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能想到。
    周啟杭會跟他這個爺爺陽奉陰違。
    嘴上答應得好好的。
    私底下，卻越玩，越大膽。
    周敬澤不是不知道他這個孫子玩得花。
    可他認為，男人嘛，又生在他們這樣的家庭。
    有那個條件和資本。
    就是花一點，也不算大過。
    但專門盯著重點高校的女學生搞。
    這個影響，太惡劣了。
    網友給他羅列出的罪名，一頁紙都排不下。
    簡直罄竹難書。
    手下心裏也快把周啟杭罵死了，可嘴上還得說：“周少血氣方剛，做得過了一點。”
    “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
    “隻是這次恰好被對方盯上了，精準狙擊……”
    早在去年，他們就隱隱感受到一股針對周家的力量。
    隻是對方太弱小。
    一直也沒出什麽太大的事。
    頂多是一點小打小鬧的試探。
    不傷筋，也不動骨。
    他們都沒放在心上。
    不曾想，對方直接憋了一波大的。
    周家如今的名聲，是徹底崩了。
    世家就是這樣。
    名聲的建立，需要持續很多年，甚至是好幾代。
    但毀壞，卻隻要一夕之間。
    名利塔壘得太高，若不居安思危，謹小慎微，當其中某根承重柱朽掉時，就會塌得越慘。
    “現在，最重要的是，快速想辦法挽回周家的名聲。”
    “今天，周家明麵上的所有企業，不管是官網，還是各平台上的官方賬號，已經全部淪陷。”
    “太多太多網友衝進去留言，內容根本沒法看。”
    “他們還說，如果不嚴懲周啟杭，他們就無限期抵製我們周氏旗下的所有產品。”
    “受此影響，今日的股市也很糟糕……”
    “我們明麵上控股的好幾家上市公司，今日都是跌停收盤……”
    手下邊說，邊小心翼翼把電腦打開，又把屏幕轉過去。
    周敬澤盯著電腦屏幕上的k線圖，眼神越發陰鷙。
    “多少年了，我都沒吃過這麽大的虧。”
    “如今，隻能棄車保帥了。”
    幾個手下心中一凜。
    這裏的‘車’，是指周啟杭嗎？
    老爺終於要舍棄這個混賬孫子了？
    然而，還不等他們高興，書房門“砰”一聲，就被踢開了。
    周老夫人氣勢洶洶闖進來。
    “周敬澤，你要是敢放棄啟杭，我跟你沒完。”
    周敬澤臉黑得不行，“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周老夫人冷呲一聲，“誰都有資格讓我出去，就是你沒有，你別忘了，我手裏握有什麽？”
    “你要是敢不管啟杭的死活，我也不想活了，但我死之前，一定會拉著你陪葬。”
    周敬澤眼底的陰鷙，一閃而逝。
    嘴角緊抿。
    顯然是氣狠了。
    但又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幾個手下安靜如雞，但互相之間都在用眼神交流。
    說實話，他們這幫追隨周敬澤的人，對他本人的行事能力，都挺佩服。
    但對他的家人，就十分看不起了。
    周老夫人年輕時，是個被繼母故意養廢的草包大小姐。
    若不是她的家世太好，周敬澤當時急需借嶽家之力，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不然，她根本配不上周敬澤。
    周老夫人婚後生了一子一女後，就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再生。
    所以，她格外寵愛這一子一女。
    但這一子一女，天賦和能力都平平無奇。
    到了孫子輩。
    更是不堪大用。
    周啟杭是周老夫人最疼愛的大孫子。
    從小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
    就是因為她無底線的縱容和寵溺，才養成了周啟杭從小就小霸王的性子。
    成年後，他們這幫人更是不知道幫周啟杭擦過多少次屁股。
    唉！
    他們本還以為，可以借這一次的事，逼一逼老爺，甩掉周啟杭這個負資產。
    反正老爺在外麵，還有更加出色的私生子，和孫子。
    可現在看。
    老爺如今要是不把周啟杭保出來。
    老夫人估計不會讓老爺消停。
    也不知道，老夫人手裏，到底握著老爺什麽要命的把柄？
    竟讓一向冷靜果斷又狠厲的老爺，忌憚如斯。
    所以，老爺剛說的‘棄車保帥’裏的‘車’，不是周啟杭的話，就隻能是跟著周啟杭的那幫狗腿子了。
    誰讓他們做手下的，不勸著自己主子一點，還推波助瀾呢？
    “啟杭主動策劃迷奸案，和他的手下為了討好老大，主動擄人孝敬老大……”
    “這在法律量刑上，可以有不同說法。”
    精通律法的一個手下，見老爺和夫人之間氣氛怒張。
    貼心地給出了解決方案。
    “隻要啟杭咬死了，他睡那些女人之前，壓根兒不知情。”
    “以為她們就是出來賣的。”
    “再加上，我看那個視頻，大多都是偷拍的角度。”
    “他也可以咬死了那台電腦不是他的，他完全不知情，全部是手下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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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他咬死這兩點，這當中，就有足夠可操作空間。”
    “就算判刑，也不會太重，大不了，事後，我們再偽造一個病例，給他辦保外就醫，然後找機會把他送到國外去……”
    直到商討出讓周老夫人滿意的方案。
    周敬澤才揮揮手，讓他們趕緊去辦理。
    等書房裏隻剩下周敬澤兩口子時。
    他眉眼一壓，“我警告你，要是再敢提當年的事，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周老夫人冷哼一聲，“周敬澤，我也警告你，不要以為你在外麵那幾個兒孫有出息，就想剝奪我兩個孩子的權益。”
    “該他們得的，我一分也不會讓。”
    “你要不信，就試試看。”
    “看我能不能豁得出去……”
    周敬澤死死盯著她。
    心底，再次浮現出悔意。
    早知道……
    不該為了那一星半點的情分，留她至今。
    這世上，如今除了他們兩口子。
    再也無人知曉。
    當年，周敬澤的養父和養母，看似都因病正常死亡。
    實則，全是周敬澤日積月累，偷偷在他們的飲食中下微量毒素。
    查不出來，但卻會逐漸摧損他們的身體。
    不然，原本身體康健的兩人，都應該壽終正寢才對。
    不會一個才五十出頭，一個剛過六十，就撒手西去。
    周老夫人這些年，太清楚枕邊人的脾性了。
    “我也不妨告訴你，你最好不要對我使什麽幺蛾子，你以為，我不會給自己留後路嗎？嗬……”
    丟下這句話，周老夫人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徒留下周敬澤一個人待在書房。
    傍晚的夕陽透過窗玻璃，打到他臉上。
    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形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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