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熙眼皮猛地一跳。
    他表姐的男人，如果真是……徐僖元。
    那她為什麽要懷著徐僖元的孩子嫁給別人？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忽然，周熙腦子裏閃過什麽……
    “我表姐，她……啊……你當年那個早逝的戀人，不會就是她吧？”
    “是她。”徐僖元沒有否認，直接點頭，“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且還深愛著的女人。”
    “！！！”周熙下巴都快兜不住了。
    並不是因為被猛地塞了一嘴狗糧。
    而是感覺腦子有點蒙圈。
    他轉頭，看向覃敏。
    “覃總，哦，不，敏姨，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南溪如果真是徐僖元的女兒。
    徐家的千金大小姐。
    那她這麽多年，吃的那麽多苦，又算什麽？
    沒苦硬吃嗎？
    周熙腦子裏，隻有荒謬二字。
    覃敏看了眼徐僖元，又看向周熙，“你別激動，這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周熙一口噴回去。
    他現在不僅覺得荒謬，還為表姐和南溪，感到難過。
    他從姑姑處，得知表姐當年過得有多麽艱難。
    以前，他從未多想。
    隻覺得世事弄人。
    明明都快結婚了。
    丈夫一家人和大哥，卻在回家的途中，意外去世。
    表姐太可憐了。
    可此刻，得知徐僖元才是南溪真正的爸爸時。
    他腦子裏浮現出很多不好的猜想。
    果不其然。
    覃敏之後的講述，讓周熙擱在茶桌下的拳頭，越捏越緊。
    他好想跳起來，一拳頭砸到徐僖元臉上。
    “我表姐認識你，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悲劇。”
    他原以為，姑姑這輩子，從一出生就被換掉，已經很可憐了。
    可沒想到。
    更可憐的，還在後麵。
    姑姑白發人送黑發人。
    親眼見證一兒一女相繼離世。
    對她來說，是多麽的殘忍。
    猶如剜心剝皮之痛啊。
    要不是還有一個南溪，姑姑可能早就堅持不到他見到她的一天。
    還有表姐和南溪……
    她們原本都應該有很好的人生。
    可卻偏偏都吃盡了苦頭。
    一切悲劇的源頭，就因為眼前這個男人。
    周熙曾經對徐僖元的諸多崇拜和敬仰，此刻，全部化成了鄙夷。
    “徐僖元，同樣身為男人，我以你為恥。”
    他像個被激怒的小獸般，死死盯著對方。
    恨不能替姑姑，替南溪，替他枉死的表哥表姐，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難受。
    太難受了。
    那種難受到極致，可又拿對方完全沒辦法的無力感。
    逼得周熙的眼眶通紅。
    徐僖元擱在膝蓋上的手，掐得骨頭生疼。
    他有想過南溪的親人知道真相後，會是何種反應。
    可隻是一個還未跟南溪相認的表舅舅，都能憤怒到如此程度。
    那南溪的外婆，又會有多恨他？
    柳悅寧本人呢？
    怕是更恨不能生啃了他吧。
    那一晚，她隻是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到底是便宜了他。
    覃敏安撫周熙，“你別衝動，當年的事，說到底，不全是僖元的錯。”
    “周明萱是什麽樣的性子，你從小住在周家，你不是最清楚嗎？”
    “你表姐礙了她的眼，她怎麽可能放過她？”
    周熙心裏難受得要死。
    “都怪我，當年要是我能早一點找到姑姑一家人就好了。”
    覃敏微歎氣，“說什麽傻話呢？”
    “你那會兒才多大？連路都走不穩，你能幹嘛？”
    周熙氣得直掉眼淚。
    衝他們兩人吼道：“那你們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就算不知道，他也會繼續對付周敬澤一家人。
    隻是可能不會特別針對周明萱一個人而已。
    但如今……
    知道了真相，卻什麽都不能對徐僖元做的滋味。
    太難受了。
    太憋屈了。
    周明萱……
    那個惡毒的女人。
    他絕不會放過她的。
    他也要讓她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
    徐僖元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小夥子宣泄情緒。
    哪怕如此憤怒，他也沒真對他和覃敏做什麽過分的事。
    這是個心善的好孩子。
    都是被周敬澤一家人給逼的。
    徐僖元長歎一口氣，“周熙，對不起！”
    “我知道我這句對不起太淺薄了，無論我做什麽，都不能彌補當年造成的傷害。”
    “等我解決掉所有傷害她們的人，我自會負荊請罪，親自去跟你姑姑懺悔，去你表哥墳前懺悔。”
    周熙氣得腦門子一跳一跳的，壓根沒注意，對方的說辭裏，漏掉了他表姐柳悅寧。
    徐僖元給周熙麵前的茶杯裏，續上一杯熱茶。
    “今天我讓敏姐約你出來，是想跟你說，周家的事，你別再摻和了，裏麵水太深，不是你如今能應付的。”
    “一不小心，還容易自傷其身。”
    “嗬~”周熙直接反嗤回去，表情挑釁，“你是我什麽人？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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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現在怎麽看徐僖元，怎麽不順眼。
    曾經的美好濾鏡，嘩啦啦掉，稀碎成一地。
    哪怕徐僖元是南溪血緣上的爸爸。
    他周熙也不恥於認他。
    他相信，就算今天南溪本人坐在這裏，也絕不會認他。
    徐僖元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直言道：“南溪已經知道了。”
    “這次，我能醒來，全靠她。”
    周熙脖子一梗，“……”
    一口氣憋在心口，上不上，下不下。
    難受極了。
    他恨恨地端起眼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冷嘲道：“那我可真是可憐她，知道有你這樣一個爸爸，實在是……太糟心了。”
    “……還不如南知禮呢。”
    後麵這句話他說得極小聲，但還是被對麵兩人聽了去。
    徐僖元眼底閃過一抹隱痛。
    對南知禮。
    他的感受非常複雜。
    一方麵，感激他當年奮不顧身救了柳悅寧。
    保住了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一方麵，他知道南知禮此舉，一定在柳悅寧心裏，刻下了永遠無法抹滅的痕跡。
    終其一生。
    她都不會忘記他。
    那種感情，比他們倆之間的愛情，更加複雜和厚重。
    徐僖元骨子裏是個占有欲很強的男人。
    對待感情，更是偏執。
    他無法忍受自己所愛的女人，心底刻著別的男人。
    如果那個人活著還好。
    他有自信，隻要給他時間，他一定能從柳悅寧心中，把對方拔除掉。
    但對方偏偏死了。
    還是以那樣慘烈的方式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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