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夫人沒有立刻回答，她看著薑旭哲，沉默半天才開口：“你喜歡就好，我和你爸隻是希望你不後悔。”
    從薑夫人的話語裏，薑旭哲聽出一絲古怪的味道。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的。”薑旭哲眼睛死死的盯著薑夫人，企圖從她臉上看到破綻。
    然而薑夫人隻是背對著他：“沒有瞞你事情。”
    “那為什麽每次她來家裏，你們都找借口離開？”薑旭哲緊盯著她的眼睛，“我甚至看到你和父親把雨薇送你們的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薑夫人轉身整理書架，背對著兒子：“你看錯了，隻是我們有一樣的東西了，就把手中的丟了。”
    著說薑旭哲是半分不信的，雨薇送他們兩人的分別是領帶和護膚品，且不說他有沒有見過一樣的，就說有一樣的，後媽大可以用完原本，再用沈雨薇買的。
    可他們都不願說出實情，薑旭哲沒辦法，看來這件事還得他自己調查。
    薑旭哲恢複記憶後，開始慢慢接手公司的事情，每次和沈雨薇接觸時，他總是會感覺怪怪的，因此他願意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上。
    這天，他收到一個會議邀請，有關薑氏的新合作。
    薑旭哲看了眼邀請函，在帝景酒店，商務會議在酒店嗎？有些意思，他收好邀請函，打算去看看這個會議。
    沈煙雨站在帝景酒店2808號房門前，手中的房卡已經被汗水浸濕。按照趙恭的計劃，今晚薑旭哲會來參加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商務會議。
    就在她忐忑薑旭哲會不會來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滴——”房門應聲而開。
    房間布置得如同夢境——落地窗前擺著一架三角鋼琴，床頭擺放著白玫瑰，空氣清新劑都是梔子花香型。
    這是薑旭哲對沈煙雨的印象，清醒淡雅，所以每每遇到這些味道，他總會買下來送給沈煙雨。
    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沈煙雨走向鋼琴，手指輕輕撫過琴鍵，不敢回頭看。
    她指尖輕撫鋼琴，一首德彪西的《月光》傾瀉而出，這是薑旭哲教她的第一首鋼琴曲，也是她彈得最好聽的曲子。
    琴聲如水流淌，沈煙雨閉上眼睛，讓記憶帶領手指舞動，她已經忘記身後還有人的情況，整個人沉浸在歌曲之中。
    “果然是你。”
    薑旭哲的聲音低沉沙啞，沈煙雨沒有回頭，但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舌蘭酒香——他緊張時總會喝一杯。
    可他大病初愈，沈煙雨難免緊張他。
    “薑總怎麽在這裏？”她繼續彈奏，聲音平靜得不像話。
    “別裝了。”薑旭哲一把扳過琴凳，強迫她麵對自己，“從咖啡廳到今天的假會議邀請，全是你設計的對不對？”
    他發現沈煙雨最近好像頻繁的出現在他麵前。
    沈煙雨終於抬頭看他，一段時間不見，他瘦了許多，眼下有明顯的青黑。
    那雙曾經溫柔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卻閃爍著讓她心碎的困惑。
    “為什麽？”薑旭哲雙手撐在琴鍵上，發出一陣刺耳的和弦，“為什麽要一直出現在我麵前？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夢到你……”
    薑旭哲最後那句話很小聲，他也在困惑，可是那些記憶明明是他和沈雨薇，在夢中卻變成了沈煙雨。
    沈煙雨的心跳幾乎停止，她緩緩抬手，鼓起勇氣，指尖輕觸他的太陽穴——那裏有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手術疤痕。
    “因為你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她輕聲說。
    薑旭哲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什麽——”
    他一早有這樣的猜測，可沒人告訴他，甚至在提及一些事的時候，他們都會有意無意的避開話題。
    就在沈煙雨打算開口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
    “旭哲？你怎麽在這？”沈雨薇站在門口，妝容精致的臉上是完美的驚訝表情，“助理說你取消了今晚的會議，我擔心你出事……”
    她的目光掃過房間的布置，最後落在兩人有接觸的手上，眼神瞬間陰冷。
    沈煙雨感到薑旭哲的手下意識收緊了一秒，又迅速鬆開。
    這個細微的反應讓她心頭一顫，她低頭遮掩情緒，他是害怕沈雨薇因此不滿，他還是沒記憶。
    “正好遇到沈小姐。”薑旭哲退後一步，聲音恢複了平日的冷靜，“她說有合作要跟我談。”
    沈雨薇微笑著走近，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出悶響：“是嗎？那文件呢？”
    沈煙雨鎮定地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文件夾：“在這裏。”
    這是趙恭提前準備好的文件，他原先甘心被周家和沈雨薇利用，全是因為對沈雨薇的癡迷，現在沒有那種眷戀，自然會幫沈煙雨籌備好一切。
    沈雨薇接過文件，指甲幾乎要戳破紙麵，竟然是真的。
    她親密地挽住薑旭哲的手臂：“親愛的，我們該走了。訂婚宴還有很多細節要確認呢。”
    她挑眉看著沈煙雨，眼裏盡是挑釁之意。
    薑旭哲被她拉著向門口走去，卻在門前突然回頭：“那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沈煙雨望著他被沈雨薇緊握的手臂，收回目光，輕聲道：“《月光》。德彪西的《月光》。”
    她看到薑旭哲瞳孔驟縮，他是不是想起來了。
    門關上的瞬間，沈煙雨癱坐在琴凳上，計劃被打亂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沈雨薇會突然出現，但並非全無收獲。
    她摸出藏在袖口的微型錄音筆——剛才所有的對話都被記錄下來，包括薑旭哲那句“夢到她”。
    手機震動，趙恭發來信息：【情況有變。沈雨薇加速了記憶固化程序，我的解藥研製的差不多了，但我感覺沈雨薇可能會提前訂婚時間。】
    沈煙雨看著消息，猶豫半響回複道：【他還記得《月光》，他有從前的記憶，而且他自己也開始懷疑。】
    趙恭的回複很快：【不夠。要更深層的記憶觸發。你知道該怎麽做。】
    沈煙雨放下手機，走到落地窗前，她不會放棄讓薑旭哲恢複記憶的，至於沈雨薇。
    她攥緊了窗簾，她也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