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的卡蒂斯是個浪子。
    愛情這種東西，對於他來說不過是每天清晨隨口許下的承諾。即便是這樣的他，也從未想過將來有一天他會遇到自己的真愛。
    第一次遇見斯佳麗時，對方是一名古生物學家。漂亮的容貌，有趣的談吐，富有學識的她會在野外的夜晚給他講天上的星辰。
    偶爾也會叫他小卡蒂斯。
    卡蒂斯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淪陷的。
    但他清楚，對於斯佳麗來說，愛情這種東西遠不如她的研究重要。身為古生物學家，她對古老種格外癡迷。
    這些散布在不同海域，從遠古時期就一直存在的稀有生物，就是曆史的活化石。
    生物進化、曆史演變，甚至是諸多隱秘，它們全都知曉。
    斯佳麗外出時，往往一消失就是數個月，甚至數年。
    而在某一天，一切都變了。
    卡蒂斯依然記得，那一天斯佳麗找到了他。她的臉上多出來一道大麵積的疤痕，精神卻變得異常亢奮。
    她說自己在海找到了一隻未曾記載的，具有智慧的古老種。
    她將其稱為偉大學者。
    從那天起，卡蒂斯就再也沒見到過斯佳麗了。
    直到前幾天，她又突然出現。
    她和無機物王國做了一個交易，拜托卡蒂斯幫助她。
    “斯佳麗，無機物王國給了你什麽？”
    聽到這話，斯佳麗轉頭看向他，
    “怎麽，你後悔了？”
    “在喜歡你這件事上，我從未後悔過。”
    卡蒂斯平靜地說道：“我隻是不想你被利用，無機物王國的那群人並不可信。
    無論他們許諾你什麽報酬，在他們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前，全都是一句空話。
    襲擊醫院、刺殺烏瑪。
    一旦我們所幹的事情暴露，你我二人都沒法活著離開回音穀。”
    “那又如何？”
    斯佳麗冷笑著說道：“吾主自會幫助我們。”
    “吾主？”
    卡蒂斯蹙眉，不再言語。
    而這時的無盡回廊當中，蘇夜也發現了異常。說起來，這個異常還是弗蘭克親口告訴他的。
    蘇夜記得弗蘭克說過，他的藝術畫廊內一共有102幅畫，而前兩條走廊各有34幅畫，最後這條走廊應該還剩34幅畫才對。
    然而到目前為止，無盡回廊上他遇到過的每一個畫框內部都是空的。既然這些畫不在內部，那就隻能在外麵了。
    是視覺錯差嗎？
    不提別的種族，單看人類來說，肉眼是有限製的，而且容易受到諸如光線、顏色對比、背景等因素的幹擾，例如著名的歐普藝術，也就是光效應藝術。
    海妖的核心能力謊言既然可以應用在聽覺上，在視覺上自然同樣適用，看來這條走廊與這一點息息相關了。
    “他好像找到一點門竅了誒。”
    拉碧絲驚奇地說道。
    “隻是一點點而已。”
    莉迪婭搖了搖頭，不對蘇夜抱有希望。
    倒不是她不看好蘇夜，隻是弗蘭克在這最後一條走廊上作弊而已。
    視覺的確受諸多因素影響，但其本身最大的影響因素其實是觀察者本人。
    比如說魚，海洋裏大部分魚都是近視眼，但它們對色彩的感知遠強於人類，這一點很少有人去了解過。
    不少魚類都擁有四色視覺，而人類隻有三色視覺。
    前者是紅、綠、藍及紫外線。
    後者隻有紅、綠、藍。
    海妖在這一方麵就更厲害了。
    天資超凡的視覺係統，使得她們能看見許多其它種族看不見的顏色與細節。
    要知道想破除海妖的謊言，你就得先意識到謊言的存在。
    蘇夜根本找不到這些畫，談何破解？
    莉迪婭雖然不喜歡弗蘭克這種做法，但它符合海妖的戰鬥藝術。
    然而下一秒，她看見蘇夜閉上了雙眼。
    “他這是在幹什麽？”
    莉迪婭疑惑問道。
    “不清楚。”
    拉爾文陷入沉思，“也許，他是想靠運氣？”
    “運氣？34幅畫想要一一穿過，怎麽可能靠運氣？”
    莉迪婭覺得這不切實際。
    她們這些外人與蘇夜的視角不同，她們能很直觀地感受到無盡回廊的構造。
    它其實並不是一條筆直的走廊，而是一幅畫套一幅畫。
    運氣好，穿過了一幅畫，一不小心又會從另一幅畫的一處通道中回到原點，即便運氣再好也不可能一路走到終點。
    蘇夜沒有靠運氣。
    他靠的是直覺。
    超凡直覺，這個由危險感知進化而來，陪伴他這麽久的天賦此刻發揮了重要作用。
    在所有人逐漸震驚的目光中，蘇夜就好像開了透視掛一樣，一步一步，穩穩地穿過一幅又一幅畫。
    34幅畫構成的走廊看起來很長，但蘇夜真正穿過它們隻用了3分鍾。
    打開大門，又回到第一條走廊。
    蘇夜見到了麵色複雜的弗蘭克與其它幾人。
    “你贏了。”
    弗蘭克語氣艱難地說道。
    他心裏滿是挫敗感，畢竟他對於自己的擬態領域一直充滿信心。他認為自己是天才，天才就該有天才的樣子。
    在一開始，他的擬態領域隻不過是空空蕩蕩的三條走廊。是他自己，靠著一幅又一幅的畫作與巧思構建完成的。而這樣的擬態領域，一般被稱為成長型擬態領域。
    在同齡人當中，他覺得沒人能突破它。
    結果他不僅敗了，還敗的很徹底。
    蘇夜從頭到尾，可以用衣角微髒來形容。
    他甚至不是海妖！
    弗蘭克心裏怎能沒有挫敗感？
    “厲害。”
    一旁的四人，除了塞斯之外，都異口同聲地對蘇夜表達了認可。
    說實話，她們幾人自己都沒有信心穿過藝術畫廊，沒想到蘇夜居然做到了。
    這樣的人以前怎麽沒聽說過？拉碧絲眼裏滿是好奇，她突然心裏癢癢的，想要回去查一查蘇夜的過去。
    蘇夜可沒他們腦子裏想的這麽多。
    他朝弗蘭克伸了伸手，
    “獎勵呢？”
    弗蘭克話不多說，直接扔給蘇夜兩顆屬性果實。蘇夜查看一番後，確認果實沒有問題才鬆了一口氣。
    對方還挺講誠信的，比他想的要好。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腳下突然出現一幅黑色的畫。死亡的危機感瞬間傳至蘇夜全身，他脖子上的可視之眼立刻睜開，靠著閃現逃出了畫的攻擊範圍。
    在他離開的一瞬間，一股彌漫著死亡氣息的黑水衝刷著他剛才的位置，差一點點就要了他的命。
    蘇夜眼神冰冷地看著弗蘭克，“這就是你所謂的對決？打不過就靠偷襲？”
    弗蘭克滿是錯愕，“這不是我的畫。”
    下一秒，整個藝術畫廊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