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覃敏本想問，你們倆相處得還順利嗎？
    可又覺得這是一句廢話。
    任誰親眼看到他們倆在一起的畫麵，都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一看就是蜜裏調油的狀態。
    南溪：“……嗯？我跟他怎麽了？”
    覃敏搖搖頭，“沒怎麽。”
    “我看得出他很喜歡你，比我預想的還要喜歡。”
    她似乎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隻留下一句，“你們倆以後要好好的，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輕易放棄彼此。”
    然後，不等南溪反應，拿著開瓶器就出去了。
    南溪看著覃敏的背影，突然發現，比第一次見麵時，她不僅清瘦了很多，背影也要佝僂一些。
    竟顯出幾分老態。
    她心裏突的一跳。
    之前抓不住的那絲感覺，一下子就清晰了。
    覃敏她，是不是生病了？
    她記得外婆去年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就快速消瘦下去，短短時間，也比過去蒼老了很多。
    南溪問她，她就說年紀大了，胃口不好，而且衰老本就不是突然發生的，而是到了某個年紀，就會斷崖式衰老。
    南溪曾聽好多老人家這般說過，而且當時一心撲在學業上，沒有多想。
    可如今一回想，覃敏的狀態跟外婆，何其像。
    心中正驚疑不定時，盛恩逸就進來了。
    “我媽跟你說什麽了？”
    南溪見他緊張的樣子，按下心中的猜測，安撫地笑笑，“你幹嘛？”
    “我跟伯母就是隨便聊了兩句，看你緊張得……”
    “你還怕她吃了我不成？”
    盛恩逸沒好氣捏捏她的臉，“你還笑？”
    “你別看我媽今天態度還算溫和，就以為她好相處，那是你沒見過她厲害的樣子。”
    “就你這樣的，在我媽麵前，就跟個小菜瓜似的……”
    “我還真怕你被她賣了……”
    南溪：“。”
    還真被你猜對了。
    但不是她把我賣了。
    而是，我把自己賣給了她。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擔心我。”
    “但伯母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因為在乎你，所以愛屋及烏，對我也挺好的。”
    “她剛才還跟我說，讓我們倆以後要好好的，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輕易放棄彼此。”
    “真的？”盛恩逸質疑。
    這不太像他母親能說得出來的話。
    他又著重看了南溪幾眼。
    突然想到南溪跟她媽媽柳悅寧如出一轍的這張臉。
    心裏一跳。
    他差點忘了一件事。
    徐四叔跟母親關係一向親厚，兩人過去常以姐弟相稱。
    當年，徐四叔會瞞著家裏人談戀愛，但不一定會瞞著母親。
    說不定，徐四叔還帶柳悅寧跟母親見過麵。
    這般想著，盛恩逸心裏一驚。
    難道……母親認出這張臉了？
    所以，她今天對南溪的態度，才那麽溫和？
    所以才一見麵，就問了南溪很多她老家的情況，她小時候的生活，包括她父母去世的時間和死因……
    盛恩逸心裏起伏得厲害。
    暗想著回頭一定要找時間問問母親。
    南溪見沒人再往廚房這邊走來，戳了戳他胳膊，提醒道：“你要不要抽時間帶伯母去醫院做個係統的身體檢查？”
    盛恩逸低頭看向她，“為什麽這麽說？”
    南溪朝外望望，湊近他，小聲說：“我隻是覺得伯母的氣色不太好。”
    “你也知道人上了年紀，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早發現早治療，免得拖成大毛病。”
    “我在醫院就看到好多起這種小病不重視拖成大病的……”
    她不敢說她之前見過覃敏，隻能這樣說。
    盛恩逸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點點頭，“年後，我會找時間，親自陪她去體檢。”
    這一頓飯，吃得各有心思。
    盛恩逸不時看看他母親，又看看南溪。
    南溪不時看看覃敏，又看看盛恩逸。
    覃敏則不時看看兒子，又看看南溪。
    隻有展輝和覃歡兩人，絲毫沒察覺他們三人的異樣，該吃吃，該喝喝，沉浸在這難得的團圓中，還讓南溪有時間就跟盛恩逸多回家看看。
    吃完飯，時間也不早了。
    南溪不好意思讓盛恩逸陪她回醫院，就讓他留下來，陪覃家三人守歲。
    盛恩逸因為心裏裝著事，也沒堅持，便讓司機送她離開，還說明早會去醫院給外婆拜年。
    送走南溪，覃敏陪著大家在大廳裏又看了會兒春晚，就說自己有些累了，想早點睡，便提前回了房間。
    盛恩逸看了看她的背影，又陪著展輝和覃歡坐了會，便借機上了樓。
    “媽，我能進來嗎？……媽，你睡了嗎？……媽……”
    盛恩逸敲了好幾下房門，都沒聽見裏麵應聲，反而聽見什麽東西滾落在地的聲音。
    心裏一跳，竟直接扭開了門。
    屋裏沒有開大燈，隻有角落裏一盞牆燈亮著。
    覃敏並沒有睡，隻換了身更舒適的居家服，門被推開的一瞬間，盛恩逸看見她著急忙慌半跪在地上撿東西。
    臉掩在半明半暗中。
    不知道是不是盛恩逸的錯覺，他發現母親的臉色蒼白得厲害。
    他啪一聲打開頂燈。
    覃敏不適地抬手擋了擋光線。
    盛恩逸這才發現，剛才不是他的錯覺，母親的臉色真的白得不見一絲血色。
    且沒了妝容的修飾，憔悴得厲害。
    再一看試圖被她擋在身下，還來不及撿起來的幾顆白色小藥片……
    “……”
    盛恩逸彎腰，撿起滾落到腳邊的白色小藥瓶，看了看。
    “媽，這是什麽？”
    覃敏隻驚慌了幾秒，很快就鎮定下來，從地上站起身，拍拍根本沒有灰的褲腿。
    “上麵不是寫了嗎，維生素c啊。”
    瓶身上的確標注著維生素c，盛恩逸把瓶口湊到鼻尖，聞了聞。
    他不笨，他隻是之前從未朝這方麵想過。
    “哦，原來是維生素c啊，那正好，我也吃一顆，補充點vc……”
    說著，倒出一顆小藥片，就要往嘴裏送。
    覃敏表情一變，撲過去攔住他，“你不能吃。”
    “這是專門開給老年人吃的……你吃不合適……快……快吐出來……”
    覃敏急得嘴唇都有點哆嗦了。
    盛恩逸放下手，攤開掌心，掌心躺著一片白色小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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