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和大師朝小蠍子招了招手，小蠍子便蹦躂著小短腿往他手心跑去。
    “趕快帶她去找聖上吧，再晚些就來不及了。”
    蕭清序默了默，道“十二，收刀。”
    十二紋絲不動，眼裏閃過一絲對善和大師的殺意。
    姬素閑伸手扯了扯十二的衣角，“收刀。”
    十二抿了抿嘴，不甘心的把刀還給了樓客。
    姬素閑正要開口，就看見越竹跟著喬平往這邊來了。
    越竹手裏抓著一個盒子，他匆匆忙忙的把盒子交給善和大師。
    “東西拿來了，快救她！”
    善和大師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他倒是沒想到承明帝會急成這模樣。
    不過他也沒耽誤什麽，拿著盒子就叫姬素閑把人背起來跟他走。
    蕭清序和袁璣齊齊看向越竹和喬平。
    袁璣意味不明道“二位來得，可真是及時。”
    蕭清序似乎是笑了一聲，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越大人來得剛剛好啊。不是嗎？”
    越竹原本跟著蕭清序他們，得到尚榆晚被咬的消息之後，跟在後麵看到了尚榆晚的慘狀，隨後便馬不停蹄的往皇宮裏趕去。
    承明帝得知消息後當即讓越竹帶著自己的佛串趕去金福寺，讓善和大師救治尚榆晚。
    這一路上，越竹半刻也不敢停頓，生怕錯過了救治尚榆晚的最佳時機。
    可他現在麵對蕭清序和袁璣審視的目光，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喬平見氣氛凝重，咳了兩聲。
    “公主殿下那邊有人去處理了，聖上在宮裏等著消息，二位不妨先去尚姑娘那兒看看吧。”
    蕭清序和袁璣看了一眼喬平，點了點頭。
    他們去看善和大師那邊的情況，此時的白逍野和程一水已經跟著蕭清顧來到了長公主府。
    蕭清顧速度極快，翻牆進去的瞬間連白逍野都沒反應過來。
    他和程一水停住了腳步，程一水看了看長公主府的高牆，問“進去嗎？”
    白逍野的心頭縈繞著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緊皺眉頭，道“我和幾個人守著這裏盯著公主殿下，你回去把消息帶給樓主他們。”
    公主殿下中的似乎是子蠱，長公主應該暫時不會對她施以重手。他們現在先回去把公主的去向告知給樓主，而後再做打算。
    程一水轉頭就走，白逍野和樓客守在長公主府外不遠處，一眨不眨的盯著府裏的情況。
    “啪嗒。”
    一枚白棋落到棋盤上，蕭桐看著眼前呼哧呼哧喘著氣的人影，歎了一口氣。
    “真是沒想到啊，竟然是你這個傻孩子。”
    話音未落，蕭清顧便猛的衝了上來，蕭桐坐在原處一動不動。
    就在蕭清顧的手差一點就能碰到她的麵額時，一道黑影驟然出現在蕭清顧的後麵。
    蕭清顧察覺到危險，卻來不及躲開，被那黑影抓住了後腦勺，往棋盤上狠狠的摁了下去。後背傳來劇痛，原來是那黑影一腳踩上了她的後背。
    “砰！！！”
    “呃！”
    蕭清顧的額頭與棋盤來了個親密接觸，痛得她失神了片刻。棋盤開裂，黑白棋子四處飛散，一枚黑棋往蕭桐的眼睛飛過去，卻被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劈成兩半。
    發絲隨著風的波動突然飄起，隨後又慢慢落了回去。蕭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靜靜看著痛得身子時不時抽搐兩下的蕭清顧。
    在蠱蟲的作用下，蕭清顧清醒了些許，雙手撐在書案上想要起身。可她到底中蠱不久，還未完全適應自己體內強大的力量，蠱人摁著她的頭，還踩著她後背，任她如何掙紮也無法動彈。
    “呃呃嗯！放開我！”
    蕭桐垂著眼簾，道“告訴本宮，你為何能脫離母蠱的控製？”
    蠱獸秘法是異族的至寶，她當年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勁兒才從少族長嘴裏套出來的。她原本想利用這個女兒當幌子轉手把子蠱種到尚榆晚身上，卻沒想到這孩子竟能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尚榆晚。
    可這孩子從小到大都並未有過什麽奇遇，異族也早已被女帝斬草除根，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竟能讓她脫離母蠱的操控？
    麵對母蠱發出的命令，蕭清顧再如何抗拒也隻能回答她“我不，知道”
    蕭桐擺手讓蠱人放開她，蕭清顧失去桎梏的那一刻，當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了蕭桐。
