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一張巨大的黑色帷幔，將整個北境籠罩在深沉的陰影中。城牆巍峨雄壯，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靜靜守護著王國的邊境。冰冷的寒風在城牆之上呼嘯而過，卷起積雪與塵土，撕扯著王國的旗幟，讓旗幟在夜空中發出淒厲的獵獵聲響。漫天烏雲聚集在夜空中，整個北境在這肅殺的黑夜中，透出一股深沉而冷峻的莊嚴氣息。
    在這恢弘的城牆之巔，幾道隱秘的身影緩緩現身，仿若被夜色吞噬的幽靈。勒席爾、巴魯爾和他們的同伴們站在高處，俯視著黑暗中的城外荒野。那片夜色中的荒野不見一絲星光，僅有遠處隱隱約約的影子在樹木間晃動，帶著幾分詭譎的氣息。
    勒席爾用餘光觀察著身旁的巴魯爾，這位矮人此刻神情肅然，與這厚重的夜色相比不知哪一個更加沉重。
    “很難想象這個計劃是你提出來的，巴魯爾先生。”勒席爾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低沉而冰冷，但其中卻帶著隱隱的欽佩之意，“為了你的家族，你甚至不惜變成惡魔。”
    “他不配，爬蟲。”
    “這隻是個比喻，另外拜托你小聲點……”
    巴魯爾的目光始終注視著遠方，勒席爾先生，鋼盾家族所承受的屈辱，早已讓這裏的榮耀和信仰支離破碎。那些偽善的貴族為了權力可以背叛一切，相比之下我隻是以牙還牙而已。”
    以牙還牙？勒席爾低聲笑了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挖苦：“還真是諷刺，你要用貴族們曾經坑害瓦爾基拉的手段，再次將你的王國推入混亂之中，曆史居然能如此殘忍地重演。”
    巴魯爾沒有回應他的挖苦，而是繼續向前走去。對於他來說，這並非是為了報複貴族，而是拯救他的家族和瓦爾基拉的唯一機會。
    “既然如此，我們就按計劃行事。將那些受汙染的怪物引到城邊，我讓今天值班的波盧特打開城門。這些生物一旦入城，在衛隊反應過來之前必然會引起一場針對平民的屠殺，瓦爾基拉若覺察到北境的危機，多半會親自現身，扞衛她的職責。”
    “正是如此，”勒席爾稍稍勾起嘴角，“瓦爾基拉一旦現身，我們便能借此接觸到她。”
    如果自己的推理正確，佐格拉斯和瓦爾基拉無論是打起來後，深淵和天界的力量相互抵消，如果他們的自我意識真的還存在，或許就能掙紮一下——運氣好的話。
    如果運氣差的話？勒席爾搓了搓我後背上的尖刺，不是很認真地問道，“喂，你好歹是個惡魔領主，應該不會被幹掉吧？”
    “你在搞笑嗎，一個神徒而已，就算是主神來了——”
    “好好好，別吹牛了。”
    勒席爾另一隻手按在我的臉上，當然這次沒摻沙子。爪間在頭盔地縫隙中挑逗地劃了劃，“真好奇你原來到底是啥樣子，開始行動吧。”
    巴魯爾從懷中掏出一個帶著銀色光輝地項鏈，似乎是某種天界加護過的魔法道具。汙染生物對這種聖物同樣很敏感，用這東西聚集它們倒是一個可行的選擇，但勒席爾卻搖了搖頭，示意巴魯爾把道具收起來。
    “這東西體量太小了，想聚集起足夠數量的汙染實在太慢。你去確保弄開城門就好，別的我來處理。”
    巴魯爾微微一愣，狐疑地看著他：“您確定？我知道您是個強大的法師，但這些汙染生物沒有靈魂，任何精神控製類的法術都不會生效，隻有觸及到他們本能的東西才能……”
    “我自有分寸，你做好我交代的任務就行。”
    身為澤魯斯的神選者，勒席爾已經向白影確認過他能夠引導比他弱小的汙染生物。隻要沒有巨靈契約那種更加強力的束縛影響，在汙染生物眼中勒席爾和白影就是比他們強大的同類。顯然，這種手段絕不能讓巴魯爾知曉。
    “好吧，我會安排開門的事，但時間不會太長。貴族們的親衛們若察覺到不對勁，很快便會加強防守。”
    “這就足夠了。”勒席爾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芒 “一旦這些生物入城，城內的守衛必然自亂陣腳。瓦爾基拉會親自現身，那便是我們的機會。”
    巴魯爾默默看了勒席爾一眼，轉身消失在夜色中。再確認矮人走遠後，勒席爾低聲向白影示意，“白影，帶我到城牆外去。渦流，你留在這裏看著佐格拉斯，別讓他提前搞事。瓦爾基拉一旦現身，無論佐格拉斯做什麽，你跟在後麵就行，我能感知你的位置。”
    白影微微頷首，抬起手中紫色匕首，指尖閃爍著微微的光芒。伴隨著短促的低語，兩人消失在城牆上，緊接著出現在了城牆之外，腳下冰冷的雪地散發出微弱的寒氣。城牆那高大的輪廓在他們身後沉默地矗立，目睹著這一場即將發生的災難。
    “別給我失望的機會，你知道完成不了任務的結果。”
    白影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隨即迅速跟隨勒席爾的腳步向山穀處行進。冰冷的夜風卷起塵土，四周樹木間隱約有暗影浮動，像是黑暗中的幽靈在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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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裏，開始吧。”
    勒席爾停在一處略高的地勢上，白影在他身邊半跪下，用匕首劃開掌心。血液娟娟流出，在接觸到匕鋒的瞬間化為一道微弱的紫色光芒，擴散到周圍的空氣中。
    這股能量帶著難以言喻的腐化氣息，與周圍的虛空力量產生共鳴。頃刻之間，地麵傳來微微的震動，汙染生物們的影子逐漸從遠處的樹木間顯現，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吸引，緩緩朝著勒席爾和白影的方向聚集。
    空氣中彌漫的腐化氣息愈發濃重，最初隻是寥寥幾個黑影從山穀的陰影中浮現，沉默地靠近勒席爾和白影，仿佛被他們體內那股虛空之力吸引。然而隨著他的氣息彌漫開來，更多的汙染生物接連不斷地出現，仿佛夜色本身孕育出無盡的黑暗軍團。
    幾頭巨大的冰熊爬出，黑鱗覆蓋的皮毛在寒風中泛著暗淡的光澤，它們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紫紅的光芒，帶著無可名狀的瘋狂。一陣尖利的鳴叫聲響起，成群的寒鴉從山林的深處飛出，渾身羽毛褪成漆黑，殘破的翅膀上掛滿腐爛的血肉。
    地麵開始震顫，更多的狼形汙染獸像潮水般從樹林間湧出。這些惡獸比普通北境之狼龐大許多，皮膚上露出密布的黑色血管，扭曲的肌肉在暗夜中顯得詭異而恐怖。在其後還有種類更加豐富的各種飛禽走獸，以及勒席爾完全不認識的各種怪物。
    勒席爾微微眯起眼，這號召力比他預料的更加誇張，仿佛整片山穀中的汙染生物都被喚醒，逐漸化為一支滅世的凶獸軍隊。
    他不是很喜歡這種混亂的，沒有秩序的東西，不過為了佐格拉斯——
    “去吧，讓北境感受到來自深淵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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