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我盯著雪鴞那張布滿傷疤的臉，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什麽意思？"
    地下室陷入死寂。燭光在寒露銀發上投下搖曳的光影，她眼中的白光微微閃爍，像是某種情緒波動。蘇媚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晶體手臂，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雪鴞緩緩走向中央台子，枯瘦的手指撫過那把冰藍色長弓：""冬之歎息"需要三個條件才能激活——鑰匙保管人的血，背叛者的悔恨，容器的眼淚。而關閉門扉...需要一個完整的容器作為祭品。"
    "完整...是什麽意思？"我的喉嚨發緊。
    "字麵意思。"寒露輕聲回答，"肉體、靈魂、異能全部融入門扉，成為封印的一部分。"
    霜突然上前一步："這不可能！先知組織成立就是為了阻止門扉開啟，怎麽會——"
    "因為先知被騙了。"雪鴞打斷她，從懷中取出一塊冰晶存儲器，"就像我們所有人一樣。"
    存儲器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一個與寒露長相相似但成熟許多的女性懸浮在黑色石門之前，她的身體正在晶體化，無數光點從體內飄向石門。影像中的雪鴞——年輕時的他——試圖衝上前，卻被某種力量彈開。
    "第一代冬之女王，"雪鴞的聲音充滿痛苦，"我的妻子，也是第一位容器。"
    寒露的身體微微顫抖："母親...不，她不是我們的母親。她是...前代的冬。"
    "三十年前，我們以為犧牲她就能永久關閉門扉。"雪鴞關閉影像，"但門扉隻是暫時休眠。更糟的是...它記住了她的基因序列。"
    蘇媚倒吸一口冷氣："所有先知組織創造的容器..."
    "都是基於她的基因模板。"寒露接話，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一縷銀發，"林清雪是冬，我是夏，小雨是春。三位一體不是簡單的力量融合，而是重構一個完整的"她"。"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將這些信息與林清雪最後的訊息聯係起來："通天塔地下...她看到了什麽？"
    寒露與雪鴞交換了一個眼神："帶他去看吧。"
    雪鴞點頭，走向地下室最深處的一麵牆。他按下隱藏機關，牆壁無聲滑開，露出一個狹小的密室。裏麵隻有一個物體——一個透明的水晶棺，棺中懸浮著...
    "這是..."我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水晶棺中懸浮著一個與林清雪有七分相似的女子，全身覆蓋著冰晶，胸口插著一把與"冬之歎息"相似的長弓。最驚人的是，她的腹部有一個明顯的隆起——她犧牲時正懷著身孕！
    "第一代冬之女王，"寒露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也是...我們基因上的母親。"
    雪鴞的手按在水晶棺上，指節發白："先知以為三位一體是為了迎接她回歸。實際上...是為了完成她未盡的使命。"
    "永久關閉門扉。"我終於理解了整個可怕的真相，"但需要活祭品。"
    "不是簡單的死亡。"寒露糾正道，"是意識的完全溶解。成為門扉的一部分，永遠承受維度撕裂的痛苦。"
    我猛地轉向她："所以先知抓走林清雪是為了——"
    "讓她代替第一代冬完成犧牲。"寒露點頭，"但先生不知道的是...母親——我是說第一代冬——留下了後手。"
    她從懷中取出一枚冰藍色晶體，形狀像一滴眼淚："這是她的記憶核心。如果三位一體中有人繼承了她的意誌...就能逆轉犧牲儀式。"
    "逆轉？"蘇媚敏銳地抓住關鍵詞，"意思是..."
