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旭哲下意識地張口，酥脆的外皮在齒間碎裂，杏仁閑聊的味道很熟悉，但莫名讓他喉嚨發緊。
    “好吃嗎？”沈雨薇期待地望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嗯。”他勉強點頭，心裏的狐疑變重。
    沈雨薇突然傾身向前，拇指輕輕擦過他的嘴角：“沾到碎屑了。”記憶中熟悉的香水味道襲來，薑旭哲身體一僵，可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奇怪。
    “怎麽了？”沈雨薇察覺到他的異樣。
    “沒什麽。”薑旭哲搖頭，卻不動聲色地往後靠了靠，“就是有點累。”
    他記憶中的人明明是沈雨薇，為什麽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想拉開距離。
    薑旭哲以為是他才蘇醒，有些不適。
    沈雨薇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換上溫柔的笑容：“那你躺下休息會，我幫你把床搖下去。”
    她伸手去夠床邊的控製按鈕，薑旭哲心意還有疑惑，他偏過頭想搞清原因，卻正好看見病房門外一閃而過的鏡頭反光。
    “有人在拍照。”他壓低聲音不動聲色的提醒沈雨薇。
    沈雨薇假裝驚訝地回頭：“什麽？”
    她的動作卻刻意放慢，假裝不知情，卻能保證攝像頭會拍到她的完美側顏。
    薑旭哲發現她的動作後，麵色一沉，是他想多了嗎？薑旭哲伸手按下呼叫鈴：“護士，麻煩看一下外麵是不是有記者。”
    沈雨薇連忙按住他的手：“別叫護士！”
    她巨大的反應讓薑旭哲投來疑惑的目光，她似乎不想趕走門外的記者。
    沈雨薇對上薑旭哲審視的目光，找補的說道：“我是說……你現在需要休息，別為這種事費心，我去處理就好。”
    薑旭哲沒有應聲，他看著她快步走向門口，隨後在門口整理儀容，雖然是細小的動作，但他全都捕捉到了。
    門開的一瞬間，他和她都聽到一連串快門的哢嚓聲。
    “請不要拍照！”她提高聲音，卻站得筆直，確保每台相機都能拍到她的全身，“病人需要安靜休養！”
    外麵的人不僅沒有收斂，還迅速開始提問。
    【沈小姐，之前那段時間薑少爺消失，是因為需要養病嗎？】
    【腦波實驗中，薑少爺似乎喜歡的沈煙雨，為什麽最後選擇的是您？】
    記者們七嘴八舌的問題像潮水般湧來。
    薑旭哲看著門口的情況，聽到一個名字——沈煙雨，為什麽記者說他喜歡的是沈煙雨，那些事情都是沈雨薇陪他做的。
    麵對記者。沈雨薇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卻始終沒有真正關上門：“請各位理解，旭哲現在最需要的是……”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一隻溫熱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肩膀，他不知何時已經下床走到了她身後。
    薑旭哲的聲音雖然虛弱，“各位，感謝關心，但我現在的確需要休息，你們的問題等我恢複好後，一定會解釋清楚的。”
    他自己也需要弄清楚。
    記者們頓時安靜下來，但快門聲更加密集了，薑家少爺在很久之前就沒了消息，現在突然出現，誰願意放棄這麽好的新聞。
    沈雨薇仰頭看他，眼中閃爍著崇拜和依戀，她輕輕靠在他胸前，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謝謝你，旭哲。”
    隨後薑旭哲禮貌而堅定地關上了門。
    轉身時，他的目光掃過床頭櫃上的香奈兒紙袋，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記憶中的人似乎總說：少用紙袋，堅持環保。
    “你還好嗎？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沈雨薇關切地扶住他的手臂。
    或許是太多與記憶中不一樣的變化了，薑旭哲想跟沈雨薇保持距離。
    他輕輕抽回手：“我沒事，就是有點頭疼。”他走回床邊坐下，突然問道，“剛才他們提到的腦波實驗是什麽？”
    沈雨薇的笑容僵了一瞬：“就是……”
    她之前給沈煙雨做腦波實驗的時候，薑旭哲已經陷入昏迷，他自然不知道，要是現在他知道了，去網上搜索片段，恢複記憶了可不行。
    “不重要，等你好了我慢慢跟你說，那是我研究的一個課題。”
    她走向飲水機的背影，試圖掩蓋這件事，薑旭哲凝視著她的身影，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暫且把心中的疑惑放下，伸手摸向枕頭下方——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仿佛在尋找什麽東西。
    但枕頭下空空如也。
    窗外，最後一道陽光被烏雲吞噬，病房陷入昏暗。
    離開的記者們興奮地傳著剛拍到的照片，已經能想象到這些畫麵登上頭條時的轟動效果。
    隔天，新聞上不斷出現有關薑旭哲和沈雨薇的詞條。
    #薑家少爺昏迷醒來，沈雨薇不離不棄#
    #兩人親密互動，並未感情不和#
    #腦波實驗可能有誤？薑少和沈科學家感情如初#
    與此同時，病房裏的薑旭哲正盯著平板電腦上的熱搜榜。
    他點開那個帶著愛心符號的話題，鋪天蓋地的祝福評論映入眼簾，其中有一條流言引起他的注意。
    “腦波實驗肯定有問題，明明薑少那麽喜歡雨薇。”
    腦波實驗？又是這個內容，薑旭哲皺眉搜索相關詞條，跳出來的新聞報道讓他呼吸一滯。
    “沈煙雨的記憶裏，薑旭哲和她感情姣好，為什麽薑少會與沈雨薇訂婚？”
    他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一種強烈的錯亂感席卷而來，沈煙雨……沈雨薇……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沈雨薇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帶著沐浴後的清香。
    她自然地抽走平板，掃了一眼屏幕後笑容微僵，但很快恢複如常：“這些媒體就愛亂寫，那天都警告他們了。”
    沈雨薇強裝丹迪的在屏幕上輕點幾下，調出一個視頻：“你看，這才是我們的回憶。”
    視頻裏是沈雨薇的生日派對，薑旭哲站在蛋糕旁對她微笑。
    但薑旭哲盯著畫麵，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他好像不是站在這裏的。
    “我穿的應該是藍色襯衫。”他脫口而出。
    沈雨薇的笑容凝固了：“什麽？”
    兩人都遲疑了，薑旭哲不知道他為何剛剛回那樣說，沈雨薇則是擔心他恢複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