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添上最後一筆時，壁畫大放光彩。與此同時，蘇夜腦海裏傳來一聲係統提示。
    【你獲得了法術基點】
    法術基點？這是什麽？
    蘇夜疑惑地看著自己人物麵板，並沒有多出什麽法術。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就當他重新看向壁畫之時，他發現壁畫變了。
    朦朧確實消失不見了，但隻褪去了三分之一。而清晰的這三分之一並不是巨獸，而是它周圍的大片留白…
    他原以為那是留白，但實際上那是一個個身披白袍的人。
    蘇夜瞳孔瞪大。
    他們看起來像是在崇聖，又像是在弑神。明明畫上的人類隻有一個個像素點的大小，但盯久了蘇夜竟然能看清他們的臉。
    有的傷心，有的憤怒，有的祈禱，有的貪婪，有的恐懼，有的後悔。
    他們聚在一起，便是壁畫之上那瘮人的慘白之色。大量的情緒差一點直接衝毀蘇夜的精神，而後深淵盛宴動了。
    它將這些情緒一口吃下。
    蘇夜這才醒來。
    他貌似清楚了一點。
    繪畫還沒有結束，才完成了三分之一。
    法術基點是前三分之一的獎勵，還剩下兩個獎勵，估計是要全部集齊才能知曉它給的是什麽。蘇夜轉頭看向身後，在他身後新出現了一麵空白壁畫。
    第二步是繪型。
    他需要在壁畫上選擇一個具體形象，再一筆一筆將其在空白壁畫上描繪下來。
    選什麽呢？
    蘇夜看向壁畫上的純白巨獸。
    純白巨獸毫無疑問是最難的，而最簡單的是如像素點的人，但蘇夜隻想挑戰一點高難度。他就不相信，自己的畫技一直像娜塔莎說的那麽差！
    蘇夜開始了嚐試。
    一連數天下來，他越畫越沒有自信。他發現臨摹跟自己畫完全是兩個概念。
    他定型完全定不準。
    或者說，他一開始就挑戰的難度太高。
    但他很有耐心。
    距離貪欲之主的盛宴還有一個月。
    這些天他不僅晚上進去畫，白天也一樣。娜塔莎和達妲看愣了，一天下來幾乎看不見蘇夜的人影。
    就這樣，蘇夜一點一點嚐試。
    與此同時，純白空間裏也發生了一點變化。就在蘇夜聚精會神地畫純白巨獸的一根羽毛時，他突然察覺到一股視線。
    哪裏來的視線？
    蘇夜心裏一驚，扭頭卻根本沒發現人影。然而當他再次下筆時，視線卻又出現了。
    這一次他發現了。
    視線是他身後壁畫上一個人的，他像是活過來一樣，居然透過壁畫看到了蘇夜所畫的純白巨獸。
    而蘇夜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憤怒，似乎是在怒斥他將自己的神明畫的如此醜陋。
    蘇夜看懂他的情緒臉上一黑，娜塔莎她們嘲諷我就算了，你算哪根蔥？
    有本事跳出來打我。
    “哼。”
    蘇夜冷哼一聲，不再管他。
    但這視線實在惹人討厭。
    蘇夜很快受其影響，變得心不在焉，結果一不小心一根羽毛畫錯了，需要重畫。
    他怒氣衝衝地轉頭打算找那家夥，結果壁畫上所有人又恢複正常。他們看著巨獸的神態還是虔誠與邪惡交織，仿佛剛才蘇夜感覺到的視線完全都是他的幻覺。
    難道真的是幻覺？
    蘇夜有些疑惑，再一次嚐試。
    結果他這一次一動筆，視線就又出現了。這一次視線的主人和上一次不是同一個人，但眼神裏卻是同樣的鄙視。
    這可把蘇夜氣壞了。
    有本事你出來給我畫？
    蘇夜小聲罵了幾句，自顧自畫了起來。然而視線根本不會消失，就這樣一直盯著他，這t誰受的了？
    簡直跟考試時監考老師的視線一樣。你明明沒作弊，但他就是盯著你的試卷看。
    哪哪都別扭。
    “你們到底想怎麽樣？”蘇夜憤怒質問壁畫上的人群，但他們隻有沉默。
    就在這時，蘇夜愣住了。
    他發現一個自己原先沒發現的細節，壁畫上每一個人的視線都是盯著巨獸的，但每個人視線的落點都不同。
    有的人看的是腹部的一根羽毛，而有的人看的則是翅膀上的羽毛，幾乎沒有完全重合的方向。
    他心裏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他仔細觀察其中一根羽毛與盯住它的人。當他將這根羽毛複現時，背後視線的源頭竟然是同一個人。
    和他預料的一模一樣。
    不過，這意味著什麽？
    蘇夜陷入了沉思。
    ……
    “這不是很好理解的嗎？”
    娜塔莎笑吟吟地看著向她求助的蘇夜，“畫作有時也是畫手情感的傳遞。
    換句話說，任何畫在創作時都具有絕對主觀性，虛無的情感無法完成一幅畫作的。你想要將巨獸重新描繪，為何不去觀察那些人的神態呢？
    去看看他們心裏的巨獸是什麽樣的。”
    蘇夜恍然大悟。
    他開始了新的嚐試。
    這一次他由觀察巨獸轉而觀察人群，觀察他們為何悲傷，為何憤怒。
    他的畫技在飛速上漲，再一次畫羽毛時，一根羽毛完整出現時壁畫上人的視線不再投向他本人，而是他畫的那根羽毛。
    視線包含的情緒也不再是憤怒，而是崇拜神明的目光。
    “成功了！我真是天才！”
    蘇夜十分興奮。
    他一鼓作氣，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將純白巨獸完成了重現。然而巨獸的身上，仍有一處結構他還無法動筆。
    巨獸的眼睛。
    他將畫上所有人的視線全部觀察過了，沒有一個是敢直視巨獸的眼睛的。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恐懼，還是不忍，他們都避開了那一雙逐漸黯淡的黃金瞳孔。
    這就給蘇夜造成了一定的困擾。
    如果沒有畫上眾人的視線支持，他該怎麽畫出這最後的巨獸眼睛？
    他思考三秒，想出了答案。
    自己選一種情感不就行了。
    簡單粗暴，但是好用。
    該給巨獸選擇何種情感？神聖？憐憫？憤怒？怨毒？憎惡？還是理解？
    等到最後，蘇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都不要。
    他要選好奇。
    就如同早已知曉自己死期的神明，好奇自己的信徒失去祂會走向何種結局。無論如何，那都是祂未曾見過的結局。
    這樣才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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