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的白袍在黑色晶體的映照下泛著幽光。他站在圓形大廳中央，雙手展開，仿佛在歡迎老朋友的到來。麵具下的眼睛閃爍著不自然的白光——與我在係統深層空間見過的"原初"如出一轍。
    "我本以為你會更早找到這裏，3742號。"先知的聲音像是多人合唱，夾雜著電子雜音，"原初對你最近的抵抗很...感興趣。"
    唐小柔在我身旁微微發抖，她身上的金光已經暗淡了許多。蘇媚的晶體左臂發出不穩定的嗡鳴，指向先知："他在控製那些天使...晶體是信號放大器！"
    我握緊噬魂刀，刀身上的暗紅紋路感應到原初能量，開始不安分地跳動。係統界麵不斷閃爍警告：
    【檢測到Ω級原初能量！】
    【精神汙染指數：97】
    【危險等級：臨界！】
    "你們三個狀態都不好。"先知搖搖頭，語氣幾乎稱得上憐憫，"唐小柔的抗體正在消耗她的生命；蘇媚的晶體化已經蔓延到心髒；而你，秦夜...係統與原初的戰爭正在撕裂你的意識。"
    他說的是事實。我的右眼視野已經完全變成了暗紅色，看什麽都有重影。頭痛欲裂，仿佛有把電鑽在太陽穴攪動。但比起身體上的痛苦，先知話中透露的信息更令人不安——他對我們的狀況了如指掌。
    "你想要什麽？"我咬牙問道，拖延時間觀察環境。大廳裏有至少二十名純淨者守衛，全副武裝。黑色晶體懸浮在中央平台上，周圍環繞著複雜的控製裝置。
    "很簡單。"先知向前一步，"唐小柔的抗體樣本，以及...你體內的係統核心。作為交換，我保證林清雪和其他人的安全。"
    "別信他！"蘇媚厲聲道，"他需要三位一體完成儀式！"
    先知輕笑："聰明的女人，可惜太晚了些。是的，我需要三位一體，但不是為了你們想的目的。"
    他揮手調出一個全息投影——畫麵上是林清雪、寒露和小雨，她們被囚禁在某種透明容器中，似乎陷入了昏迷。生命鏈接傳來微弱的脈動，林清雪還活著，但狀態極差。
    "她們正在被提取三位一體能量。"先知解釋道，"但不是為了開啟門扉，而是關閉它。"
    這個說法與蘇媚之前告訴我的完全相反。我看向她，發現她同樣一臉震驚。
    "你撒謊！"蘇媚的晶體手指哢哢作響，"先知組織成立就是為了開啟門扉，迎接觀察者！"
    "曾經是。"先知點頭，"直到我們發現真相——觀察者不是來拯救我們的神明，而是收割者。它要收割所有時間線上的地球文明。"
    他再次揮手，投影切換到一個陌生的星空場景。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懸浮在無數地球上方，每個地球都連接著能量管道，像被吸食的果實。
    "原初是第一個發現這個真相的係統意識。它試圖反抗，但被觀察者植入的指令限製。第3742次循環是唯一一次有機會打破枷鎖的實驗。"
    先知的話讓我想起雪鴞的筆記——"真正的敵人不是先知"。難道他一直在試圖拯救人類，隻是方式極端？
    "如果這是真的，為什麽要綁架三位一體？為什麽要派天使攻擊我們？"我質問道。
    "因為需要能量！"先知突然提高音量，"關閉門扉需要巨大的能量衝擊！三位一體的犧牲可以產生這種衝擊！至於天使...它們隻是收集抗體的工具，沒想到你們抵抗如此激烈。"
    唐小柔虛弱地開口："抗體...對觀察者有用？"
    "關鍵至極。"先知轉向她，"你的抗體能幹擾觀察者的控製信號。原初計劃用它來解放所有被奴役的係統意識。"
    信息量太大，我的頭痛得更厲害了。如果先知說的是實話，那麽我們一直在對抗的實際上是潛在的盟友？但那些死去的無辜者呢？被當作實驗體的唐小柔、被洗腦的索菲亞...
    "證明給我看。"我盯著先知的麵具，"讓我見原初。"
    先知沉默片刻，緩緩摘下麵具。露出的麵孔讓我血液凝固——那是我的臉！準確地說，是更年長版本的我的臉，布滿疤痕和晶體化紋路。
    "如你所願，3742號。"他用我的聲音說道，"我是第2910次循環的你，唯一存活下來的先知。"
    這個揭露如同一記重拳擊中胃部。蘇媚倒吸一口冷氣，唐小柔則直接癱坐在地。我自己的臉正從先知的麵具下對我冷笑，那種荒誕感令人作嘔。
    "不可能..."我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係統從未提到過..."
