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辰王燕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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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官兵正欲上前押解楚衡,府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是侍衛高聲通傳——
    “辰王殿下到!”
    滿院嘩然!
    楚老太爺臉色驟變,楚家眾人慌忙跪伏在地。隻見一隊玄甲親衛踏雪而來,為首之人一襲墨藍蟒袍,麵容肅冷,正是陛下長子——辰王燕碩。
    “臣,參見殿下。”楚衡微微拱手,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燕碩翻身下馬,目光掃過院中狼藉,最終落在楚老太爺身上:“楚老,好大的威風。”
    老太爺額頭滲出冷汗:“老臣……”
    “本王聽聞,楚家昨日才遷入京城,今日便鬧到丞相府上?”燕碩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如刀,“怎麽,是覺得陛下賜的宅子太小,容不下楚氏滿門?”
    楚明德慌忙辯解:“殿下明鑒!是楚衡他目無尊長……”
    “目無尊長?”燕碩冷笑,“本王怎麽聽說,是你們帶著兵刃擅闖相府?”
    “這……”老太爺手中斷杖“咚”地落地。
    燕碩負手而立:“楚衡乃當朝丞相,即便有錯,也該由陛下定奪。難不成陛下現在病重,爾等仗著秦王在此聚眾鬧事,是要造反嗎?”
    “老臣不敢!”楚家眾人連連叩首。
    風雪漸起,楚衡好整以暇地撣了撣衣袖:“殿下既至,不如入內喝杯茶?”
    暖閣內,炭火劈啪。燕碩執黑子落在棋盤天元:“楚相這出戲,唱得不錯。”
    “不及殿下配合得好。”楚衡白子一敲。
    窗外,楚家人正灰溜溜地撤出府邸。阿娩捧著藥盞進來,見辰王在座,腳步微頓。
    “這位就是……”燕碩意味深長地打量她。
    “內子阿娩。”楚衡接過藥盞一飲而盡,“來,見過辰王殿下。”
    阿娩剛要行禮,燕碩卻突然道:“蕭二小姐別來無恙?”
    藥碗“啪”地碎在地上。楚衡眸色驟冷,燕碩卻大笑:“開個玩笑。”他起身撣了撣衣袖,“三日後大朝議,楚相可要準時到場。”
    待辰王離去,阿娩才顫聲問:“他為何叫我……”
    “殿下眼拙。”楚衡將她冰涼的手包在掌心,“畢竟你與蕭家小姐,確有幾分神似。”
    阿娩望著銅鏡,突然輕聲道:“楚衡,若我真是蕭賓月……”
    “那又如何?”他捏著她下巴迫她抬頭,“本相娶的是你,不是蕭家女。”
    院外傳來楚家子弟不甘的咒罵聲。楚衡忽然笑了:“夫人可想看場好戲?”
    他擊掌三下,朱雀巷方向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楚家宅院,塌了。
    燕昀想用楚家製衡他?
    那他就讓全京城看看,什麽叫真正的“惡名昭彰”!
    爆炸的巨響震得相府窗欞嗡嗡作響,阿娩下意識攥緊了楚衡的衣袖。遠處,朱雀巷方向騰起滾滾濃煙,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
    “你……”阿娩聲音微顫,“你炸了楚家?”
    楚衡唇角微勾,眼底卻一片冰冷:“夫人說錯了。”他慢條斯理地替她攏好披風,“是楚家私藏的火藥不慎走火——畢竟他們剛從南疆運來十車鐵礦,誰知道裏頭混了什麽呢?”
    院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京兆尹帶著衙役慌慌張張地趕來:“楚相!朱雀巷楚宅走水,老太爺他……”
    “祖父可還安好?”楚衡麵露“憂色”。
    “老太爺無恙,但、但三爺被橫梁砸斷了腿……”
    楚衡“悲痛”地閉了閉眼:“本相這就派人去請太醫。”
    待京兆尹退下,阿娩終於忍不住低聲道:“你早就安排好了?”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楚衡把玩著她一縷發絲,“當年他們在我父母馬車下埋火藥時,可沒留半分餘地。”
    阿娩心頭一顫,恍惚間似看見漫天火光中,一對夫婦將幼小的楚衡推出車外……
    “頭疼?”楚衡突然捏住她手腕。
    阿娩這才發現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她勉強搖頭,卻見青黛慌張跑來:“相爺!秦王殿下急召您入宮!”
    紫宸殿內,燕昀將茶盞狠狠砸在地上:“楚衡!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楚衡從容不迫地拂去官袍上的茶葉:“殿下明鑒,楚家走水與臣何幹?”
    “你當本王是傻子嗎?!”燕昀一把揪住他衣領,“辰王剛去過你府上,楚家就炸了!”
    “殿下慎言。”楚衡慢悠悠掰開天子的手指,“辰王殿下是去訓斥楚家禮法不合,此事滿朝文武皆可作證。”
    燕昀氣得渾身發抖:“好,很好!那本王問你——”他猛地壓低聲音,“謝沉舟是怎麽死的?南疆巫醫又為何突然暴斃?”
    殿外風雪呼嘯,楚衡忽然笑了:“殿下頭疾未愈,還是少操心的好。”他從袖中取出一本賬冊,“倒是臣查到些有趣的事——去歲漕運虧空的三百萬兩,最後都流進了楚家的口袋呢。”
    燕昀臉色瞬間慘白。
    “殿下若執意要治臣的罪,”楚衡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賬冊,“臣不介意讓滿朝文武都開開眼。”
    兩個時辰後,阿娩正在暖閣煎藥,忽聽窗外“咚“的一聲響。推開窗,隻見楚衡倚在梅樹下,肩頭落滿積雪。
    “怎麽不進門?”她慌忙撐傘跑去。
    楚衡抬頭,眼底還殘留著未散的戾氣。他忽然將阿娩拉進懷裏,冰冷的唇貼在她耳畔:“我身上沾了血。”
    “我不怕。”阿娩解開他的大氅,“傷哪了?”
    “不是我的血。”他任由她檢查,忽然道,“阿娩,若有一天你發現我滿手血腥……”
    “那就一起下地獄。”阿娩斬釘截鐵。
    記憶可以消失。但刻進靈魂的愛憎,永不磨滅。
    暮色如血,最後一縷殘陽透過窗欞,在書房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阿娩端著鎏金藥盞,在門外駐足片刻。裏麵太靜了——自楚衡從宮中回來,這扇雕花木門已經緊閉了兩個時辰。
    “阿衡?”她輕叩門扉,指節與檀木相觸的聲響在長廊裏格外清晰。
    沒有回應。
    阿娩心頭驀地一緊。藥盞被匆忙擱在廊下小幾上,她推門的動作因著莫名的恐慌而失了分寸。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驚飛了簷下棲息的寒鴉。
    “楚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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