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俄語掃盲班\’與‘文化融合\’(土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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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蘭泡郊外,那棟掛著“遠東行政公署”歪扭木牌的小樓前,氣氛有點尷尬。
    王大彪正對著幾個抓來的白熊國老鄉比劃著,嗓門震天響:“俺說!挖!挖那個坑!懂不?就跟咱們種土豆一樣!刨坑!”
    幾個白熊國老鄉一臉茫然,縮著脖子,互相看看,其中一個膽大的用白熊語小聲嘀咕了幾句。
    “嘿!說啥呢?”王大彪眼睛一瞪,“俺瞅你那意思,是不服咋地?再給你比劃一遍!拿那個……那個鐵鍬!對!挖!”他一邊說一邊做刨地的動作,動作幅度大得差點閃了腰。
    旁邊的戰士憋著笑。李墨涵站在不遠處,眉頭緊鎖,搖了搖頭。這雞同鴨講的日子,沒法過了!行政公署掛牌是掛牌了,可命令傳達不下去,跟聾子打啞謎似的,效率太低,還容易出岔子。
    這天,林好巡視到這裏,正好撞見王大彪急得滿頭大汗,跟幾個白熊國老鄉“手舞足蹈”地交流。
    “彪哥,這是幹啥呢?”林好問。
    “大帥!”王大彪看見林好,跟看見救星似的,抹了把汗,“俺讓他們挖個排水溝,這幫老毛子,咋說都不明白!急死個人!”
    林好看那幾個白熊國人一臉懵逼又害怕的樣子,再看看周圍其他幹部也是一臉無奈,心裏歎了口氣。這占了地盤,人也收攏了,可語言不通,簡直是最大的障礙。管理?統計?宣傳?都得靠人說啊!
    他當即拍板:“這樣下去不行!光靠比劃和那瓦西裏幾個懂點白熊語的幹部,累死也管不好這麽大片地方!傳我命令,馬上成立‘白熊語掃盲速成班’!所有基層幹部、班排長,還有願意學的士兵,都得參加!盡快給我掌握基本的白熊語!”
    命令一下,大家有點懵。學白熊語?跟誰學?
    林好早就想好了:“老師嘛,現成的!把咱們抓的那些白熊聯邦軍俘虜裏挑幾個看起來老實、有點文化的出來。還有,公署不是招了幾個當地人當顧問嗎?那個叫奧列格的,還有那個東正教的小神父,我看都行!讓他們教!”
    “大帥英明!”李墨涵眼睛一亮,“此乃教化之始,寓教於管,高明!”
    王大彪撓撓頭:“讓俘虜教咱們?靠譜不?”
    “放心,”冷雨在一旁淡淡開口,“‘閃電貂’會派人全程‘陪讀’,保證他們隻教該教的,不敢耍花樣。”
    於是,一個極其“土味”的白熊語掃盲班就在海蘭泡郊外的一間大倉庫裏匆忙開張了。
    老師是有了,可教材呢?這年頭哪找白熊語教材去?
    陳博文博士被拉來負責“教材編纂”。他本是搞生物的,現在硬著頭皮上。他帶著幾個識字的幹部,翻遍了繳獲的白熊聯邦軍文件、報紙,甚至是一些私人信件,從裏麵摳常用詞。又找來那幾個白熊國老師,讓他們說日常用語,比如“你好”、“謝謝”、“多少錢”、“跟我走”、“放下武器”等等。
    然後,最關鍵的一步來了——注音!
    這幫來自五湖四海、南腔北調的黑風寨成員,哪裏懂什麽標準白熊語發音?隻能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漢字諧音!或者幹脆用拚音瞎標!
    比如“3дpaвctвynte”你好),被注音成“得啦死特喂接”;“cпa6o”謝謝),被標成“死吧習吧”;“Дo cвnдahnr”再見),成了“打死維大娘”……
    教材就是幾張用土法油墨印出來的紙,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白熊語單詞、注音和中文意思。突出一個“能用就行”!教學內容也極其務實:怎麽問路?“這條路,通哪裏?”;怎麽買東西?“這個,多少土豆票?”;怎麽發出警告?“站住!不許動!”;甚至還有怎麽簡單表達友好:“咱們,朋友,一起,打鬼子!”
    整個掃盲班的學習氛圍,與其說是學習,不如說是大型搞笑現場。
    戰士們拿著那幾張“天書”一樣的教材,跟著白熊國老師磕磕巴巴地念。
    “得……得啦……死特……喂……接?”一個山東口音的班長憋紅了臉,念得像要斷氣。
    “哈哈哈!”旁邊一個黑北兵笑得直拍大腿,“班長,你這像叫魂兒呢!”
    “你小子笑啥?你來念!”
