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陳博文的‘土法消毒與防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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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河口鎮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和…恐慌。
陳博文覺得自己快炸了。不是比喻,是真的物理意義上的那種,腦血管突突直跳。
他第三次調整了顯微鏡的焦距,那台寶貝疙瘩繳獲來的德民帝國貨,倍數低得可憐。鏡片底下,那些模糊的、扭曲的、像是鬼畫符一樣的東西,還在那兒。它們是什麽?不知道。怎麽幹掉它們?更不知道。
大帥就丟下一句‘酒精、石灰、高溫’…說得輕巧!)
他揉著太陽穴,實驗室,不,現在該叫“防疫指揮中心”了,其實就是個騰出來的倉庫。裏麵堆滿了各種瓶瓶罐罐,還有一股子…發酵的酸味混合著石灰的嗆鼻味道。
“老陳,土豆!土豆來了!”外麵傳來王大彪的大嗓門。
緊接著,一車車的土豆,就是那種黑風寨賴以生存的“神薯”,被推了進來。這些原本是填肚子的寶貝,現在有了新使命。
陳博文看著那些圓滾滾的土豆,歎了口氣。改進釀酒工藝?提高蒸餾效率?說白了就是玩命地蒸,玩命地煮。他帶著幾個技工班的徒弟,還有幾個原來燒鍋爐的夥計,圍著土法改造的蒸餾設備忙活。那設備,就是幾個大鐵鍋加上彎彎扭扭的銅管子,蒸汽“噗噗”地往外冒,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帶著土豆腥氣的酒精味。
“這玩意兒…能消毒?”一個年輕的徒弟吸了吸鼻子,被熏得眼淚直流。
“閉嘴!幹活!”陳博文吼了一句,聲音嘶啞,“濃度越高越好!別管它好不好聞!”
很快,第一批“黑風牌”消毒酒精出來了。顏色微黃,味道刺鼻,倒在地上甚至能點著一小會兒。夠勁兒。但沒人敢喝。
這玩意兒…別把人也給‘消毒’了…)陳博文心裏嘀咕。
水泥廠那邊也沒閑著。林大帥一聲令下,生產水泥剩下的副產品,生石灰、熟石灰,成麻袋地往防疫點運。
陳博文親自指導怎麽用。
“兌水!使勁兌!要濃!跟刷牆的漿糊似的!”他扯著嗓子喊。
防疫隊的人,穿著五花八門的防護——其實就是多穿幾層衣服,臉上捂著厚棉布口罩,背著噴桶,開始在疫區周圍、屋裏屋外、甚至茅廁旁邊,到處噴灑白花花的石灰水。
王大彪帶著他的人負責監督執行,順便維持秩序。
“都給俺瞅仔細了!犄角旮旯都不能放過!”他瞪著牛眼,腰裏別著盒子炮,“誰敢偷懶,俺扒了他的皮!”
一個不留神,一陣風吹過,噴桶裏的石灰水濺了王大彪一臉。
“哎呀媽呀!”他怪叫一聲,呸呸吐著,“這啥玩意兒…忒嗆人了!”
他抹了把臉,更花了,活像個唱戲的白臉。惹得旁邊幾個士兵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通紅。
但這還不夠。陳博文知道,光靠酒精和石灰,可能壓不住那看不見的玩意兒。
他把目光投向了土法化工廠那邊。煤焦油。那黑乎乎、黏糊糊的東西,原本是想用來搞點防水布或者染料啥的。
“老陳,你確定這黑煤渣子水能殺菌?”化工廠的負責人老張頭一臉懷疑,捏著鼻子站在一個冒著怪味的大桶旁邊。
桶裏是他們費勁巴拉提取出來的粗苯酚、雜酚油混合物。那味道…怎麽說呢,像是爛木頭、臭襪子加上燒焦輪胎的混合體,還帶著點刺鼻的化學味。
“理論上…應該有點用。”陳博文自己也沒底,“先試試環境消毒。注意!這玩意兒有毒!別沾身上!也別聞太久!”
於是,河口鎮又多了一種恐怖的味道。防疫隊的人換上了新的噴桶,開始噴灑這種黑褐色的、散發著惡臭的液體。
“我的老天爺啊!”王大彪巡視過來,離著老遠就捂住了鼻子,“老陳!你這藥水…比鬼子的毒氣彈還熏人!俺滴娘嘞!這玩意兒能把鬼熏跑,也能把瘟病熏跑吧?”
他一邊抱怨,一邊卻又挺起了胸膛,對著手下喊:“都給俺打起精神來!大帥說了,這叫‘以毒攻毒’!聞著臭,效果好!都給俺噴仔細了!”
大帥果然神機妙算!這味道,別說瘟病了,閻王爺來了都得繞道走!)彪哥的腦回路再次開始高速運轉。
與此同時,李墨涵也沒閑著。他被林好派去安撫人心,順便…挖掘民間智慧。
他組織了一幫懂草藥的老鄉和鎮上僅有的幾個郎中。
“諸位鄉親,各位先生,”李墨涵搖著他那幾根山羊胡,慢條斯理地說,“倭寇行此滅絕人倫之事,天怒人怨。然我等亦需自救。醫者仁心,草木亦有靈。不知哪位可知曉,何種草藥具備清熱解毒、祛邪扶正之功效?”
一時間,七嘴八舌。
“金銀花!清熱解毒!”
“蒲公英!俺們那旮遝都用它治疔瘡!”
“大蒜!生吃!殺菌!”一個老農拍著胸脯。
“對對對,還有艾草!燒艾草能驅邪避穢!”
