戒嚴的緣故,
他當即立斷:“鼓俊,去找四嶽,召集我的侍衛直接出發,不用準備儀式,越快越好。”
鼓俊離開後,堯又拉過舜,囑咐道:
“你先回去看看孩子,在安邑做好準備。”
“對了,再找人去通知羿,讓他集結隊伍,發往共工氏。”
安邑,舜的院落內,
陰涼處,女英噙著眼淚,細心的給商均篦去頭發中的跳蚤虱子,
娥皇女英本在院中織布,見到一個野人模樣的男子闖入,嚇得驚叫起來。
但畢竟母子連心,女英立馬認出這是自己的兒子商均,
她一邊心疼的給孩子梳理頭發,一邊招呼奴隸們打水,準備衣服和食物。
哪知商均拒絕了這些,隻帶著一身新衣服躥出院子,獨自一人跑到河邊,就著河水洗刷身體,
“身上那麽多疤,要是給母親看見,那還得了。”
商均細細數著身上的疤痕,一邊用力搓洗身體,
從日頭西沉到夕陽西下,商均才把自己搓幹淨點,
他紮起長發,披上母親親手縫製的衣服,舒舒服服的就要回去,
可一轉身,他卻看見了舜。
舜站在河岸邊,身後跟了幾個隨從,不知在那裏站了多久,
商均趕忙向自己的父親行禮,隨後他上岸站在舜身邊,本想說些什麽,一時又不知如何開口。
迎著夕陽,舜看著和自己一般高的兒子,笑著摸了摸他的肩膀:
“辛苦了,孩子,回來就好。”
......
共工氏,西河,宮殿內。
共工沒有理會整日哭泣的使者,隻是不厭其煩的擺弄著他的沙盤,
或趁著奴隸來送食物時,將目光探出屋內,看著外麵巡邏的武士。
“別哭啦別哭啦,伊祁家的小子。”共工向哭腫了眼睛的伊祁樂招手。
“我是陶唐氏的樂!我是堯的使者!”伊祁樂怒吼,
“還有,我不小,我四十了!”
“哎呀,等我回去告訴堯,一定會狠狠責罰你們共工氏。”共工捏著嗓子模仿對方的哭腔,
伊祁樂氣得臉色通紅,一時胸悶氣短,差點沒背過去。
“樂,別死啊,你來看看,外麵好像沒有人了!”共工欣喜的喊道。
伊祁樂翻身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趴在共工上麵向外看去:“好像外麵真的一個人都沒了。”
共工頂開伊祁樂,走到自己平日睡覺的稻草處,順著柱子爬了上去,
伊祁樂大驚失色,喊道:“老東西,你幹嘛!別摔死咯。”
共工沒有理會他,隻是順著柱子爬上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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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一柄沉重的青銅斧被重重丟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揚起鋪滿房間的灰塵,
隨後,共工自房梁上爬下,吃力的拾起斧子。
煙霧散去,伊祁樂的眼中,出現一個矮壯的男人,他雖然須發皆白,頭頂還有些禿,
但寬闊的肩膀,筋肉盤虯的雙臂,堅毅的眼神,無不昭示著他曾經的勇猛和強悍。
“共工!你這裏有斧子怎麽不早拿出來!”
“啊?都爛成這樣了,還能用嗎?”
伊祁樂一開始被共工的氣勢怔住片刻,直到回過神,才小跑到他身邊大呼小叫。
共工深情的望著曾經的老夥計,
柄不知換過幾次,斧頭卻許久未打磨過,遍布綠色的鏽蝕,
就像他自己,已經難堪大用。
他用這柄斧頭,殺過蠻人,斬過蛟龍,但想想,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共工知道自己有時神誌不清,他甚至覺得噎鳴把自己關在這裏,對共工氏是一件好事,
但他實在放心不下修築堤壩的事情,這次堤壩的規模空前,不止為保全自己,也有保全下遊的意圖,
起碼要拖延一點時間。
沒有人支持他,沒有人理解他,
豎亥除外。
“我這段時間想了很多,我為了修築堤壩,鬧得邦國內豕突狗跳,這是我的過錯。”
“我也許本心是好的,但我實在是操勞不了那麽多,才讓大家都跟著我吃苦。”
“這次出去,我要召回四嶽,把共工之位傳給他。”
“糧食,再找別人借點吧......”
破斧狠狠劈下,木門應聲而倒,
共工帶著伊祁樂,走出宮殿,
邦國內人聲鼎沸,聲音嘈雜,卻見不到人影,
直到他們來到共工氏祭壇前。
前方,是被萬人簇擁的噎鳴,
九麵太陽圖騰飄揚在他身後。
噎鳴站在祭壇之上,高舉僅剩的左臂,
身邊左右是句龍和相柳,
這二人分別握著代表邦國權力的玉鉞和代表神權的青銅杖,站在噎鳴身邊,
浮遊一幹人等則是被捆住丟在一邊,臉色晦暗,如喪考妣。
伊祁樂滿臉同情的望著共工,一邊砸吧嘴一邊搖頭,
共工則是一臉疑惑:“怎麽會這樣?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
太行山以西,陶唐氏,
入夜,一行人馬舉著火把衝出安邑,
商均得知堯已經出發,向父親要了一隊人,帶著豎亥的獸皮,家門也不進,直接乘著馬車追趕上去,
女英準備了豐盛的晚宴,卻沒能等到商均歸來,
舜到家說明情況後,身為人母的女英隻得暗自垂淚,盼望著早日再見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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