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雪國金鼎的詞骨霜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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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麓詞心錄:第二百三十八章.雪國金鼎的詞骨霜魂
    第一章 冰裂聲裏的邀約
    煜明拆開信封時,一片雪花恰好落在信箋上。子墨的字跡在凍硬的宣紙上洇出淡痕:"黑龍江的冰麵裂了,像無數條銀蛇在江底遊動。明晚十點的綠皮車,帶你去看"雪覆龍江兩岸,冰封峻嶺千重"的真容。"
    窗外的梧桐葉還未落盡,北平的秋意尚濃,而信紙上的"冰裂聲"卻仿佛穿透了兩千公裏的時空。他想起三年前在羅北樓遇見的那位老人,臨別時塞給他的鵝卵石上還留著江濤的紋路,此刻正躺在書桌抽屜裏,與《雲麓詞心錄》的手稿壓在一起。
    "又要去尋你的"詞骨"了?"室友阿哲探過頭,看見攤開的《西江月》手稿,"上次從黑龍江帶回的雪,是不是還凍在你相機包裏?"
    煜明笑了笑,將子墨寄來的冰窗花標本夾進詞稿。那是片六邊形的冰晶,在燈光下折射出虹彩,邊緣還凝著未化的霜——就像子墨在電話裏描述的:"淩晨四點的江麵,冰層會滲出藍光,像打碎了一罐子星子。"
    收拾行李時,他特意將那支狼毫筆塞進保溫套。去年在仙翁山巔被凍裂的筆杆,此刻纏著紅絲線,筆尖卻依然銳利如霜。背包底層壓著本《黑龍江輿地誌》,扉頁上有老人用鋼筆寫的批注:"蘿北金鼎,乃抗聯埋骨處,雪下三尺,猶聞金戈聲。"
    第二章 霜夜綠皮車上的詞痕
    綠皮車在午夜駛離站台時,月亮正爬上鬆花江大橋。煜明靠窗坐著,看鐵軌兩側的秋田漸漸被雪原取代。對麵的子墨已經睡著了,相機包當枕頭,嘴角還沾著沒擦淨的泡麵湯——這模樣倒像極了《清平樂》裏寫的"村舍靜臥安寧",隻是少了幾分靜謐,多了些旅途的狼狽。
    淩晨三點,列車員的報站聲驚醒了沉睡的乘客。"蘿北到了!下車的旅客帶好隨身物品!"子墨猛地坐起,額頭撞在行李架上,卻顧不上疼,抓起相機就往車門擠。
    出站時,一股寒流像冰錐般紮進衣領。煜明裹緊羽絨服,看見子墨已經蹲在雪地裏調試相機。路燈下,他的睫毛上凝著白霜,嗬出的白氣與相機鏡頭的霧氣交織在一起,形成奇妙的冰花圖案。
    "快看!"子墨突然指向鐵軌旁的防護林,"像不像《菩薩蠻》裏寫的"雪鋪樓閣鬆枝繞"?"
    煜明望去,隻見鬆樹枝椏上堆著厚雪,在月光下泛著藍光,真如瓊樓玉宇般剔透。他摸出素箋,卻發現墨水已經凍住。子墨見狀,從背包裏掏出個暖水袋:"早給你備著了,文人的筆墨可不能凍著。"
    暖水袋焐熱了墨水瓶,筆尖在雪夜裏劃出第一道痕跡:"雪覆龍江兩岸,冰封峻嶺千重。山川素裹映蒼穹,天地渾然如夢..."寫到"如夢"二字時,遠處的江麵突然傳來"哢嚓"一聲脆響,冰層開裂的聲音在寂靜的雪原上回蕩,驚起一群棲息的寒鴉。
    "這就是冰裂聲?"煜明放下筆,望著墨藍色的江麵,那裏正裂開一道銀線,月光灑在裂縫裏,像嵌了條流動的銀河。
    子墨的相機快門聲此起彼伏:"對,當地人叫"開江音",冬天第一次冰裂,預示著春天不遠了。"他忽然壓低聲音,"你聽,這聲音像不像刀劍相擊?"
    第三章 金鼎下的抗聯魂
    燕江公園的金鼎在雪後更顯巍峨。龍雕玉柱上積著薄雪,陽光照射時,鱗片間的冰棱折射出萬道金光。煜明想起《沁園春》裏的句子:"雪地金尊,龍雕玉柱,寶鼎雄姿。"眼前的景象,比詞裏寫得更震撼。
    "知道這鼎為什麽建在這裏嗎?"身後忽然傳來蒼老的聲音。煜明轉身,看見一位穿羊皮襖的老人,手裏拄著根棗木拐杖,杖頭雕著隻展翅的海東青。
    "您是...?"子墨放下相機,認出老人正是三年前在江堤遇見的那位。
    "我姓趙,守著這鼎十年了。"老人撫摸著鼎身的龍紋,"當年抗聯戰士就在這附近打遊擊,冬天沒糧食,就啃樹皮、吞雪塊。有個小戰士,才十五歲,犧牲時懷裏還揣著半塊凍硬的苞米餅..."
    江風卷起雪沫,撲在三人臉上。老人指著鼎基處的浮雕:"看這組抗聯渡江圖,右邊那個背電台的戰士,是我 unce。那年冬天,他們就是踩著封凍的江麵轉移,好多人都沒走出這片雪原..."