    “俺來就俺來!死……吧……習……吧!”黑北兵念得倒是溜,可那調調,活像在罵人。
    白熊語老師們也是一臉無奈,想糾正發音,可麵對這群口音各異、熱情高漲但不得要領)的學生,也隻能攤攤手,盡量放慢語速。
    李墨涵覺得光學說話太枯燥,為了增加趣味性,也為了進行他心心念念的“文化輸出”,他提議把根據地裏廣為流傳的“土豆歌”歌頌土豆拯救大家肚子的神曲)翻譯成白熊語教唱。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懂白熊語的幹部和那個小神父一起琢磨,總算湊出了一版白熊語歌詞。
    結果,在掃盲班試唱的時候,效果簡直是災難性的!
    生硬拗口的白熊語詞,配上那熟悉的“土豆土豆,我們愛你”的調子,再加上戰士們五花八門的跑調和蹩腳發音……那場麵,簡直沒法形容。
    “卡爾托什卡土豆),卡爾托什卡,謬伊,柳比姆,切比亞我們愛你)……”
    歌聲一起,整個倉庫都彌漫著一種詭異又歡樂的氣氛。戰士們自己唱著唱著就忍不住笑場,有的笑岔了氣,有的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連負責“陪讀”的“閃電貂”隊員都繃不住嘴角直抽。
    沒想到的是,這首跑調跑到伯利亞的“白熊語土豆歌”,居然在營地裏火了!戰士們覺得好玩,沒事就哼哼兩句。一些膽大的當地白熊國小孩聽了覺得新鮮,也跟著瞎唱“卡爾托什卡”,那歡樂的調子似乎能傳染。
    除了語言學習,李墨涵還鼓動林好搞點“文化融合”。
    比如,在嚴密監視下,組織了幾次小規模的軍民聯誼。戰士們拿出自己的土豆幹、鹹菜,跟當地居民換點酸黃瓜、大列巴俄式麵包)。場麵一度十分尷尬,雙方語言不通,隻能靠傻笑和比劃。
    又比如,允許那個東正教小教堂在特定時間開放做禮拜。不過,那個小神父每次布道前,都得先念一段“感謝林大帥帶來和平與土豆”的禱詞,表情極其複雜。
    林好還弄來一台繳獲的白熊聯邦軍老式放映機,想給大夥放個電影。結果機器剛轉起來沒多久,吱呀亂叫一陣,卡殼了,膠片燒了一截,屏幕上一片漆黑。戰士們倒是無所謂,反正也看不懂。
    就這樣,經過一段時間的“速成”,黑風寨的幹部和士兵們,總算是能蹦出一些白熊語單詞和短句了。
    雖然口音南腔北調,語法錯誤百出,還經常夾雜著黑北話和黑風寨特色詞匯,比如管“同誌”叫“老鐵”,管“快點”叫“麻溜的”,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黑風味”白熊語。
    一個黑風寨士兵去買東西,指著麵包問:“這個,幾個‘土豆票’,老鐵?”
    白熊國大媽連蒙帶猜,居然聽懂了,豎起兩根手指。
    士兵掏出兩張黑風票,嘴裏念叨著:“妥了,沒毛病!”然後拿著麵包走了。
    這種蹩腳但勉強能溝通的語言,有時候鬧笑話,但也確實在慢慢拉近距離。
    更讓林好沒想到的是,這個白熊語掃盲班,居然還有意外收獲。
    一些腦子靈活、語言天賦好的士兵,很快就脫穎而出,不僅能和當地人流利相對而言)溝通,還能從中套取不少有用的信息。這些人很快就被提拔為小隊長或者偵察兵。
    同時,通過教課和“陪讀”的過程,冷雨的“閃電貂”也進一步摸清了那些白熊聯邦軍俘虜和當地合作者的底細,甄別出了哪些人是真心合作,哪些人是陽奉陰違。
    掃盲班結業那天,李墨涵拿著一份總結報告,興衝衝地找到林好。
    “大帥!白熊語掃盲班成果斐然啊!”李墨涵激動地匯報著學習人數、掌握詞匯量,還有那個意外走紅的“白熊語土豆歌”。
    “嗯,能溝通就行,省得彪哥他們老跟人比劃。”林好點點頭,覺得解決了管理上的一個麻煩,挺好。
    李墨涵卻一臉崇敬地看著林好,壓低聲音道:“大帥此舉,看似隻為方便管理,實則蘊含深意啊!這語言,乃文化之基石!如今我等不僅教化俄民,更令我軍將士習其語言,知其習性,此乃‘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之策!更是為我‘黑北黑北行省自治區’未來之長治久安,打下‘軟實力’之根基!大帥高瞻遠矚,墨涵佩服得五體投地!”
    林好聽得一愣一愣的。
    軟實力?長治久安?
    他心裏嘀咕:“我就是想讓他們別再雞同鴨講了,咋又扯上這麽高大上的東西了?”
    看著李墨涵那閃閃發光的眼神,林好嘴角抽了抽,默默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
    行吧,你們覺得是啥就是啥吧。
    反正,這“黑風味”白熊語,連帶著那首跑調的“土豆歌”,算是徹底在海蘭泡這片土地上紮下了根。至於這到底是“文化入侵”還是“文化融合”,大概隻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