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盛恩逸這小子是對南溪的身份有了懷疑，所以才故意接近她，把她放在身邊？
    還是，單純的隻是喜歡南溪這個人？
    可按照他以前的尿性，怎麽會突然對一個陌生女孩子產生如此大的興趣？
    今天他本來就是想約盛恩逸出來探探底。
    但那小子太滑不溜秋了。
    他看不透。
    不過，他應該不知情才對。
    畢竟當年的事，他做得天衣無縫。
    南溪的所有資料上，母親那一欄都不會是柳悅寧。
    一根煙快抽完，顧崇越走進大門，穿過回廊，把煙屁股按熄在轉角的垃圾桶上。
    背著風又點燃一根。
    站在原地抽了幾口，隨後，他走進書房，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泛黃的合影。
    上麵，儼然是他和徐僖元。
    這是他們倆的第一張合照。
    當年徐僖元從醫院裏把他撿回徐家老宅時拍下的。
    兩個同樣十歲的男孩子，並肩站在一起，一個笑得溫暖又和煦，一個麵無表情，眼裏帶著陰鬱和對未來的茫然。
    顧崇越雙眼微眯，怔怔地看著這張合照，直到煙屁股快燒到手，他才回過神。
    又彈出一根，剛想直接就著煙屁股點燃，書房的門被推開。
    “怎麽這麽大的煙味？”周明萱嫌棄地揮揮手。
    走近，看到了桌上的照片，神情微怔，“小心煙灰掉上麵。”
    說著，小心翼翼把照片又重新放回抽屜裏。
    顧崇越叼著煙，就這麽冷冷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周明萱轉頭，嬌嗔地推了他一下，“說你呢，少抽一點，吸煙傷身，我見你比去年瘦了好多。”
    語氣裏帶著一絲關心。
    顧崇越心裏這才稍暖，顧及她的身體感受，把煙在煙灰缸裏按熄。
    又起身去把窗戶打開，通通風。
    “你怎麽來了？不提前說一聲。”
    周明萱上前，自然而然地勾住他脖子，嘟嘴道：“我都回來好幾天了，難道你就不想我嗎？”
    顧崇越反手把窗簾一拉，直接把人按在窗簾上，“怎麽會不想？我做夢都想弄死你。”
    話落，人就直接吻了下去。
    沒幾分鍾，兩人就跌跌撞撞朝書房某個角落轉移過去。
    也不知道顧崇越按了哪裏，隻見那角落裏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
    入目是階梯，一直向下。
    顧崇越擁著人下去，很快，那道裂口又關上了。
    誰也不知道，這看似雅致端莊的書房下麵，竟是兩人經常偷情的場所。
    那是個裝修得非常奢靡的地下室。
    整體暗紅色的色調，顯得壓抑又血脈僨張。
    其中一麵牆壁上，掛滿了不同型號的小皮鞭，房間裏還有一個櫃子，裏麵更是擺滿了不同的工具。
    沒多會兒，裏麵就傳出一陣鞭子揮動時與空氣磨蹭的呼呼聲。
    還有一聲又一聲似痛苦又似歡愉的悶哼聲。
    但這一切聲音，都被很好的隔絕在內，沒有一絲半點透露出去。
    很久後。
    顧崇越從半跪的姿態起身，靠坐在床頭，伸手從地上的褲兜裏摸出一包煙，剛彈出一根，就被身後伸過來的一隻雪白裸臂給抽走了。
    “我幫你點。”
    “這會兒不嫌棄我有煙味了？”
    周明萱將嘴裏點燃的煙塞到他嘴邊，呲呲地笑，然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手指曖昧地在他前胸的那些一條條的紅印子上劃過。
    “每次你抽事後煙時，都特別的性感，我很喜歡。”
    顧崇越默了默，突然問出一句，“你還記得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嗎？”
    周明萱眼白一翻。
    她怎麽記得？
    但她當然不能這麽說，還裝作仔細想了想，“好像你20，還是21的時候？”
    “我記得那年你大三，整個暑假你都帶著我在外麵瘋玩，我們倆第一次不小心滾上床後，你就開始抽煙了。”
    顧崇越吐出一個煙圈，自嘲一笑，緩緩道：“你記性還蠻好。”
    那會兒他為了幫徐四打掩護，把一放假就喜歡粘著徐四的周明萱拐到新疆自駕遊去了。
    周明萱當時知道他喜歡她，也知道他知道她不喜歡他。
    但一次篝火晚會後，兩人趁著酒意還是滾到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周明萱就冷著臉說，就算兩人睡了也不代表什麽，讓他不要奢望她會放棄徐僖元跟他在一起。
    可顧崇越明明記得頭天晚上，是周明萱主動往他身上撲的。
    那股饑渴的勁兒，他不相信周明萱對他沒有任何想法。
    大概是心情太過憋悶，他什麽話都沒說，直接丟下周明萱，孤身爬到了山頂。
    一個不認識的哥們以為他失戀了，遞了根煙給他，還勸他天涯何處無芳草，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那天，他獨自一人在山頂待到太陽快下山，周明萱才上來找他。
    從身後抱住他。
    “我們就這樣偷偷在一起，不是更刺激嗎？”
    就因為這句話，顧崇越跟她維持了二十幾年的地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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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人麵前，他們隻是以徐四為中心，比較聊得來的朋友。
    可私底下，兩人做盡了隻有戀人才會做的私密事。
    周明萱的手指從他迷離的眉眼間劃過，“我記得你以前抽得不凶，還有點反感煙味，隻是偶爾夾在手裏裝樣子罷了。”
    “怎麽現在變得煙不離手了？”
    顧崇越冷呲一聲，隨口道：“大概覺得抽煙很有男人味兒吧。”
    其實，他從小看慣了他媽回家時的吞雲吐霧，還有她身上經常帶著不同男人的味道。
    那時，他覺得特別惡心。
    不光是抽煙惡心，那事兒惡心，連帶他媽，他都覺得特別惡心。
    但那是他親媽。
    他就是再惡心，他也離不開。
    很長時間裏，他對他媽，就是一種又愛又恨，又想遠離又離不開的矛盾心態。
    因為他的不堪出身，顧崇越內心有很多陰暗麵，這一麵，哪怕是跟他走得最近的徐僖元，他也不曾展示過。
    在徐僖元眼裏，他是一個身世淒苦，但內心堅強的人。
    是一個需要被關注，被愛護的人。
    而徐僖元一直充當的就是這個保護者角色。
    明明徐僖元比自己還要小一個月，但他總是以哥哥的身份照顧他，給予他很多很多溫暖和陽光。
    在那樣的徐僖元麵前，顧崇越既渴望，又自卑。
    所以，他小心翼翼藏好心中那些黑暗的東西。
    直到他在徐家老宅遇到了周明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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