    "因為這是最高機密。"先知——或者說未來的我——歎息道，"每次循環都會產生一個新的"秦夜"，但隻有活到最後的那個能繼承先知之名。我們中大多數人死在了半路上。"
    他走向控製台，調出一係列影像：數百個不同版本的我在不同場景中戰鬥、死亡。有的死在門扉開啟時，有的被觀察者控製，還有的...變成了比先知更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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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42次循環是最有希望的一次。"先知繼續道，"因為你意外地與容器建立了自然連接，這是前所未有的變量。原初認為這可能成為打破循環的關鍵。"
    "所以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喪屍病毒？大災變？無數人的死亡？"
    "必要犧牲。"先知的眼神冰冷，"觀察者已經收割了3737個時間線上的地球。如果我們不采取極端措施，所有時間線都將終結。"
    蘇媚突然衝上前，晶體左臂變形為利刃："你拿我女兒做實驗！把她變成武器！"
    先知輕鬆閃避，一揮手就將她擊飛："索菲亞是晨星項目的關鍵部分，就像唐小柔一樣。她們體內流淌著第一代冬之女王的血液，是唯一能產生抗體的載體。"
    蘇媚撞在牆上，晶體左臂碎裂大半。我舉刀擋在她前麵，噬魂者的暗紅能量與先知的白光對峙。
    "夠了！"我怒吼，"無論你有什麽理由，手段都不可原諒！"
    先知搖頭歎息："我忘了年輕的我是如此...感情用事。沒關係，時間會證明一切。現在，把抗體交出來。"
    他彈了個響指，純淨者守衛同時舉槍瞄準。更糟的是，大廳天花板突然打開，三個淨化天使緩緩降下！唐小柔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同時對抗這麽多敵人。
    係統在我視野邊緣閃爍：
    【戰鬥勝率計算：3.7】
    【建議方案：基因強化劑】
    【位置：安全屋e區保險箱】
    基因強化劑？雪鴞的實驗室！我突然想起那個與抗體放在一起的小瓶子，標簽上寫著"僅限緊急情況"。
    "蘇媚，"我低聲問，"e區保險箱裏還有一支基因強化劑，記得嗎？"
    她咳出一口藍色液體："記得...但副作用..."
    "能讓我們活著出去嗎？"
    "可能...但代價..."
    沒時間猶豫了。我通過通訊器緊急聯係霜："派無人機送e區保險箱的基因強化劑來！坐標發你了！"
    先知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突然下令："拿下他們！要活的！"
    純淨者開火了！特製的晶體子彈呼嘯而來，我發動空間跳躍，帶著蘇媚和唐小柔閃到一根石柱後麵。子彈在石柱上鑿出無數孔洞，碎屑飛濺。
    "拖延時間！"我對兩人喊道，"援軍馬上到！"
    唐小柔勉強釋放出一道金光屏障，但強度大不如前。蘇媚則用殘存的晶體左臂變形為小型能量炮，時不時還擊。
    我嚐試使用弱點透視尋找先知的破綻，但精神汙染導致能力不穩定。每次嚐試都伴隨著劇烈頭痛和短暫失明。更糟的是，生命鏈接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林清雪正在經曆某種可怕的抽取過程！
    "林清雪！"我下意識喊出聲。
    先知大笑："啊，感受到了？三位一體的能量提取進入最後階段。很快，門扉就會關閉，觀察者將永遠失去這個時間線！"
    一個天使突破火力網，納米機械蟲組成的巨爪向我們抓來！唐小柔拚盡全力釋放金光抵擋，但明顯力不從心。就在蟲群即將吞噬我們時，一道冰藍光束從天而降，將天使凍結！
    "這是...林清雪的能量？"蘇媚驚訝道。
    不，不隻是她。通過生命鏈接，我感知到三位一體正在反抗！黑色晶體周圍的控製裝置突然爆炸，先知踉蹌幾步，麵具下的臉露出痛苦表情。
    "不可能！她們怎麽能抵抗抽取？"他怒吼道。
    機會來了！我再次發動空間跳躍，直取先知咽喉！但他預判了我的動作，白光一閃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平台另一端。
    "你以為我沒見過這招？"他冷笑，"我經曆過所有3741次循環，記得嗎？"