    蕭桐靜靜看著她嘴巴周邊的血跡，眼神晦暗不明。因為蕭桐沒有下令，旁邊的兩個蠱人麵對蕭清顧的動作沒有絲毫反應。
    蕭清顧虛掐著蕭桐的脖子，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理智告訴她必須殺了這個人，隻要殺了蕭桐，母蠱便也會一起死去。
    可是
    蕭清顧雙目赤紅，虛虛掐著蕭桐脖子的雙手不斷的顫抖。晶瑩的淚珠落在蕭桐的臉頰上，繼而往下滑落。
    “子蠱殺不了母蠱，傻孩子。”
    蕭桐對蕭清顧的眼淚視若無睹，態度很是冷漠，完全不是蕭清顧記憶裏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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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
    “以前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此一時彼一時。”蕭桐仍是一副淡漠的模樣，“傻孩子，人絕不會一成不變，也無法靠著過去的記憶活一輩子。”
    “你應該與我站在一起。你的身體裏流淌著我的血脈，是我的女”
    “不是！”
    蕭清顧大聲打斷她的話，哭著說“我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女兒！”
    “我的母妃是月貴人，就算她恨我，就算她不愛我，她也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絕不會通敵叛國陷害忠臣！”
    “我的母親，我的母親”
    蕭清顧咬了咬下唇，淚雨滂沱。
    “我的母親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
    “她會顧忌我的安危，會為我遮擋風雨，會保護弱小，會心懷百姓，悲憫蒼生”
    蕭清顧哽咽道“我的母親，才不會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子蠱被種在她的體內，就算是尚榆晚也無法設身處地的理解她此時的感受。暴戾的力量在她體內亂竄，卻又像是被一層薄霧牢牢攏住一般，隻能在胸腔裏湧動。
    一旦懷有母蠱之人發出命令，蕭清顧體內的子蠱便會更加躁動，迫使她無條件的服從母蠱。如若不從，蕭清顧的胸腔便會像是被火燒一般發疼，疼得她失去神智，隻能像木偶一樣服從主人的命令。
    蕭清顧此刻多痛一分，便能多理解一分那些蠱人的痛苦。
    “你以為你為何能在民間逍遙那麽多年？”蕭桐臉色黑了一分，眼底閃過一抹陰戾，但她的語氣依舊平靜。
    “本宮為了你做了那麽多，竟還不如尚榆晚一個罪臣之女好嗎？”
    一股怒氣從心底噴薄而出，蕭清顧不再哭泣，憤怒的喊道“她不是罪臣之女！尚家也沒有通敵叛國！”
    “通敵叛國的人是你！是蕭清紀！尚家滿門忠烈無辜慘死在你們手上，你為何還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的人是你！！！”
    蕭桐平靜的臉龐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蠢貨！尚家能被我們輕而易舉的算計，承明帝當真半點也不知道嗎？”
    話音未落，蕭清顧便被蠱人一腳踹飛出去。
    她像個破布娃娃一般砸在地上，後腰因為反衝力而往上抬起，蕭清顧反應不及，口中猛的吐出一大口血。
    “咳！！！咳咳咳”
    蕭清顧整個人呈“大”字形躺在地上，口中不斷吐血，雙目有些微微失神，滿身狼狽。
    蕭桐從書房內緩步走出，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蕭清顧，“要說有誰欠了尚家，本宮和紀兒沒有二話，但承明帝豈能脫得了幹係？”
    “他最是虛偽，你為何偏要信他？不，你信的是尚榆晚。她和陸旭真不愧是親母女，吸引人去飛蛾撲火的本事真是一脈相承。”
    “可你也是本宮的親生女兒，為何你”
    “姑母。”
    蕭清顧咽下喉嚨裏的那口血，她的眼神渙散了一瞬，卻又立即重新聚焦，撐著地麵慢慢站了起來。抬手擦幹淚痕，目光變得堅定。
    “本公主說了，本公主的母妃是月貴人。”
    “姑母至今未有夫婿，還請慎言。”
    聞言，蕭桐的臉色徹徹底底的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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