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內部光線昏暗。
    一個身材矮胖，戴著焊接護目鏡，渾身沾滿油汙的男人，正佝僂著背，在一個布滿了各種工具和零件的工作台前忙碌著。
    聽到我們進來的聲音，他頭也不抬地問道：“要修什麽？還是買零件？”聲音粗啞，帶著一絲不耐煩。
    “都不是，‘鐵砧’。”艾拉開口說道，聲音平靜，“我們是來送貨的。”
    被稱為“鐵砧”的男人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露出了護目鏡下一雙精明的小眼睛。
    他打量了艾拉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後那個沉重的金屬箱，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
    “原來是艾拉丫頭。”鐵砧放下手中的工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發黃的牙齒，“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路上耽擱了一下。”艾拉淡淡地說道。
    “貨帶來了嗎？”鐵砧的目光落在了我背後的金屬箱上。
    艾拉點了點頭。
    我把金屬箱從背上卸下來，放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鐵砧走到金屬箱前，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箱子表麵的封印和鎖扣，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是老規矩？”他問道。
    “嗯。”艾拉應了一聲。
    鐵砧從工作台下拖出一個看起來像是保險櫃的金屬箱子，打開後，從裏麵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數據板。
    他將數據板遞給艾拉：“五十枚標準認知碎片，已經轉到你的匿名賬戶上了。丫頭，你這次的貨，品質不錯，下次有好東西，記得還來找我。”
    艾拉接過數據板，確認了一下上麵的信息，然後點了點頭。
    交易…就這麽完成了？
    比我想象中要簡單和順利。
    我原以為還會有一番討價還價，或者是什麽驗貨的環節。
    看來艾拉和這個“鐵砧”，是老主顧了。
    “好了，貨款兩清，你們可以走了。”鐵砧擺了擺手，似乎不願我們多待。
    艾拉收起數據板，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離開。
    就在我們準備轉身出門的時候，店鋪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一個穿著考究黑色西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帶著兩個身材高大、麵無表情的黑衣保鏢，走了進來。
    那中年男人的目光，在店鋪內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艾拉和那個剛被我放下的金屬箱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艾拉小姐，好久不見。”中年男人開口說道，聲音溫和，但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艾拉看到這個中年男人，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
    “格雷先生。”她冷冷地回應道，“我也沒想到，您會屈尊駕臨這種地方。”
    被稱為“格雷先生”的中年男人笑了笑，沒有理會艾拉語氣中的諷刺。
    他的目光轉向那個金屬箱，眼神中閃爍著一絲貪婪的光芒。
    “聽說艾拉小姐最近弄到了一批不錯的‘好東西’。”格雷先生意有所指地說道，“不知道…可否讓我開開眼界？”
    艾拉的臉色沉了下來：“格雷先生，這是我和‘鐵砧’老板的交易，與你無關。”
    “哦？是嗎？”格雷先生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據我所知，‘鐵砧’老板隻是個中間商。真正對這批‘貨物’感興趣的買家，另有其人吧？”
    “鐵砧”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但似乎對這個格雷先生頗為忌憚，不敢多言。
    “艾拉小姐，”格雷先生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強硬，“明人不說暗話。你箱子裏的東西，我要了。開個價吧。”
    艾拉冷笑一聲：“格雷先生，你這是想強買強賣嗎？別忘了，這裏是‘黑鐵鎮’，不是你的‘銀翼集團’。”
    “我當然知道這裏是‘黑鐵鎮’。”格雷先生依舊保持著微笑，但眼神卻變得有些冰冷，“所以，我才想用一個‘合理’的價格，來購買艾拉小姐的‘貨物’。免得…傷了和氣。”
    他身後的兩個黑衣保鏢，也向前踏出一步，身上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店鋪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我站在艾拉身邊，雖然不知道這個格雷先生是什麽來頭，但看他的架勢，顯然不是什麽善茬。
    而且，他似乎對艾拉箱子裏的東西誌在必得。
    那個箱子裏，到底裝著什麽？
    為什麽會引來這樣一個看起來很有勢力的人物？
    “如果我說不呢？”艾拉毫不退讓地看著格雷先生。
    “嗬嗬…”格雷先生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艾拉小姐，我知道你有些手段。但是…你真的認為，憑你們兩個人，能阻止我嗎？”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掃過，帶著一絲輕蔑。
    顯然，他並沒有把我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搬運工”放在眼裏。
    艾拉的眼神也變得愈發冰冷，她握緊了藏在袖子裏的那把電能短刀，似乎隨時準備動手。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突然從店鋪的內堂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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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雷小子，在我這小店裏，還是收斂一點的好。不然，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鐵砧’連自己的客人都護不住呢。”
    隨著話音，一個身材佝僂，拄著一根金屬拐杖，臉上布滿刀疤和燒傷痕跡的老者，從內堂緩緩走了出來。
    那老者看起來年紀很大，但眼神卻異常銳利，身上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強大氣息。
    他就是這家店鋪真正的主人，“鐵砧”的老爹，也是“黑鐵鎮”裏一位頗有聲望的“老前輩”——“老鐵鉗”。
    看到“老鐵鉗”出現，格雷先生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一些，眼神中也多了一絲凝重。
    “鐵鉗老前輩，您誤會了。”格雷先生語氣恭敬了幾分，“我隻是想和艾拉小姐做一筆公平的交易而已，並無他意。”
    “公平的交易？”老鐵鉗冷哼一聲，“我怎麽看著，倒像是仗勢欺人呢？”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掃過格雷先生和他身後的兩個保鏢，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警告。
    格雷先生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最終還是沒有發作。
    “既然鐵鉗老前輩發話了，晚輩自然不敢造次。”他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艾拉，“艾拉小姐，我還是那句話，你箱子裏的東西，我很感興趣。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隨時可以來‘銀翼集團’找我。價格好商量。”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艾拉一眼，然後帶著他的兩個保鏢，轉身離開了店鋪。
    店鋪內的緊張氣氛，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多謝鐵鉗老前輩解圍。”艾拉對著老鐵鉗微微躬身致謝。
    “丫頭，你這次惹上的麻煩，可不小啊。”老鐵鉗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艾拉，“格雷那個小子，向來睚眥必報，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我知道。”艾拉點了點頭，眼神堅定，“但我有我的原則。”
    老鐵鉗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擺了擺手，示意我們離開。
    走出“鐵砧”的店鋪，艾拉的臉色依舊有些凝重。
    “那個格雷是什麽人？”我忍不住問道。
    “‘銀翼集團’的二號人物。”艾拉低聲說道，“‘銀翼集團’是‘拾荒者市場’最大的軍火和科技供應商之一，勢力龐大，背景神秘。格雷這個人，心狠手辣，而且…對高純度能量晶石有著近乎偏執的渴求。”
    原來如此。
    難怪他會對艾拉的“貨物”如此執著。
    “那箱子裏，到底是什麽？”我再次問道。
    艾拉沉默了片刻，然後看著我，眼神複雜地說道：“是一種…非常特殊的能量晶石。它的能量純度極高，而且…蘊含著一絲‘源初法典’的微弱回響。”
    源初法典的回響？！
    我的心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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