    煜明的筆尖在素箋上微微顫抖。他想起《沁園春·燕江公園鼎韻》裏的句子:"憶昔時烽火,抗聯驍勇;今朝盛景,百姓歡雍。"此刻看著浮雕上戰士們凍裂的草鞋,突然覺得詞裏的"驍勇"二字太輕,輕得載不動雪下深埋的忠魂。
    子墨默默舉起相機,鏡頭對準金鼎與遠處的雪山。陽光穿過鼎耳,在雪地上投下古篆般的陰影,與浮雕上的刀痕重疊在一起。"趙大爺,我想拍張鼎與江的合影。"
    老人點點頭,忽然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這是我 unce 留下的鋼筆,你們看能不能拍進照片裏?"鋼筆已經鏽跡斑斑,筆帽上刻著"抗聯"二字,在白雪的映襯下,像兩道凝固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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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煜明將鋼筆輕輕放在鼎基的雪窩裏,子墨調整著角度。當快門按下的瞬間,一縷陽光恰好照在筆杆上,鏽跡仿佛化作了流動的金輝,與鼎身上的龍紋交相輝映。
    第四章 雪閣鬆風裏的詞心
    傍晚時分,三人登上公園旁的望雪閣。閣頂的琉璃瓦覆著雪,風吹過鬆枝,發出"簌簌"的聲響。煜明憑欄遠眺,見"林樹銀裝悄立,寒波玉鏡冰封",正是《西江月》裏的景象。
    "這閣子原是烽火台改建的,"趙大爺指著閣角的箭孔,"當年抗聯戰士就在這裏放哨,一看見鬼子的巡邏艇,就敲銅盆報信。"他頓了頓,從懷裏摸出個舊銅盆,邊緣還留著彈痕,"這就是當年的報信盆,現在成了我晨練的家夥。"
    子墨接過銅盆,輕輕一敲,發出暗啞的"當"聲。這聲音不像寺廟的鍾聲那樣清亮,卻帶著歲月的厚重,仿佛雪下的冰層在共鳴。"趙大爺,您還記得當年您 aunt 寫的那半首詞嗎?"
    老人愣了愣,隨即從棉襖內袋掏出個布包。展開後,仍是那張泛黃的紙片,"江堤石冷霜重,樓頭月淡風輕"的字跡依舊清晰。煜明看著紙片,忽然有了靈感,提筆在素箋上續寫:
    "風動翠枝搖,寒聲破寂寥。 朱欄依玉樹,極目江山素。 登眺意無窮,心隨天地空。"
    "好個"心隨天地空"!"老人撫掌讚歎,"當年她就是站在這閣子上看雪,說天地這麽大,個人的愁苦算什麽。"他指著遠處的雪山,"你看那道山脊,像不像臥著的銀龍?我 unce 他們當年就在那下麵打伏擊..."
    雪又下起來了,起初是細雪,後來變成鵝毛大雪。子墨跑到閣外,仰拍雪落的瞬間。鏡頭裏,雪花穿過閣簷的銅鈴,金鼎在雪幕中若隱若現,仿佛披上了一層紗衣。
    煜明看著子墨在雪中奔跑的身影,想起《清平樂·雪後山河》裏的"此景宛如仙境,教人忘卻營營"。此刻的天地間,隻有落雪的沙沙聲,銅盆的暗響,以及三人心中湧動的豪情與哀思。
    第五章 歸程雪影中的詞骨
    離開蘿北的那天,雪停了。趙大爺送他們到車站,懷裏揣著煜明新寫的詞稿。"以後每年冬至,我還在望雪閣等你們,"老人的眼睛在陽光下眯成一條縫,"帶著你們的新詞,還有...春天的消息。"
    綠皮車啟動時,煜明從車窗裏望見老人仍站在雪地裏,像尊守望的雕像。子墨將相機裏的照片導出來,有金鼎下的鋼筆,有雪閣的鬆枝,還有老人在雪中的側影。
    "你看這張,"子墨指著一張金鼎全景照,"雪落的時候,鼎身上的龍紋好像活了一樣。"
    煜明點點頭,翻開《雲麓詞心錄》的新頁,寫道:"與子同臨雪國,遇翁共話滄桑。金鼎龍紋映寒光,多少英魂深藏。 鏡頭收盡霜色,詩箋寫滿興亡。雪閣鬆風動愁腸,此夜詞骨猶香。"
    火車駛入長隧道,車廂裏暗了下來。煜明借著手機屏幕的光,看見子墨正在修圖。照片上,趙大爺的白發與金鼎的龍紋在雪中交輝,背景是莽莽蒼蒼的雪山。
    "這張就叫《詞骨》吧,"子墨輕聲說,"你看老人眼裏的光,像不像鼎裏燒著的炭火?"
    煜明沒有說話,隻是將那塊趙大爺新送的冰洲石放進背包。石頭透明如水晶,裏麵包裹著一粒未化的雪,像封存了整個冬天的記憶。他知道,《雲麓詞心錄》裏的每一頁,都不僅僅是詩詞與照片,更是天地精神與人間真情的相遇。
    當火車再次駛出隧道時,窗外已是夕陽滿天。雪原被染成金紅色,仿佛金鼎的光芒灑遍了大地。煜明望著遠處的雪山,想起《沁園春》的結句:"沉吟久,對冰天盛景,賦就新詞。"
    或許,真正的詞心,從來不在筆尖,而在與天地共鳴的刹那,在與知己相視的瞬間,在雪落無聲時,那聲穿透歲月的冰裂之響。而他與子墨的故事,就像這黑龍江的江水,無論冬夏,終將帶著詞骨的溫度,流向更遠的遠方。
    此刻,子墨已經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嘴角帶著微笑。煜明輕輕合上詞稿,將暖水袋塞進他懷裏。車窗外,雪地上的腳印正在被新雪覆蓋,但有些痕跡,卻永遠刻在了《雲麓詞心錄》的字裏行間,如同金鼎上的龍紋,曆經風霜,永不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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