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寫完後，陳默將紙條對折，趁同桌林曉低頭整理書本的間隙，輕輕推到了她的桌麵上。
    林曉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拿起紙條，展開，目光掃過那行熟悉的字跡。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眼神閃爍，先是飛快地瞥了一眼旁邊的陳默，然後又垂下眼簾。
    不過須臾，她便拿起筆，在紙條下方空白處，寫下一個字：
    【好。】
    然後將紙條輕輕推回給陳默。
    陳默看都沒看，直接將紙條揉成一團，塞進了筆袋裏。
    空氣仿佛凝固了，兩人之間的沉默比自習課的安靜更令人窒息。
    “叮鈴鈴——”
    下課鈴像是打破了某種無形的桎梏。
    王遠的大嗓門第一個響起來。
    “陳哥！副班長了！以後手下留情啊！”
    林勳和張力也笑嘻嘻地湊過來恭喜。
    陳默笑了笑，“行了先別鬧了。班主任剛才交代了，讓我和林曉去趟辦公室，說還有點事要商量。”
    他說話時，目光轉向了旁邊的林曉。
    林曉立刻會意，配合地點點頭，站起身笑吟吟道：“走吧，陳默，我們快去快回。”
    王遠和林勳互相看了一眼，雖然有點掃興，但既然是班主任找，也不好再說什麽。
    陳默不再理會他們，率先朝教室門口走去。林曉則是細心的拿起自己的筆記本，快步跟上。
    李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側過臉，幽幽地看著那一前一後走出教室的身影。
    陳默的背影挺拔而帶著一絲冷硬，林曉緊跟其後，馬尾辮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
    兩人穿過喧鬧的走廊，走下樓梯來到一樓。
    陳默腳步不停，帶著林曉繞過主教學樓，走向操場最東側靠近圍牆的一角。
    這裏有幾棵高大的樹木，枝葉繁茂，投下大片的陰涼，平時少有人來，顯得格外僻靜。
    走到樹蔭下，遠離了操場的喧囂，陳默才停下腳步。
    他轉過身，直接麵對著林曉。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兩人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陳默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帶著明顯的不悅，緊緊盯著林曉的眼睛，沒有一絲笑意。
    林曉站在他對麵，微微仰著頭，睜著一雙大眼睛清澈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沉默持續了足有十幾秒，林曉甚至眨了幾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扇動。
    終於，陳默臉色冷硬的開口質問，“林曉，你今天到底是在做什麽？”
    麵對陳默那直指核心的質問，林曉臉上的無辜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甚至微微歪了歪頭，大眼睛裏寫滿了“困惑”。
    “什麽做什麽？陳默，你在說什麽呀？我聽不懂。”
    陳默看著她的表演，一股失望湧上心頭，沒有像之前那樣皺眉或惱怒，隻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眼神裏的銳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疏離的平靜和了然。
    他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聲音也平緩下來：“有意思嗎？林曉。”
    林曉心頭猛地一跳！
    她意識到不對勁了，這種眼神、這種表情、這種語氣...
    之前陳默不管是生氣、皺眉、還是故意不理她，林曉其實都能接受，甚至隱隱有些得意。
    至少這說明她在他心裏留下了痕跡，她的舉動能牽動他的情緒。
    憤怒也好，無視也罷，都證明她“存在”。
    但現在，陳默這副毫不在意、甚至帶著點“隨你便”的淡然樣子，瞬間讓她慌了神。
    她不怕陳默討厭她，她隻怕陳默當她不存在！
    一旦陳默真的把她劃入“無需在意”的範疇，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小心思，就真的前功盡棄，徹底淪為一場自導自演的獨角戲了。
    這種恐懼瞬間壓倒了所有的試探和偽裝。
    “等等！陳默！”林曉的聲音明顯急了，不複之前的從容，慌亂解釋道，“你...你先別生氣！給我個說話的機會！就聽我說完，行不行？”
    她雙手合十，眼神懇切地望著他，生怕他轉身就走。
    陳默看著她眼中真實的焦急，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輕輕點了下頭：“好，你說。”
    林曉鬆了口氣，連忙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才道：
    “相信你應該猜得出來，從第三節課開始，我就有點不太對勁是不是？”她看著陳默再次點頭，才繼續道，“那是因為...我吃醋了。”
    她坦然地迎上陳默的目光，沒有閃躲：“嗯...其實我應該忍住的，我知道我沒立場。但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你畫本裏那張畫，看到她的樣子被你那麽用心地畫下來......我就是忍不住，就是不想忍了。”
    陳默聽到這裏，眉頭下意識地又想皺起，嘴唇微張似乎想反駁什麽。
    “誒！說好了！聽我說完，你不能插嘴！”林曉眼疾手快，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捂陳默的嘴。
    陳默反應極快，在她手伸到半空時就迅速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
    林曉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訕訕地收了回去，臉上閃過一絲懊惱。
    “對不起對不起，忘了。”她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立刻正色道，“你放心吧，我說過的，答應跟你保持距離，這點你放心，我會做到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還特意指了指剛才差點碰到陳默嘴的手，又指了指陳默的衣袖，“你看，第三節課我隻是扯你的衣袖提醒你，可沒實際碰到你！這不算違約吧？”
    陳默看著她的舉動，無言以對，隻能示意她繼續。
    “我知道的，你喜歡的是她，不是我。不過我也說過，我喜歡你，這是我的事。但我答應過給你空間，保持距離，這點我肯定會做到！在你...在你和她分手之前，我保證會做好！”
    聽到“分手”兩個字，陳默的眉頭終於還是狠狠皺了起來，一股不悅湧上心頭。他終於忍不住，聲音帶著冷意：“林曉！你再亂說我走了！”
    說罷，他作勢就要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