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清雯倚在廚房門框上，米色真絲睡裙順著肩頭滑落半寸，露出鎖骨處淡青色的痕跡。
    金霖爀正要伸手幫她拉好衣領，她突然開口："省廳下周要啟動省級執法改革基層示範點評選，你們收到通知沒？"
    金霖爀搖搖頭："詳細說說。"
    "示範點名額全省隻給三個，評上的街道能直接對接省廳政策試點。"鄧清雯指尖劃過杯沿，櫻桃色指甲油在月光下泛著水光，"去年獲評的濱江街道，今年預算增加了三百萬，執法隊全員配發了執法記錄儀和防刺服，也有額外的省裏補貼。"
    金霖爀感覺喉結滾動："消息來源可靠？"
    "我聽政策法規處處長說的。"她突然笑出聲，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把小鉤子，"不過你得答應我件事——評上之後，我要做你們街道執法改革的特聘顧問。"
    四日上午十點，金霖爀站在街道書記辦公室門外。
    "霖爀來了？"書記從老花鏡上方抬頭，保溫杯裏枸杞隨著動作起伏，"聽說你有事匯報？"
    金霖爀將打印好的《關於申報省級執法改革示範點的可行性報告》雙手遞上，餘光瞥見主任辦公桌上的煙灰缸，三支中華煙頭還冒著熱氣。
    他故意放慢語速，確保每個字都清晰："示範點評選是省廳推動基層治理現代化的重要舉措，如果我們能抓住這個契機……"
    "直接說重點。"主任打斷他，鋼筆在報告封麵上敲出篤篤聲。
    "首先，我們街道去年綜合執法考核排名全區第三，具備基礎條件。"金霖爀調出手機裏的數據圖表，"其次，正在推進的"一網統管"平台可以包裝成數字化執法樣本，最後……"他頓了頓，觀察兩位領導的神情，"如果評上，明年街道財政預算至少能增加15。"
    書記的保溫杯停在半空，枸杞隨著茶水晃動："繼續。"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金霖爀往前傾身，"我了解到省廳評選小組組長是政策法規處王處長，我有個朋友跟處長關係不錯。"
    主任的鋼筆啪地拍在桌上："你小子路子挺野啊，連這種關係都摸到了？"
    "都是為街道工作。"金霖爀保持微笑。
    他猜對了——在基層摸爬滾打，太清楚這些老江湖對政績的渴望。
    匯報持續到中午十二點半，走出辦公室時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陸菀發來的消息："王一帆區長今天在區裏，現在去匯報正合適。"
    區政府大樓的中央空調開得很足。
    "小金啊，你們街道的匯報材料我看了。"王一帆轉身時，翡翠耳墜在耳垂輕晃。
    她今天穿了件墨綠色絲質襯衫，領口解開兩顆扣子，露出精致的鎖骨鏈，"想法不錯，但全省三個名額，你們確定爭得過經開區和高新區？"
    金霖爀早料到會有此問，從公文包取出第二份文件："這是我們針對示範點要求製定的"三化一平台"方案，數字化執法部分已經和區大數據中心對接，可以共享全區監控資源。"
    他故意停頓，"當然，如果能得到區裏支持，我們在省廳的匯報材料會更有說服力。"
    王一帆澆花的動作頓住，水壺懸在半空："你倒是會順杆爬。"
    她突然笑起來，眼尾細紋像被風吹皺的春水，"知道為什麽經開區和高新區還沒動靜嗎？他們都在等省廳正式發文。"
    金霖爀感覺心跳加速，麵上仍保持鎮定："所以我們更該搶先布局。聽說評選小組組長王處長下周要來調研，如果區裏能推薦我們街道作為先行試點……"
    "你倒是會做買賣。"王一帆放下水壺，翡翠耳墜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這樣吧，我推薦個人給你——省政府辦公廳劉處長，他分管政策研究這塊。"她抽出一張便簽紙寫下號碼，"就說是我讓你聯係的。"
    當晚七點，金霖爀坐在城西私房菜館包廂裏。
    牆上掛的《千裏江山圖》贗品在暖光下泛著青綠，他第五次檢查領帶是否歪斜。
    門被推開時，穿藏青色夾克的中年男人走進來，腋下夾著的公文包邊角磨得發白。
    "劉處長好！"金霖爀忙起身相迎，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金主任是吧？一帆區長跟我提過。"劉處長脫掉夾克，露出裏麵的淺藍色襯衫，"先說好，我今晚還有個飯局，隻能給你半小時。"
    金霖爀早有準備，將準備好的檀木盒推過去："這是朋友從徑山寺求來的開光手串，聽說您比較感興趣……"
    "哎，現在查得嚴。"劉處長嘴上推辭，手指卻摩挲著盒蓋沒鬆開，"你們街道的情況一帆區長簡單說了，但全省三十多個區縣，憑什麽輪到你？"
    "所以我們想請處長指點迷津。"金霖爀親自斟茶，青瓷杯裏騰起熱氣，"聽說評選小組下周要去濱江街道調研，如果秘書長能安排我們街道作為補充調研點……"
    劉處長突然笑出聲，眼角皺紋堆成扇形："你小子倒是會抓重點。"他端起茶杯抿了口，"這樣吧，後天省廳有個基層執法座談會，我讓人給你留個發言名額。"
    他正要道謝，對方突然壓低聲音："不過有個條件——你們街道的改革方案，要加上"智慧化網格管理"模塊，正好和省裏新出的政策呼應。"
    從飯店出來時，夜風帶著桂花香。
    金霖爀站在路燈下等車，手機突然震動，是鄧清雯發來的消息："聽說你見了劉處長？他可是出了名的笑麵虎，沒少收錢吧？"
    他盯著屏幕看了三秒，回複："托你的福，後天省廳座談會有發言機會。"
    "別高興太早。"鄧清雯秒回，"評選小組下周就要下去調研，你的"智慧化網格"方案能趕出來？"
    “這不是有你嘛，安排你的小弟幫我們搞一份，大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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