李墨涵一一記下,雖然他對這些草藥的藥理一竅不通,但不妨礙他將其上升到理論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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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根據地裏又多了一項任務:采集草藥。大鍋開始熬製黑乎乎、苦澀難聞的湯藥,分發給疑似病患和高風險人群。
“此乃‘百草扶正湯’!”李墨涵對著“黑風之聲”的大喇叭宣傳,“集天地之精華,采百草之靈氣,經陳先生改良,大帥親自命名!飲之可強身健體,百毒不侵!”
雖然喝下去的人齜牙咧嘴,但聽著這名頭,心裏多少踏實了點。至少…比啥也不幹強吧?)
陳博文還在折騰。高溫消毒。
他找到幾個廢棄的鍋爐零件,又拆了輛報廢卡車的散熱器,叮叮當當地敲打焊接。
幾天後,一個巨大的、看起來像是個金屬蒸籠和鍋爐混合體的怪玩意兒立在了醫療點旁邊。
“這是啥?”王大彪好奇地圍著轉。
“高溫蒸汽消毒櫃。”陳博文擦了把汗,“把病人用過的衣物、被褥、還有那些帶血的紗布,都扔進去!用高溫蒸汽給它們徹底消毒!”
第一次點火試運行,那玩意兒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蒸汽噴得到處都是,把旁邊晾著的一排鹹魚幹都給蒸熟了。
謝天謝地,沒炸…)陳博文鬆了口氣。
真正的轉機,來自那一點點珍貴的青黴素。
之前小批量生產的、純度不高、顏色渾濁的“黃藥水”,再次被捧上了神壇。
一個發高燒、咳膿痰、眼看就要不行的重病號,在注射了幾次青黴素後,竟然奇跡般地退了燒,開始好轉。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根據地。
雖然這玩意兒副作用不小,有的人打完身上起紅疹子,有的人還發低燒,但這效果是實打實的。
“神藥!真是神藥啊!”病人家屬哭著喊。
“陳先生真是華佗在世!”
“這都是托大帥的福!是大帥指導有方!”
疫情蔓延的勢頭,在這一係列看似混亂、甚至有些荒誕的“土法”組合拳下,竟然真的被遏製住了!新增的病例越來越少,恐慌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李墨涵抓住時機,立刻起草了洋洋灑灑的“黑風寨防疫條例”。內容細致到洗手要用肥皂搓多久雖然肥皂也是土法造的,堿性大得燒手),口罩要怎麽戴王大彪親自示範如何把棉布疊到最厚),甚至規定了吐痰要吐在指定的沙坑裏。
王大彪帶著人嚴格執行。
“誰他娘的不戴口罩瞎溜達?給俺關禁閉去!”
“亂倒髒水?罰你去掏三天茅廁!”
方式粗暴,但效果立竿見影。根據地的衛生狀況,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呃…相對幹淨的水平。
這在根據地的軍民眼中,簡直就是奇跡。
“林大帥真是神了!連瘟疫都能治!”茶餘飯後,人們低聲議論著,語氣裏充滿了敬畏。
“可不是!聽說陳先生用土豆水和黑煤渣子就配出了神藥!那藥水聞著衝,可管用了!”
“還有李先生說的那個啥‘百草湯’,俺喝了幾天,感覺身上都有勁兒了!”
“還是得聽大帥的!讓幹啥就幹啥,沒錯!”
李墨涵適時地通過“黑風之聲”總結:“此次疫病,乃倭寇窮凶極惡之表現,亦是上天對我黑風寨之考驗!然,在大帥科學指導、高瞻遠矚之下,陳先生妙手回春,王將軍雷厲風行,全體軍民同心同德,終將瘟神拒之門外!此乃天佑黑風!人定勝天!”
他唾沫橫飛,把功勞一股腦全堆到了林好頭上,順便把陳博文塑造成了妙手神醫,把王大彪描繪成了執法如山的天將。
指揮部裏,林好看著最新的疫情報告,那條代表新增病例的曲線終於開始往下走了,他長長地籲了口氣。
媽的…總算是…糊弄過去了…)他心裏一陣後怕。這次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各種土法子一起上,總有蒙對的。下次可沒這麽好運了。)
“大帥英明!”李墨涵不知何時又湊了過來,滿臉崇拜,“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彈指間,便將這滔天瘟疫化解於無形!此等手段,古之名將亦不過如此啊!”
林好扯了扯嘴角,沒接話。
他看向剛剛走進來的陳博文,對方臉上雖然疲憊,但眼神裏多了一絲光彩。
“老陳,”林好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多虧了你。辛苦了。”
陳博文搖搖頭,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最終隻是道:“應該的。隻是…我們的藥品,還是太少了。尤其是青黴素…”
“沒錯!”林好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這次給我們敲響了警鍾!我們不能總靠繳獲,也不能總指望這些土法子應急!”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在河口鎮的位置上點了點。
“老陳,這個青黴素,咱們必須搞大!形成規模!還有,其他常用的藥,比如止痛的、治拉肚子的、消炎的,都得想辦法給老子搞出來!咱們得有自己的藥廠!”
陳博文眼睛一亮,隨即又有些猶豫:“大帥,這…難度不小,設備、原料、技術…”
“困難我知道!”林好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但人命關天!有困難,咱們就想辦法克服!我就不信了,連鋼都能煉出來,這藥,咱們就造不出來?!”
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雖然帶來了巨大的危機,卻也意外地點燃了黑風寨在另一個領域自力更生的決心。新的挑戰,已經擺在了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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