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看著林曉被自己懟得啞口無言的樣子，並沒有想象中解氣的感覺，反而心裏更煩躁了。
    時間不多了，馬上就要上課了！
    她鬆開林曉的胳膊，帶著焦慮和催促，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周六那事......？”
    林曉揉了揉被拉疼的胳膊，眉頭微蹙，直接搖頭：“不確定。”
    “什麽？！”李晴的聲音瞬間拔高了一度，臉上的怒意再也掩飾不住，“你之前不是說讓我配合你，你有把握曆史老師來不了我才幫你的！怎麽現在周六的事就不確定了？！”
    李晴感覺自己被耍了。
    她冒著在陳默麵前暴露心思的風險，配合林曉演了這麽一出，結果最重要的“回報”卻成了空頭支票？
    林曉麵對李晴的怒火，倒是異常冷靜。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該做的鋪墊我都做了，能不能成，這個我真不能確定。”
    “還有，曆史老師那個事，我是真的忘記跟小崔提了。”
    “再說了，我可沒那麽大本事，能左右老師來不來上課。”
    “我要真有那本事，你覺得我還需要你幫忙嗎？”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林曉正說的起勁，李晴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幽幽插了一句嘴，打斷了她的話。
    “你這話什麽意思？”
    看著李晴臉上露出的冷笑，林曉皺了皺秀眉。
    “嗬，說得真夠文縐縐的，你從哪裏學來的？《三國演義》還是《孫子兵法》啊？”
    李晴不等林曉回答，帶著懊悔小聲嘀咕道，“早知道...就不該幫你！”
    林曉被她這陰陽怪氣的態度徹底惹毛了，臉上那點冷靜也掛不住了，不屑地嗤笑一聲：“就你這種畏畏縮縮、前怕狼後怕虎的性格，陳默能看得上你才怪！”
    “你以為葉妍和陳默感情很深？她不過就是趁虛而入！”
    “要換作是我陪陳默去參加競賽，跟陳默在一起的就應該是我！”
    “你以為你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陳默會喜歡？”
    林曉看著臉黑的李晴，一字一句道：“我告訴你，別的男生還有可能，陳默絕無可能！”
    “你以為他看得上你？今天你搞這一出，耍那麽多心眼，他以後對你絕對加倍警惕！別看他剛才回來好像沒什麽，心裏指不定怎麽想呢！以後你再想接近他，做夢去吧！沒那麽簡單了！”
    林曉那幾句話像刀子一樣戳中了李晴的痛處，她也不裝了，立刻反唇相譏。
    “關你屁事！”林曉冷笑，被戳到痛腳後，立刻反擊：“那至少我敢接觸！我敢做！你呢？你連接觸都不敢！隻敢躲在後麵當隱形人！連在他麵前多說句話都要假裝扭捏半天！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哼！”李晴還以冷笑，“那至少我和他現在是好朋友，未來還有進步的空間！你呢？你覺得陳默現在還會把你當好朋友嗎？你不會以為陳默現在的好臉色是給你的吧？那是他善良！不想在班裏鬧得太難看！”
    “......”
    兩個好閨蜜終於翻臉，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狹小安靜的衛生間裏突然爆發出來。
    聲音雖然都刻意壓著，但那針鋒相對、充滿火藥味的爭吵卻異常清晰。
    每一句話都直指對方的痛處和弱點，毫不留情。
    幸好此時臨近上課，衛生間裏沒有其他人，否則這番爭吵的內容要是傳出去，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
    爭吵了幾句之後，兩人都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林曉胸口起伏，看著對麵同樣臉色難看的李晴，心裏突然湧上一絲後悔。
    她後悔的不是和李晴吵架，而是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外麵還有個強大的“敵人”葉妍虎視眈眈，自己卻和內部唯一的“盟友”鬧翻了，實在不智。
    而且，李晴剛才說的話也未必沒有道理。
    經過今天這麽一鬧，陳默肯定對自己更加戒備了，以後再想製造“自然”的接觸機會，難度陡增。
    若周六成功了還好說，若沒成功了，那真是要雞飛蛋打了！
    這份懊惱讓她心情低落。
    但隨即，想到周六的“計劃”，想到那可能存在的機會，她心中的懊悔又被一股強烈的、破釜沉舟般的堅定所取代。
    不行，不能在這裏功虧一簣！
    李晴同樣懊惱不已。
    她一方麵懊惱自己剛才太衝動，竟然直接和林曉吵了起來；另一方麵，更深的懊悔是早上那個“舉薦”的決定......
    陳默那麽聰明，會不會已經猜到自己和林曉是一夥的了？他會不會因此討厭自己？
    這個念頭讓她心慌意亂。
    但轉念一想，她又安慰自己，反正遲早要向他表明心意的，現在留點破綻，讓他有所察覺，或許也不是壞事？至少......比一直當個“隱形人”強。
    緊接著，她的思緒也飄到了葉妍身上，那個被陳默放在心尖上的女孩。
    是啊，葉妍才是最大的威脅。
    現在和林曉鬧翻，無異於自斷臂膀。
    不行，得找機會和好......
    隻是，看著林曉那張餘怒未消的臉，她拉不下臉來先開口。
    仿佛誰先開口，誰就輸了這場無聲的較量。
    下一秒，李晴偷偷瞥了一眼林曉上下起伏的胸口，不知為何又想起了葉妍的規模。
    陳默他不會......
    李晴銀牙暗咬，她突然發現，在這一方麵，自己好像輸的一敗塗地！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站在洗手台前，互不言語，眼神都刻意的避開了對方。
    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水龍頭偶爾滴下的水珠砸在瓷磚上的“嗒、嗒”聲，像倒計時的秒針。
    “叮鈴鈴——”
    尖銳的上課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晴像是被鈴聲驚醒，猛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她沒再看林曉，迅速轉身，就低著頭，快步走出了衛生間，身影消失在門口。
    林曉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也沉默地走到水龍頭前，打開水，機械地衝洗著雙手。
    冰冷的水流劃過皮膚，讓她發熱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一些。
    她關掉水，再次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也邁開腳步，離開了這個剛剛讓兩人不歡而散的地方。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教室，中間隔了一段距離，仿佛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