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
    林曉的聲音帶著一種被證實的急切，又混雜著委屈，“他們倆肯定有問題！而且陳默他以前從來不在手上戴那種東西的！”
    她想起頒獎台上陳默和葉妍短暫交匯的目光，以及兩人並肩而立時那種莫名的和諧感，心裏像堵了一團棉花，“他們站在一起的樣子......”
    李晴抬起頭，飛快地瞥了一眼教室門口，確認男生們還沒回來。
    她的眼神有些黯淡，聲音帶著一種認命般的平靜，“曉曉，昨天我們猜的，可能，是真的。”
    她雖然沒有直接說出“談戀愛”三個字，但意思再明白不過。
    保送後的鬆弛感、手腕上的手繩、頒獎台上微妙的氣氛...這些細節，都指向那個她們不願意相信的結果。
    林曉沉默了。
    剛才因為陳默耐心解釋而升起的一絲親近感，瞬間被巨大的失落和一種被排除在外的委屈取代。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離陳默最近的那個女生。她活潑開朗，是班長，和他有共同話題雖然更多是她單方麵找話題），她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好，總有一天兩人能在一起。
    可現在，一個葉妍，一個高三的學姐，一個同樣優秀到保送名校的人，似乎輕而易舉地就占據了她夢寐以求的位置。
    「憑什麽？就因為他們一起參加競賽？就因為他們都保送了？我林曉哪裏差了？」
    她緊緊咬著下唇，眼神裏充滿了倔強和不服輸。
    「手繩怎麽了？隻要沒公開承認， 我就還有機會！我不會就這麽放棄的！」
    李晴看著林曉變幻的臉色，從急切到委屈再到燃起鬥誌，她的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她理解林曉的不甘，甚至心底深處也藏著同樣的不甘。但她比林曉更內斂，也更悲觀一些。
    她喜歡陳默，喜歡他的沉穩，喜歡他偶爾流露的溫柔，喜歡他思考時專注的側臉。
    這份喜歡像一顆悄悄發芽的種子，被她小心地藏在心底最深處。如今，這顆還沒見光的種子，似乎就要被宣告夭折了。
    那份鈍痛，綿長而隱秘。
    她不會像林曉那樣大聲宣告“不放棄”，但那份埋藏心底的喜歡，也不會因為看到一條手繩就輕易消失。
    想著想著，她眼裏閃過一絲堅定。
    「暫時的落後，並不算失敗，堅持到最後，才算是贏家！」
    兩人各懷心事，相對無言。
    教室裏其他同學的談笑聲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模糊不清。
    直到走廊裏傳來男生們由遠及近的說笑聲和腳步聲，林曉才猛地回神，迅速調整表情，拿起筆裝作認真寫字。
    李晴也深吸一口氣，鬆開緊握的筆，翻開下一頁筆記，隻是指尖還有些微微的顫抖。
    陳默、林勳、王遠和張力四人帶著一身輕鬆回到了教室。
    林曉抬起頭，臉上已經重新掛上了明媚的笑容，主動跟陳默搭話：“陳默，下節數學課，聽說數學老師開學第一課就要小測？”
    李晴則隻是側頭看了一眼，目光在陳默臉上飛快掠過，隨即又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新的一節課即將開始，少女們的心事，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終將歸於平靜，但湖底的暗湧，隻有自己知曉。
    “唔，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陳默挑了挑眉，旋即搖頭一笑，“不過數學老師經常想一出是一出，這事沒準呢，倒也不用太緊張。”
    “噢~”
    鈴鈴鈴——
    上課鈴響了。
    時間在數學、英語和曆史課的輪轉中悄然流逝。
    第四節曆史課，曆史老師陳桂用他那標誌性的青川本地話和幽默感，把一堂關於古代農民起義的曆史課講得活靈活現，教室裏不時爆發出笑聲。
    當下課鈴聲響起時，他意猶未盡地大手一揮，說：“好啦好啦，今日就講到這裏，明天再講農民起義軍為什麽會輸給官兵...下課！去吃飯吧！”
    教室裏立刻充滿了收拾書本和桌椅挪動的聲響。
    “怎麽說？兄弟們中午去哪裏吃啊？”王遠的大嗓門率先響起，在吃飯這一方麵上他顯得異常積極。
    林勳快速收拾著桌上的書本和筆，提議道：“肯定食堂啊！開學第一天肯定有好料！”
    “我都行，我都行！”張力也跟著搓搓手。
    林曉也扭頭看向陳默，臉上帶著詢問的笑容，“陳默，你中午想吃什麽呀？”
    彭芳則催促道：“快點快點，去晚了沒位置了！”
    就在大家等著陳默拍板時，陳默已經收拾好書包站起身，雙手抱拳朝著幾人行了一禮，笑著抱歉道：“害！你們去吧，中午我還有點事，就不一起吃了。”
    空氣似乎凝滯了半秒。
    “啊？有事？”林勳和王遠同時發出詫異的疑問，麵麵相覷。
    林曉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明亮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明顯的失落和困惑，她看著陳默，嘴唇微動，但最終什麽也沒問出來。
    李晴抿了抿嘴，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書本邊緣，但還是很快的反應過來，“哦哦！有事啊，那行吧，那我們就先走了。”
    彭芳也配合著朝走進來的張浩招手，“耗子，走了走了。”
    男生們雖然滿心好奇，但見陳默神色如常，也不好多問。
    “行吧，陳哥，那我們先撤了。”
    “忙你的陳哥！”
    “嘖嘖嘖。”張浩臨走前還裝模做樣的拍了拍陳默的肩膀，一臉賤樣。
    林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再看陳默，拉著李晴低聲道：“阿晴，我們走吧。”
    聲音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澀意。
    陳默看著夥伴們離開，翹起嘴角，隨即拎起書包，獨自走出教學樓，步伐輕快而目標明確地走向操場。
    初春正午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操場上。
    陳默走到一棵老榕樹下站定，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繩，眼底閃過一絲期待，雖然不知道對方還有多久能到，但總感覺應該快了。
    他背靠著粗糙的樹幹，目光投向高三教學樓的方向，與葉妍的約定是昨晚在qq裏定下的。
    她說，這是兩人在一起之後開學的第一頓午飯，必須要在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