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味道，越來越衝鼻子了。
    我感覺自己的胃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抗議活動，好幾次差點沒忍住當場吐出來。
    旁邊的李虎更是臉色發青，捂著嘴，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顯然也在苦苦支撐。
    隻有周敏，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但還強撐著沒失態。
    “媽的…這鬼地方…以前是醃鹹菜的嗎？”
    李虎含糊不清地罵了一句。
    試圖用他那蹩腳的幽默感來緩解一下惡心。
    沒人笑。
    空氣都快凝固了。
    【理性值：54100】
    光是聞著這味兒，我的精神防線就在不斷失守。
    太他媽難頂了！
    手裏的黑色線繩結——那個被周敏稱為“信標結”的玩意兒——震得我手都快麻了。
    身後是漆黑一片、不知道多長的隧道，天知道那個“巢穴之主”有沒有追過來。
    前麵…至少有光，雖然是灰蒙蒙的、看著就不吉利的光。
    通道的盡頭，就是那扇巨大、厚重、鏽跡斑斑的圓形金屬門。
    像個飽經風霜的老兵，身上全是傷疤——
    劃痕、凹陷、還有幾處可疑的焦黑。
    門縫裏，還有幾個像是被暴力破開的小洞，灰光和那要命的怪味就是從那裏鑽出來的。
    周敏仔細檢查著那扇門，表情越來越凝重。
    “雙重封鎖，內外都有強化的痕跡。”
    她指著門上一些模糊的焊接點和撬痕。
    “而且這些破壞痕跡…很新，也不算太舊。”
    “什麽意思？”李虎湊過來問。
    “意思就是，在它被廢棄封存之後，還有人試圖從外麵進去，或者…裏麵有什麽東西，一直想出來。”
    我聽得心裏直發毛。
    再看門上那些猙獰的爪痕，更是覺得這扇門後麵關著的，絕逼不是什麽善茬。
    “開…還是不開？”李虎的聲音有點發虛，顯然他也想到了什麽。
    周敏沒說話，隻是看了一眼我手裏震得快散架的信標結。
    它的指向性非常明確，就是門後。
    但它傳遞出的恐懼感，也同樣明確。
    這是一個…自相矛盾的指引。
    “媽的，拚了！”最終，還是李虎先沉不住氣，也許是恐懼壓倒了理智。
    “總不能一直堵在這兒聞屍臭！開門！是死是活，總得有個結果！”
    他這話糙理不糙。
    周敏深吸了一口氣，眼神裏閃過一絲決絕。
    “開！”
    三人合力，再次跟那該死的、鏽死的轉輪把手較上了勁。
    嘎吱…嘎吱…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死寂的通道裏顯得格外瘮人。
    我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終於…
    哢噠！
    一聲沉悶的解鎖聲。
    門…鬆了。
    一股更加濃鬱、更加令人窒息的惡臭，伴隨著一股陳腐的冷風，從門縫裏撲麵而來！
    【理性值：52100】
    我差點當場去世。
    李虎第一個，用肩膀頂開了那扇沉重的金屬門。
    罵罵咧咧地第一個衝了進去也不知道是勇敢還是魯莽）。
    我和周敏緊隨其後，同時做好了隨時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
    門後的景象，讓我們瞬間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這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巨大空間。
    穹頂高聳，呈現出一種冰冷的、帶著金屬光澤的銀白色。
    牆壁上布滿了複雜的線路、管道和早已停止運作的巨大儀器，像某種廢棄的工業心髒。
    唯一的光源，來自穹頂中央一個散發著微弱灰光的、如同休眠恒星般的巨大球體。
    但這些都不是最引人注目的。
    真正讓人頭皮發麻、胃裏翻江倒海的。
    是擺放在大廳中央和四周的…
    那些東西。
    數以百計的巨大圓柱形玻璃容器，如同沉默的哨兵，矗立在這片死寂的空間裏。
    容器裏充滿了渾濁的、淡黃色的液體，散發著濃烈的福爾馬林氣味。
    而在那液體之中，浸泡著各種…
    我甚至無法稱之為“生物”的…“存在”。
    扭曲、拚接、不可名狀。
    有的像是噩夢裏爬出來的幾何體，長滿了不斷開合的口器。
    有的像是被剝了皮的巨型內髒，還在微微抽搐。
    有的則是一團糾纏在一起的、半透明的觸須。
    上麵點綴著無數沒有瞳孔的白色眼球…
    我甚至看到了一個容器裏，泡著一個…穿
    著破爛研究服的、半邊身體已經完全金屬化的人類？！
    他的臉上還保持著極度驚恐的表情！
    【理性值：48100】
    不行了！
    要吐了！
    我猛地捂住嘴，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但那些恐怖的畫麵已經像烙印一樣刻在了我的腦子裏！
    李虎已經扶著牆壁開始幹嘔了。
    周敏的臉色也慘白如紙，握著匕首的手在微微顫抖。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認知汙染物的標本庫？
    失敗實驗體的陳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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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某個更瘋狂、更邪惡的所在？！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
    一種被“注視”的感覺。
    不是來自某一個方向，而是…四麵八方！
    來自那些…浸泡在液體裏的“標本”？！
    它們明明看起來像是死物！
    但我的直覺，我那該死的、對精神波動異常敏感的能力，卻在瘋狂地向我報警！
    它們…
    在看著我們！
    用一種冰冷、饑餓、充滿惡意的眼神！
    我猛地抬頭，看向大廳中央！
    那裏，矗立著最大、最高的一個玻璃巨罐！
    裏麵的液體更加渾濁，幾乎看不清裏麵的東西。
    隻能隱約看到一個蜷縮著的、巨大無比的、類似人形的輪廓！
    它的體表似乎覆蓋著一層暗沉的、類似甲殼的東西。
    無數粗大的管子連接在它的身上，另一端沒入罐底的黑暗中。
    它一動不動。
    如同沉睡了千萬年。
    但是…
    我能感覺到！
    一股難如同深淵般浩瀚、充滿了無盡怨念的意識。
    正在從它的體內…
    緩緩蘇醒！
    如同冰封億萬年的火山，即將噴發！
    嗡——啪！
    就在這股意識蘇醒的瞬間！
    我手中那個一直瘋狂震動的黑色線繩結！
    猛地發出一聲輕微的爆鳴！
    然後…
    它表麵的黑色線繩，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崩斷，瞬間碎裂！
    化作了…
    一縷黑色的飛灰。
    消失在了空氣中。
    信標結…
    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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