    "不是關閉門扉，而是徹底摧毀它。"雪鴞的獨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代價是三位容器的異能消失...但能活下來。"
    霜突然拔槍對準寒露："你怎麽證明自己不是先知的間諜？這一切可能是精心設計的陷阱！"
    寒露絲毫不為所動："如果我是間諜，就不會告訴你們真相。先知希望你們相信三位一體是為了開啟門扉，這樣你們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正中他下懷。"
    她走向我，輕輕觸碰我手臂上的噬魂者紅紋："秦夜，生命鏈接能讓你感知林清雪的狀態。她現在...還保有自我意識嗎？"
    我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那微弱但堅韌的鏈接。片刻後，我點頭："雖然很弱...但她還在抵抗。"
    "那麽我們有希望。"寒露收回手，"先知需要完整的三人才能開始儀式。小雨將自己封閉在繭中，林清雪在抵抗...時間站在我們這邊。"
    蘇媚突然問道："為什麽幫我們？作為容器，你應該站在先知那邊。"
    寒露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裂痕，眼中的白光微微暗淡："因為三十年前...雪鴞不僅是第一代冬的守護者。"
    她深吸一口氣："他也是我的父親。"
    這個信息像炸彈般在室內爆開。雪鴞——這個看起來足有七十歲的老人——是寒露的父親？那意味著...
    "先知用第一代冬的基因創造了你們，"我恍然大悟，"但保留了血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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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製手段。"雪鴞苦澀地解釋，"他們讓我看著自己的女兒們被培養成武器...以為這樣我就會服從。"
    霜的槍慢慢放下："所以"冬之派係"..."
    "是組織中覺醒的成員。"寒露點頭，"我們知道真相，一直在暗中準備反擊。現在林清雪被抓，小雨被困...時機到了。"
    我看向那把冰藍色長弓：""冬之歎息"能救她們？"
    "不止如此。"寒露拿起長弓，動作優雅得像在表演儀式舞蹈，"它能摧毀門扉的核心——通天塔地下的"原初之種"。"
    雪鴞補充道："但需要同時滿足三個條件。鑰匙保管人的血——"他看向我。
    "背叛者的悔恨——"寒露看向蘇媚。
    "容器的眼淚。"霜低聲說完，表情複雜。
    我皺眉："為什麽是蘇媚？她背叛了誰？"
    蘇媚的晶體手臂突然發出不穩定的閃光，她臉色蒼白："我...我曾經是先知組織的科研主管。北極星計劃的創始人。"
    這個重磅消息讓我一時語塞。蘇媚？先知組織的科學家？
    "七年前我叛逃了。"蘇媚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脆弱，"因為我發現他們在用活人做容器實驗...包括兒童。"
    她抬起晶體手臂，展示內側的一個微小符文："這是我的悔恨烙印。先知給我打上的...永遠提醒我犯下的罪。"
    寒露點頭："正是這種悔恨能量能激活"冬之歎息"的第二個條件。"
    "那麽鑰匙保管人..."我看向雪鴞。
    老人搖頭："不是我。是你，秦夜。"
    "我？"
    "生命鏈接不隻是連接你和林清雪。"寒露解釋，"它還連接著門扉本身。某種程度上...你是活體鑰匙。"
    這解釋了為什麽先知對我如此關注。不僅因為林清雪，還因為我本身的價值！
    "最後一個問題。"我直視寒露的眼睛，"如果我們成功摧毀門扉...林清雪會怎樣？"
    寒露沒有立即回答。她走到水晶棺前，凝視著第一代冬的臉："最好的情況...失去異能，但活下來。最壞..."
    "成為普通人也好過死亡。"我斬釘截鐵地說。
    "有第三種可能。"雪鴞突然插話，"如果林清雪繼承了第一代冬的意誌...她可能選擇完成犧牲。"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我握緊噬魂者的殘骸，斷刃發出微弱的共鳴。
    寒露輕輕歎息："秦夜，有時候選擇不在我們手中。但至少...我們可以給她選擇的機會。"
    她將"冬之歎息"遞給我："拿著它。隻有生命鏈接的持有者能安全觸碰這把弓。"
    我接過長弓，立刻感到一股刺骨寒意順著手臂蔓延。係統突然彈出警告：
    【檢測到Ω級能量源！】
    【與噬魂者殘骸產生共鳴！】
    【建議：立即融合！】
    "融合？"我疑惑地看向寒露，"係統和噬魂者想吸收這把弓的能量。"
    出乎意料的是，寒露點頭："可以。"冬之歎息"的能量能淨化噬魂者的汙染。但隻能分出一部分...弓本身必須保持完整。"
    我按照係統指示，將噬魂者斷刃與長弓接觸。冰藍色與暗紅色能量激烈碰撞，最終達成某種平衡。當光芒散去，噬魂者已經修複如新，但刀身上多了冰藍紋路；而"冬之歎息"看起來沒有變化。
    【噬魂者升級完成！】
    【新增特性：極寒斬擊】
    【副作用：精神汙染降低至15】
    "我們該行動了。"霜檢查著武器，"先知隨時可能開始儀式。"
    雪鴞點頭："北極星會提供空中支援，但通天塔內部..."