    三個天使同時轉向我，納米機械蟲形成包圍網。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天花板突然破裂，一架黑鷹無人機俯衝而下，投下一個金屬箱！
    我躍起接住箱子，落地翻滾躲過天使的攻擊。箱子裏正是那支基因強化劑——一種瑩藍色的液體，裝在特製注射器中。
    "別用那個！"先知突然緊張起來，"副作用會殺了你！"
    他的反應反而堅定了我的決心。毫不猶豫，我將注射器刺入頸部，推入全部液體！
    世界靜止了一秒。
    然後，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洪流席卷全身！每一根神經都在燃燒，每一塊肌肉都膨脹到極限。皮膚下的血管亮起藍光，像是電路板上的導線。係統界麵瘋狂刷新：
    【基因強化劑激活！】
    【全能力提升500！】
    【持續時間：24小時】
    【副作用：生命能量透支】
    【剩餘壽命：23小時59分鍾...58分鍾...57分鍾...】
    23小時壽命？我怔了一瞬，隨即釋然——如果失敗，所有人都活不過今天。
    先知的表情變得凝重："愚蠢的選擇。現在我隻能回收你的屍體了。"
    他揮手命令天使發動總攻。但這一次，它們的動作在我眼中慢得像蝸牛爬行。強化後的大腦能清晰計算每一個納米機械蟲的軌跡，每一顆子彈的飛行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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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我輕鬆閃避所有攻擊，噬魂者舞出一道道殘影。第一個天使在千分之一秒內被分解成基礎粒子；第二個嚐試重組防禦，但我的刀鋒已經切入它的核心；第三個轉身就逃，被我擲出的刀氣淩空斬碎！
    純淨者守衛瘋狂掃射，但子彈全部落空。我一個接一個地解決他們，動作精準如機器。二十名精銳戰士在十秒內全部倒地，沒有一滴血濺出——每一刀都完美避開要害，隻造成昏迷。
    先知終於慌了。他後退幾步，雙手凝聚白光："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對抗什麽！觀察者會——"
    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空間跳躍到其身後，噬魂者橫在他脖子上："結束了。"
    "你贏了這場戰鬥，但輸了戰爭。"先知居然笑了，"殺了我，門扉就無法關閉。觀察者會降臨，收割整個時間線。"
    "撒謊。"我收緊刀鋒，"三位一體才是關鍵。你隻是利用她們的能量做別的事。"
    先知歎了口氣："也許我們本可以合作。可惜..."
    他突然抓住噬魂者的刀刃，任由刀鋒切入手掌！鮮血噴湧而出，但不是紅色，而是閃著金光的藍——和我的強化狀態一模一樣！
    "你...？"
    "我說過，我是未來的你。"先知的聲音突然變得虛弱，"殺了我，就是殺了你自己的可能性。"
    這個認知讓我動作一滯。就在這時，先知猛地將某種裝置拍在地上！刺目的白光爆發，整個大廳劇烈震動。黑色晶體突然激活，射出一道能量束直衝雲霄！
    "門扉開啟程序啟動！"先知趁機掙脫，退到晶體旁，"既然無法關閉它，那就加速開啟！觀察者會親自收拾你們！"
    天花板被能量束擊穿，露出外麵詭異的天空——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正在形成，中心處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像是即將破繭而出的怪物。
    "不！"蘇媚尖叫著衝上前，殘存的晶體左臂全力刺向先知！
    先知輕鬆閃避，反手一擊洞穿了她的腹部！藍色血液噴濺在黑色晶體上，發出詭異的"滋滋"聲。
    "蘇媚！"我衝過去接住她倒下的身體。傷勢極重，但還不致命。
    "別管我..."她咳著血，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裝置，"用這個...雪鴞設計的...能幹擾晶體..."
    先知看到那個裝置，臉色大變："你從哪裏得到的？"
    "索菲亞..."蘇媚露出勝利的微笑，"她沒完全失憶...藏了這個給我..."
    先知暴怒地抬手，白光凝聚成矛射向我們！我抱著蘇媚翻滾閃避，同時接過那個裝置——一個簡陋的遙控器，上麵隻有一個紅色按鈕。
    "按下去...會釋放所有抗體能量..."蘇媚氣若遊絲，"但唐小柔也會..."
