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烏雲揉成碎銀，漏在山穀裏的光斑像撒了把生鏽的銅錢。
    吳凡天站在篝火前，玉牌貼著掌心發燙，器靈的波動如心跳般急促，那是催促，也是警告。
    "看屏障。"神秘老者突然開口。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山穀中央那團紅光，眾人這才發現，原本翻湧的紅光不知何時凝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表麵浮著暗金色符文，像活物般遊移。
    符文大師踉蹌著湊近，額角還沾著方才與邪修激戰時的血漬。
    他抬手觸碰屏障，指尖剛要貼上，一道藍光突然竄出，在他手背烙下焦痕。"古魔鎖魂陣。"他倒吸冷氣，"三百年前被正道盟封禁的禁術，用活物魂魄喂養符文，越掙紮，屏障越堅固。"
    吳凡天瞳孔微縮。
    他想起前兩日在古籍裏見過的記載古魔鎖魂陣需以七味天靈地寶為引，激活時會召喚守護獸，專噬破陣者的生機。"所以那團紅光裏的東西，是在等我們來當最後一味藥引？"錢少抹了把嘴角的血，拳頭捏得哢哢響，"奶奶的，老子偏不如他願！"
    "莫急。"神秘老者從袖中取出半塊青銅殘片，往屏障上一貼。
    符文突然靜止，像被按下了暫停鍵。"這陣的破綻在符文順序。"他指著屏障上排列的七個暗金符號，"生、死、破、立、離、合、滅，按此順序激活對應元素，陣眼自開。"
    符文大師眼睛一亮"生屬木，死屬陰，破屬雷，立屬土，離屬火，合屬水，滅屬風！
    我曾在極北冰原見過風屬性的玄冰草，東山雷澤有雷屬性的紫電藤。。。。。。"
    "我去東山。"狼王之王突然低嚎，狼爪在地上劃出深痕。
    它脖頸的皮毛還結著血痂，是昨日為替錢少擋下邪修一掌留下的。
    "我跟狼哥去！"錢少抄起短刀就要走，卻被吳凡天按住肩膀。"你傷沒好全。"吳凡天指了指他肋下滲血的繃帶，"去西邊找陰屬性的腐骨花，那地方瘴氣重，你身法靈活。"
    "靈犀，"吳凡天轉向抱琴的白衣女子，"你音律能引動天地元氣，去南邊找水屬性的寒玉蓮，順路替他們護法。"靈犀仙子點頭，指尖輕輕劃過琴弦，一縷清越的琴音裹著月光，像條銀蛇竄進了黑暗。
    "我和符文大師留著研究陣眼。"神秘老者拍了拍符文大師的肩，"你且放心，這老東西欠我三個人情，跑不了。"
    眾人分頭行動時，山穀的風突然變了味道。
    錢少剛摸到西邊山腳，就聽見頭頂傳來尖嘯，三隻半透明的影狼從雲層裏撲下，眼睛泛著幽綠的光，獠牙上滴著腐蝕性的黏液。"來得好！"錢少旋身避開，短刀在掌心轉了個花，"爺爺我正手癢！"
    同一時間，狼王之王在東山的雷澤裏被五條紫電蛇纏住後腿。
    它仰頭長嚎，狼毛根根豎起，周身騰起青色風刃，瞬間將蛇群絞成碎片。
    但剛鬆口氣，腳邊的岩石突然裂開，爬出數十隻巴掌大的雷蟻，每一隻都帶著劈啪的電流。
    靈犀仙子在南邊的寒潭邊最驚險。
    她剛摘下寒玉蓮，潭底就浮起具白骨，雙手捧著一麵青銅鏡，鏡麵映出的竟是她十二歲時在師門練琴的模樣。"幻陣？"她咬破舌尖，血腥氣衝散了幻境，指尖猛撥琴弦，《破妄曲》如利刃般劈向白骨，琴音所過之處，白骨碎成齏粉。
    當眾人帶著七味靈草回到穀中時，個個都掛了彩。
    錢少的短刀缺了個口，狼王之王的左耳被影狼咬掉半塊，靈犀仙子的裙角燒了個洞，但七味靈草被完好無損地捧在掌心，還沾著露水。
    "好！"符文大師眼睛發亮，他將靈草按順序擺成七星陣，又咬破手指在每株草上點了血印。"生木引！"他大喝一聲，第一株木屬性的青靈草突然騰起綠焰，融入屏障的"生"字符文；"死陰引！"腐骨花冒出黑霧，鑽進"死"字。。。。。。
    當第七味風屬性的玄冰草被激活時，整個屏障劇烈震顫。
    暗金符文開始崩裂，像被潑了滾水的墨畫。
    吳凡天抓住時機，體內真氣如江河倒灌，掌心玉牌發出刺目白光。
    他低喝一聲，掌風裹挾著玉牌的靈氣轟向屏障，
    "哢嚓！"
    屏障碎成星芒，露出後麵黑黢黢的洞穴入口。
    洞穴深處飄來腐朽的土腥氣，混著若有若無的銅鏽味。
    "神器在最裏麵。"神秘靈魂的聲音突然在眾人識海響起，"但小心。。。。。。"它的聲音突然變弱，"有東西在守著。。。。。。"
    吳凡天摸出火折子點燃火把，橙黃的光映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刀劍劈砍的痕跡，還有些暗紅的汙漬，不知是血還是某種黏液。
    錢少握緊短刀走在最前，狼王之王貼著他腿邊，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威脅聲。
    靈犀仙子將斷弦的琴橫在胸前，符文大師往眾人腳下撒了把閃著微光的粉末，"防機關的，三息內踩中陷阱會有預警。"
    越往洞深處走，溫度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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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凡天的呼吸在火把旁凝成白霧，突然，腳邊的粉末猛地亮起紅光。"停！"他拽住錢少的後領，眾人剛退開半步，腳邊的地麵就"轟"地裂開，射出三支淬毒的弩箭，釘在洞壁上滋滋冒青煙。
    "好險。"錢少抹了把冷汗，火把往頭頂一照，這才發現洞頂倒懸著無數石錐，每根都有手臂粗。
    石錐之間纏著細如發絲的銀線，在火光下泛著冷光，方才若再往前半步，銀線觸發機關，石錐便會像暴雨般落下。
    神秘老者突然頓住腳步。
    他的目光落在洞壁一處凸起的岩石上，伸手一推，岩石竟緩緩轉動，露出後麵巴掌大的暗格。
    暗格裏躺著塊青銅殘片，和他之前拿的那塊嚴絲合縫。"原來三器中的"鎮魔鼎"碎片在這裏。"他低聲說，"當年封印那東西時，用了三器分鎮。。。。。。"
    "吼，"
    一聲沉悶的獸吼從洞穴最深處傳來，震得洞壁的石屑簌簌落下。
    眾人的火把同時明滅不定，像是被某種力量壓製。
    吳凡天感覺後頸的汗毛倒豎，那是武者麵對強敵時的本能預警。
    "是守護獸。"神秘靈魂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明顯的焦急，"它被封印了三百年，怨氣比當年更重。。。。。。"
    錢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短刀在掌心轉得更快。
    狼王之王弓起背，狼爪深深扣進地麵。
    靈犀仙子重新調好琴弦，《戰魂曲》的前奏在指尖醞釀。
    吳凡天摸了摸腰間的玉牌，器靈的波動此刻不再催促，反而像在安撫，
    他們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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