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黑夜的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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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活信標後的房間,逐漸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牆壁上殘餘的符文光芒緩緩褪去,仿佛最後一點生機被寒冷的空氣吞噬。空氣中的魔力波動也逐漸散去,隻剩下外麵的風聲,在寂靜中尤為刺耳。
寒風像利刃般割過石壁,凜冽地拍打著破碎的縫隙,呼嘯聲時而低沉,時而尖銳,仿佛某種無形的存在正在外麵徘徊。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試圖捕捉到外界的動靜。但數分鍾過去了,黑夜依舊是那麽寧靜,仿佛剛剛絢麗的光線隻是我們的幻覺。
終於,勒希爾率先打破了沉默。“信標已經放出去了,現在沒有動靜,繼續擔心也沒有用。”
“至少暫時是安全的。”渦流也放下了警惕,點了點頭,“天色已晚,我們必須得好好休息,恢複狀態。可能接下來的事情不會輕鬆。”
“按計劃輪流守夜,每人確保完成一次長休。”勒希爾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但依舊冷靜而有力。
白影是第一個負責守夜的。他盤坐在入口附近,背靠著冰冷的石壁,目光銳利,像一道寒光般穿透夜幕。他的動作一如既往地沉穩而迅速,警覺地觀察著任何細小的風吹草動。
我找了個角落坐下,閉上雙眼,強迫自己放鬆身體。我的體力和魔力都已經消耗殆盡,雖然渦流的治療緩解了光耀之力帶來的疼痛,但我依舊能感受到胸口那股壓抑的力量在我的血肉中流竄,不斷地侵蝕著我的火焰之力。
正當我努力調整呼吸時,勒希爾突然走了過來,坐在我身旁。他的動作沒有絲毫聲響,就像他的存在一樣沉穩而低調。起初我並未在意,但很快我感受到他身體的微微顫抖。盡管他竭力保持冷靜與鎮定,但作為冷血生物的他,顯然無法承受這北境的嚴寒。
我緩緩靠近他,鐵甲摩擦的聲音微不可聞。我的身軀是堅硬的金屬,寒冷本該對我無關痛癢,但看到勒希爾因寒冷而顫抖的模樣,我竟然感到一絲奇怪的情緒湧上心頭。幾乎是下意識的,我伸出手臂,緩緩摟住了他。
勒希爾那覆蓋著鱗片的堅硬身軀靠在了我的冰冷鐵甲上,鱗片與金屬碰撞時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他的體溫明顯比常人低得多,但此刻,他卻本能地靠近我,似乎想要汲取些許溫暖。
我從未想過——至少在現有的記憶中沒想過,作為惡魔的我,竟然會產生這種溫暖的能量,甚至能讓另一個生命體依賴。我能感受到這股微弱的溫度從我的身體內部緩緩滲出,逐漸蔓延至勒希爾的身上。
勒希爾沒有抗拒,他也沒有推開我,反而順從地靠近了我的鐵甲。他的鱗片因為寒冷而顯得僵硬,但隨著我的溫度傳遞過去,他的身體漸漸放鬆,鱗片的冰冷觸感也似乎緩和了一些。他的呼吸變得平穩,依舊保持著沉默,仿佛這份依偎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值得多言的事情。
我心中嘲諷自己,這樣的舉動實在滑稽。惡魔不該有這種脆弱的情感,而現在,我竟然摟住了勒希爾,作為他的溫暖來源,這一切都顯得如此荒謬。即使內心不斷產生疑惑與矛盾,我依然沒有放手,反而讓他靠得更緊。
隨著夜色漸漸淡去,天邊的微光悄然透過晶石天花板灑落進來,標誌著清晨的到來。夜幕雖然還未完全褪去,但天色已經開始變亮。勒希爾是第三個負責守夜的,他無聲無息地從我身邊起身。
然而,就在他站起身時,他的動作突然僵住了一瞬。他低頭看向自己,我能感受到那一絲尷尬的氣息。隨著他的動作,我意識到他此刻還靠在我的盔甲之上,身體早已因為寒冷不自覺地被我抱了很久。鱗片與我的金屬盔甲緊貼在一起,傳遞著殘留的溫暖。
勒希爾的眼睛微微瞪大,表情一瞬間變得僵硬。他幾乎是在刹那間意識到了這種親密接觸,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不常見的紅暈。他的眼神在空氣中閃爍,仿佛想要迅速擺脫這種怪異的局麵。
我能感受到他因為尷尬而微微發熱的鱗片,冰冷的鱗甲因為體溫略有升高,貼在我的盔甲上顯得略微滑膩。他仿佛被這份尷尬的溫暖燒得手足無措。勒希爾迅速扭過頭,努力掩飾自己臉上的異樣。
他不自然地掙脫出我的懷抱,動作急促卻不失靈巧。鱗片刮擦著金屬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仿佛這不該發生的接觸讓他難以承受。勒希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像是無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親密。
當他終於掙脫出我的懷抱時,勒希爾用力清了清喉嚨,盡量恢複了冷靜的姿態。他努力挺直了背脊,仿佛試圖借此掩蓋剛剛那一瞬間的失態。他沒有再看我,直接轉身走向門口,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外麵。
他很快站定在門口,雙手交叉在胸前,冷峻的麵容再次恢複了一如既往的鎮定與堅韌。盡管剛才的尷尬仍然掛在空氣中,但勒希爾迅速進入了守夜的狀態,仿佛剛才的那一切從未發生過。
但在短暫的失神過後,勒希爾迅速捕捉到遠處一陣微弱的動靜。他的目光變得更加鋒利,靜靜觀察了一會兒後,麵色沉了下來。
“有情況。”
他迅速轉身走到我們麵前,將還在休息的白影和剛剛“躺下”的渦流喚醒。
“醒醒,外麵來了人。”
“十幾個人,步調整齊的跟討厭的魔鬼一樣.....真是無聊。”我感受著地麵微不可察的波動,一把拿起恐懼之盛,”走吧,出去殺點人玩玩。“
步調整齊地像.....魔鬼?就是很整齊地意思咯。這種不著調地比喻還是讓勒希爾思考了幾秒,“是北境王座的士兵嗎?來的可真快。”
四人迅速藏在暗門後的陰影裏,透過石壁的裂縫,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外麵的動靜。隨著晨曦逐漸灑滿大地,那隊人馬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外麵的人馬確實穿著北境王座的輕甲,人數不多,大約十幾人。他們的步伐穩健,動作謹慎,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士兵。領頭的那名士兵停下腳步,環顧四周,目光在遺跡入口處稍作停留,神色中透著一絲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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