    "交給我們。"我收起修複後的噬魂者，感受著其中平衡的能量，"寒露，你能帶我們進去嗎？"
    "可以，但有風險。"寒露的銀發無風自動，"先知已經懷疑組織內有叛徒。如果我暴露..."
    "我們會有備用計劃。"蘇媚突然說，調出一個全息投影，"通天塔的地下排水係統。從這裏突破可以直達"原初之種"所在。"
    投影顯示出一個複雜的管網結構，中心點正是通天塔正下方。
    "兵分兩路。"我做出決定，"霜帶隊從正麵吸引注意力，我和寒露潛入地下；蘇媚負責技術支援。"
    雪鴞遞給我一個小型裝置："生命鏈接增強器。能幫你定位林清雪的具體位置。"
    我接過裝置，感受到鏈接突然變得清晰了一些。林清雪還在...但狀態很痛苦。有什麽東西在試圖侵入她的意識。
    "我們走。"我咬牙說道，"越快越好。"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地下室時，整個教堂突然劇烈震動！碎石從天花板掉落，燭台傾倒。
    "怎麽回事？"霜穩住身形。
    蘇媚快速操作著掃描儀："能量波動...來自通天塔方向！先知開始儀式了！"
    寒露臉色大變："不可能！小雨還在繭中，林清雪在抵抗...他缺少兩個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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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雪鴞的表情變得極其可怕，"他找到了替代品。"
    我們衝出教堂，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通天塔頂部的黑色能量龍卷已經實體化，形成一個巨大的女性輪廓。她伸展雙臂，仿佛要擁抱整座城市。更可怕的是，塔身周圍懸浮著兩個晶體繭，一個銀白，一個冰藍。
    "林清雪...和小雨！"我驚呼。
    寒露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他強行剝離了她們的部分意識...用機械替代品補全三位一體！"
    蘇媚的掃描儀發出刺耳警報："門扉開啟度99...還在上升！"
    沒有時間製定詳細計劃了。我轉向同伴們："按原計劃行動，立刻！"
    霜點頭，迅速集結北極星戰士登機。蘇媚給了我一個簡短的擁抱："小心。如果鏈接出現異常...立刻撤退。"
    "我會帶她回來。"我承諾道，然後看向寒露，"準備好了嗎？"
    寒露的眼中白光暴漲，銀發完全豎立："記住，秦夜，無論看到什麽...相信林清雪。"
    我們登上另一架飛行器，駕駛員是冬之派係的成員。隨著引擎轟鳴，教堂迅速變小。我緊握"冬之歎息"，感受著生命鏈接傳來的陣陣刺痛——林清雪正在經曆某種可怕的折磨。
    飛行器穿過黑色能量雲，整個天空呈現出病態的暗紅色。靠近通天塔時，我們看到了更駭人的景象——塔身表麵伸出無數晶體管道，連接著地麵上的數千人。他們像電池一樣被抽取能量，表情痛苦卻無法掙脫。
    "他在用活人加速儀式！"寒露憤怒地說。
    飛行器突然劇烈搖晃！一道黑色閃電擊中右翼，我們開始螺旋下墜！
    "抓緊！"駕駛員大喊。
    世界天旋地轉。在最後的清醒時刻，我看到霜帶領的北極星飛行器群已經與先知的防禦部隊交火，爆炸點亮了半邊天空。
    然後，撞擊的劇痛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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