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本質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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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風向轉變,王素芬頓時更加急眼了。
    氣衝衝地就衝到老李旁邊,一把揪住老李的衣袖,扯著嗓子大聲道:“你在放什麽屁!”
    “你是警察你就能亂說話?”
    “我們什麽時候欺負樓下了?我們就是正常的活動,明明是樓下太敏感,太事兒逼!”
    “憑什麽說我們欺負他?”
    王素芬喘著粗氣,雙眼瞪得老大。
    氣得臉都扭曲了。
    “而且他還故意租下我們家隔壁跟樓上,三個方向同時吵我們家!”
    “這又怎麽說?”
    “就算我們有錯,可他難道就沒問題嗎?憑什麽你就抓著我們的問題無限放大,卻根本不說他做的缺德事兒!”
    杜美蘭也跑過來語速極快,聲音尖銳地吼著:“沒錯!我們隻是在樓上不小心弄出點聲音,樓下就小題大做,不依不饒。”
    “明明是他自己太敏感,太矯情,而且這樓層也薄,憑什麽能全都賴在我們身上?”
    “再說了,拋開事實不談,他這樣子變本加厲地惡心我們難道就是對的嗎?”
    杜美蘭猛地提高聲調,尖銳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現在我們家一到晚上,那樓上、樓下跟隔壁,就會一起傳來很響亮的噪音,有時候甚至會有鬼故事,嚇得我婆婆血壓都高了。”
    “那個**崽子,他買了很多骨傳導音響,不但貼在自己家的天花板上,他還故意把我們家的樓上,還有隔壁租了下來,在樓上的地板上還有隔壁的牆壁上,也貼了骨傳導音響,這不就是惡意報複嗎!?”
    “這不就是黑惡勢力?!”
    杜美蘭胸脯劇烈起伏,喘著粗氣,語速極快,尖銳的聲音在病房內不斷回響。
    “我們已經被折騰了兩個晚上,根本睡不著,老人孩子也沒辦法休息。”
    “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家人都要崩潰了!”
    “這完全就是不給我們活路啊。”
    “我們找上門去維權,有問題嗎!?”
    杜美蘭雙手叉腰,胸膛劇烈起伏,看樣子顯然也是氣得不輕。
    似乎隨時都要當場炸開。
    “我不禁想問,如果這事兒換做你們身上,你們會怎麽辦?”
    “你們是默默忍受?”
    “還是上門維權!”
    杜美蘭目光在圍觀群眾的身上緩緩掃過,咬牙問道。
    在她的設想中,圍觀群眾代入自己的遭遇,肯定也能理解自己的做法。
    可有句話叫做——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雖然這些圍觀群眾,確實容易受人誤導,容易人雲亦雲,容易不明真相瞎勾八站隊。
    但絕大多數人還是有最基本的三觀的。
    對於這種明顯的是非黑白,還是能分得清的。
    這不,
    杜美蘭話音剛落,便有一個三十歲上下,戴著眼鏡,穿著POLO衫的青年,抱著胳膊緩緩開口了:
    “話不能這麽說,怎麽就拋開事實不談了?”
    “那樓下反擊也是被你們樓上逼的啊,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沒辦法了,樓下吃飽了撐的啊,反擊你們?”
    “買骨傳導音響不用花錢?租房子不用花錢?”
    “而且那音響播放噪音,人家自己在家裏也能聽到啊,自己也休息不好,多半要出去住酒店,這不用花錢?”
    “那我就想問了,樓下是吃飽了撐的啊,還是錢多沒處花,非要耗費這麽大精力,花這麽多錢,還攪和得自己的生活都不得安寧。”
    青年嗤笑一聲,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臉上浮現出譏諷的表情。
    “說白了,還不是你們樓上把人家逼急了?”
    “這時候就別出來喊冤,一點都不冤枉,我說句不好聽的,這不純純活該麽?”
    青年話音剛落,旁邊便有一個四五十歲,留著泡麵頭,身材微胖的中年婦女開口反駁道:“話不能這麽說,就算樓上有錯在先,但樓下也不應該加倍地報複啊。”
    “還是要以和為貴。”
    “畢竟樓上樓下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鬧得這麽僵也不好。”
    “出門在外,還是要與人為善,以和為貴,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年輕人,可不能這樣子。”
    青年斜眼一瞥,冷聲道:“我看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換了是你,一到晚上,樓上就丁零當啷的響,你找對方協商、理論都沒用,找物業,找社區,甚至報警都沒用,而且對方擺明了就是故意惡心你,我就不相信,這種情況下,你還能以和為貴。”
    中年婦女脖子一梗,漲紅著臉反駁道:“誰說我不能?我可以!我才不會以暴製暴,這是不對的。”
    “哦?”青年嘴角微掀,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立刻反唇相譏道,“既然你這麽說,那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回頭就租了你家樓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到以和為貴。”
    “你……!”
    中年婦女頓時氣極。
    狠狠瞪著青年。
    “你這是強詞奪理!”
    青年淡淡道:“哦,就許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反駁你,就是強詞奪理?那你真是這個。”
    說著,青年衝著中年婦女豎起了大拇指。
    嘲諷的意思簡直毫不掩飾。
    把中年婦女氣得夠嗆。
    但周圍人卻並沒有一個人開口幫她。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大多數人都跟青年是類似的想法。
    沒人願意當受氣包。
    更沒人就心甘情願地被人欺負。
    你欺負我,我就反擊。
    總不能白白讓你欺負吧?
    老實人也不是這麽個老實法兒。
    就算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都是有血有肉有情緒的肉體凡胎。
    大家都是人,都住在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同一個單元。
    誰又比誰高貴了?
    眼見著情況愈發不妙,王素芬跟杜美蘭也是更加著急了。
    在那邊急急忙忙地大聲嚷嚷起來:
    “那……那就算我們有錯,他反擊有理,行了吧?”
    “可打人呢?”
    “打人的事兒怎麽說!?”
    王素芬漲紅了臉,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老大。
    唾沫星子四處噴濺。
    “你們看看,啊,你們大家夥兒都好好看看。”
    “這是我兒子!他躺在病床上,動都不能動。”
    “為什麽?我好好的兒子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王素芬臉上浮現出怨毒、憤怒、仇恨的表情,咬牙切齒道:
    “還不是因為那個小畜生!”
    “他下手可真狠啊,完全就是把人往死裏打!”
    “醫生說,我兒子也就是命大,如果運氣稍微差一點,肋骨斷了插進心髒裏,那……”
    “那我隻怕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啊。”
    王素芬拍著大腿,聲音苦澀,大聲哭喊著。
    “我可憐的兒啊!”
    “他可是我們家的頂梁柱哇!”
    “大家都評評理,這事兒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算我們有錯在先,可難道他就能殺人嗎!?”
    “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會有嘿社會啊!”
    “而且警察還幫著對方,合起夥來欺負我這個老婆子,沒法活了,這真的沒法活了啊!”
    王素芬越說越激動,越喊越大聲。
    這架勢,
    擱兩千多年前,那也是能跟哭長城的那位一較高下了。
    可區別在於。
    那位是真的冤屈、可憐、無助、絕望。
    而王素芬……
    卻是顛倒是非黑白,扭曲事實,添油加醋,惡人先告狀!
    這,是本質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