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宗本來就是楚家跟班。
    將近兩百年的時間，對楚家知根知底，楚天問於修煉天賦上無人能比，但對於處心積慮的陸家，卻是一直沒看出來其中的心思。
    楚家先祖見宗門林立，也不好一直以家族形式立於宗門之內，便讓當時楚家一個後輩，領著幾十號人，創立現在的人們口中的天玄宗。
    “按照父親所言，楚家先祖與天玄宗老祖其實不是同一個人。”
    “世人都以為天玄宗就是楚家先祖所創。這麽說本也無錯，但天玄宗具體的事宜都是那位後輩在打理。楚家已經從天玄宗抽離出來，與天玄宗的關係也沒有人想的那麽深。”
    這，與楚昭朝得到線索有些衝突。
    秦徹道：“據我所知，當年天玄宗的掌門並不是她。”
    楚天恪道：“那是自然，她於修煉天賦上來說，確實能與當初的太虛宗蕭燼相提並論，可畢竟年歲還小，先祖放心不下，就先派了楚家一位長者代管。”
    楚昭朝皺了皺眉：“父親的意思，楚家先祖的本意是等那位後輩能主事之後，再將天玄宗交予她打理？”
    “不錯。”
    楚昭朝又問：“那父親可否知曉，那位天玄宗老祖，也就是您口中的楚家後輩，最後是怎麽死的？”
    秦徹在繡袍下的手忽而攥緊。
    呼吸有瞬間紊亂。
    毫無修為的楚天昕察覺不到，但其他兩人都感覺到了。
    楚昭朝心裏明白，蕭燼是當事人，才會如此，楚天恪就奇怪了，秦徹與當年之事毫無關聯，為何會因此緊張。
    “這事我知道的不多，隻曉得天玄宗老祖還沒有成為天玄宗宗主之前，曾與太虛宗的長老相愛，隻不過遭到兩大宗門的反對，後來兩人消失了一陣，老祖再次出現在天玄宗已是一年之後。”
    楚昭朝與在地府時曾在幻象看到過的場景串聯起來。
    父親說的消失一陣，應該就是兩人在茅草屋的那一年。
    之後楚昭朝回到天玄宗。
    兩人是達成了某種協議，還是吵架了？
    當時秦徹並未多言。
    “後來呢？”
    “回來後的老祖性情大變，變得沉默寡言，沒多久就閉關了。再次出關是三年後，那時她修為大漲，行事更為穩重，先祖和楚家眾人商議後，就讓她繼任了宗主之位，那時她才二十六歲。”
    二十六歲的宗主啊。
    震驚了整個修煉界，太虛宗得到消息，派來賀喜的正是太虛宗的蕭燼。
    兩人互相愛慕，按理說就算不能在一起，也不至於成為仇人，可兩人一見麵就大打起來，蕭燼雖說隻是太祖宗的長老，但修為與楚昭朝不相上下，甚至隱約還有能壓製，兩人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打了個平手。
    蕭燼一言不發離開天玄宗。
    兩人再次相見，是宗門十年一次的宗門交流，這次是在淩雲宗舉行。
    誰也沒想到，這竟是對天玄宗的一次計劃多年的一次圍剿，他們計算縝密，針對楚家每個人都有應對之策，包括楚家先祖，他們也想到了辦法。
    便是與碧羽宗聯手。
    碧羽宗手段陰毒，楚家先祖一時不察被害。
    天玄宗楚姓之人也遭到血洗，天玄宗老祖奮力突圍，本已經力怠，卻被太祖宗的蕭燼所救，從此兩人銷聲匿跡。
    天玄宗幾乎是被滅門，但淩雲宗的目的隻是對付楚家人。
    沒了楚家之人，天玄宗便構不成威脅。
    倒是苟存至今。
    淩雲宗逐漸做大，太虛宗又損失蕭燼這樣一位天之驕子，也不是淩雲宗的對手。
    後怕淩雲宗報複，索性將蕭燼除名。
    “天玄宗老祖到底如何死的，與蕭燼有沒有關係，我也不清楚。楚家慘遭血洗，也無力再去尋找老祖下落，隻能先躲起來。”
    這一躲就是三百多年。
    怕被淩雲宗發現，楚家後人無人修煉，壽命也短，至今已經換了五位家主。
    很多事情也不見得是真的。
    畢竟口口相傳，也會有誤。
    “為父將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此次你去寒鴉渡，務必小心。也一定要將你二兄救出來。”
    楚天昕起身拉住楚昭朝的手：“三娘，看在之前二叔為楚家兢兢業業的份上，你一定要救出你二兄。”
    “二叔放心，便是你不說，侄女也會盡力而為。”
    她一直記得，出嫁那日，楚燦陽是唯一一個覺得楚家對不起的人，也說過會庇護她的話。
    從楚家出來，楚昭朝閉口不言。
    直到回到秦家，處理完手中一些事後，兩人動身前往寒鴉渡，都沒有再開口。
    “朝兒，你就不想問我些什麽？”
    “我問過你，但顯然你並不想說。”
    秦徹的霜紋在馬車內緩緩流轉，映出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我們一路躲避淩雲宗與碧羽宗的追殺，終於逃到雪淵深處，隻是那時她已身中碧羽宗的離魂散。”
    “離魂散？”楚昭朝瞳孔微縮，“那不是會讓人...”
    “產生幻覺的劇毒。”
    秦徹的霜紋在空中凝成當年的景象：
    冰窟中，女子突然睜開眼，一掌擊向蕭燼心口：“陸明修！你這叛徒！”
    蕭燼猝不及防，被這一掌打得吐血後退。
    女子卻麵露痛苦，顫抖著收回手：“不對...你是...蕭燼？”
    霜紋幻象變換，顯示出更驚人的畫麵：
    女子突然抱頭痛哭：“我看見了...看見你和陸明修密謀...在天玄宗後山...”她吐出一口黑血，“你說...要取我鳳凰骨...”
    蕭燼臉色煞白：“那是幻象！”
    “那這是什麽？”
    女子猛地扯開他的衣襟，露出心口一道鳳凰形狀的疤痕，正是雙修契約的印記，此刻卻泛著詭異的紫光。
    “碧羽宗的離間計！“蕭燼急道，“這是他們仿造的...”
    話音未落，女子手中突然多出一柄短劍，直刺他咽喉：“你連契約都能作假，還有什麽是真的？”
    畫麵再次變換：
    蕭燼捂著流血的脖頸後退，眼中滿是痛楚：“你寧願信幻象...也不信我？”
    女子持劍的手在顫抖，眼中卻布滿血絲：“我親眼看見你帶著太虛宗的人屠戮楚家子弟...”她突然噴出一口黑血，“連我們的孩子都不放過，蕭燼你為了自己，歹毒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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