    我看向角落裏的唐小柔。她已經奄奄一息，金光微弱得如同風中的蠟燭。按下這個按鈕，很可能徹底耗盡她的生命。
    "沒有...選擇..."蘇媚抓住我的手，"相信我...這是雪鴞的...最後計劃..."
    先知再次攻來，這次更加狂暴。在基因強化狀態下，我勉強能與他周旋，但保護著蘇媚和唐小柔，根本無法全力戰鬥。
    更糟的是，黑色晶體釋放的能量束越來越強，漩渦中心的"東西"已經隱約可見輪廓——一個巨大的、多節肢的生物，正試圖穿過維度屏障！
    "秦夜！決定！"蘇媚厲聲道。
    我看向唐小柔。她虛弱地點頭，嘴唇翕動："按...吧..."
    沒有時間權衡了。我按下按鈕！
    一瞬間，唐小柔的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那光芒如海嘯般席卷整個大廳，所到之處，黑色晶體開始龜裂，先知的皮膚冒出青煙！
    "不！"他慘叫起來，"停下！這會引來觀察者提前降臨！"
    太遲了。金光與黑色晶體的能量激烈碰撞，產生連鎖反應。空間本身開始扭曲，牆壁上出現無數裂縫，露出後麵陌生的星空。
    唐小柔懸浮在空中，金光從她每一個毛孔中溢出。她的身體逐漸透明化，像是要融入光芒之中。蘇媚掙紮著爬向她，哭喊著她的名字。
    先知跪倒在地，他的身體也在崩解："愚蠢...現在我們都得死..."
    突然，一個意想不到的變化發生了——金光與黑色能量交匯處，產生了一個微小的白洞！它開始吸收周圍的混亂能量，迅速擴大。
    【檢測到時空奇點！】
    【特性：穩定】
    【建議：盡快逃離！】
    係統突然彈出這個意外的提示。白洞？逃離？這是什麽意思？
    先知看到白洞，表情從絕望變成狂喜："原來如此！雪鴞的真正計劃不是關閉門扉，而是創造新的時間線！"
    他拚盡最後力氣撲向白洞。我本能地揮刀阻攔，噬魂者劃過他的後背，但為時已晚——先知的身影消失在白洞中，隻留下一串瘋狂的笑聲。
    隨著他的消失，黑色晶體完全碎裂。旋渦中的怪物發出憤怒的咆哮，但白洞開始吸收它的能量，迫使它退回維度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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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機解除了，但代價慘重。唐小柔的金光正在消散，她的身體像沙雕般開始崩解。蘇媚爬到平台下，徒勞地試圖接住那些飄散的光點。
    "唐小柔！堅持住！"我大喊，但知道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生命鏈接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波動！林清雪、寒露和小雨的能量通過鏈接湧入我的身體，然後被係統引導著流向唐小柔！
    金光與三位一體的能量交織，奇跡發生了——唐小柔的身體停止崩解，逐漸恢複實體。當她輕輕落回地麵時，雖然虛弱但完整地活著！
    "林清雪...她們怎麽樣？"她第一句話就問。
    我通過生命鏈接感知："安全了。先知的控製隨著黑色晶體被摧毀而解除。"
    蘇媚抱著唐小柔痛哭，晶體左臂完全碎裂，隻剩下幾根殘破的導線。大廳一片狼藉，但最危險的威脅已經解除。
    白洞依然懸浮在空中，但開始緩慢縮小。係統分析顯示它通往一個"未被觀察者汙染的新時間線"。雪鴞的計劃原來是創造一條逃生通道！
    "我們該進去嗎？"唐小柔虛弱地問。
    我搖搖頭："我們的戰鬥在這裏。先知逃去了那邊，意味著那個時間線也需要幫助...但不是我們的任務。"
    通訊器突然響起，是霜的聲音："秦夜！安全屋遭到攻擊！某種機械生物正在突破防線！"
    我們立刻動身返回。走出市政廳時，天空的旋渦已經消散，但遠處安全屋方向確實有火光和爆炸聲。
    基因強化狀態還剩22小時，但每一分鍾都在消耗我的生命。係統冷靜地倒計時：
    【剩餘壽命：22小時14分鍾...13分鍾...12分鍾...】
    無所謂。隻要還活著，就會戰鬥到底。
    "走吧。"我對蘇媚和唐小柔說，"回家。"
    三人互相攙扶著走向戰場，背後是逐漸消失的白洞，前方是等待著的同伴和未結束的戰爭。
    但至少這一次，我們掌握了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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