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恐懼的林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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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陳默背上的林曉,在身體騰空、被他穩穩背起的瞬間,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
有堅實可靠的安全感,有夙願得償的巨大滿足感,有難以言喻的幸福悸動......
太多的感受洶湧而來,讓她幾乎要暈眩。讓她情不自禁地,將原本虛環在他頸側的手臂稍稍收緊了一些,更加貼近他。
陳默自然感受到了她細微的動作和瞬間貼近的體溫,身體微微一僵,但他沒有多說什麽。
背都背了,再糾結這些細節已經沒什麽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到達醫務室。
林曉卻不然。
在發現陳默沒有抗拒她這小小的“得寸進尺”後,她心裏開心的幾乎要哼出歌來!好在她極力克製住了,並且也懂得見好就收,不敢再有下一步更過分的動作。
此刻,林曉最感謝的就是這次意外摔倒。
正如她剛才所說,她還沒厲害到去故意設計摔倒的苦肉計。
而且她剛才對陳默說的,絕大部分都是心裏話。
但要說她心裏沒有一點點想借此機會與陳默產生更多接觸的心思,那肯定是假的。
在這整件事情上,林曉采取的策略更像是“順其自然”和“抓住機會”。
比如支開李晴去醫務室探路,理由是真的,她確實擔心在周五臨近放學的這個時間裏醫務室沒人。
又比如讓陳默留下幫忙攙扶,這個也無可厚非,李晴是女生,力氣確實沒有陳默大,而且她自己走路慢也確實是因為膝蓋疼,陳默身為男生能更好的幫扶。
每一件事林曉都覺得自己的出發點正大光明、問心無愧。
所以,她才敢理直氣壯地讓陳默“離開”,才有“底氣”去指責陳默的想法不對,才能最終“理所當然”地......伏在了這個她渴望已久的背脊上。
午後的風吹過少年的發梢,也拂過少女微紅的臉頰和微微揚起的嘴角。
跑道上的喧囂似乎遠去,隻剩下少年略顯急促的呼吸和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以及少女心中那擂鼓般的心跳聲。
......
陳默背著林曉,快步走進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醫務室。
李晴正在裏麵和校醫說著什麽,當她看到陳默不是扶著而是直接背著林曉進來時,眼睛瞬間睜大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段短短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林曉是怎麽做到讓陳默背她過來的?
盡管滿心疑惑和一絲被撇開的不滿,但眼前陳默背著林曉的畫麵卻是事實。
陳默此刻無暇顧及李晴的震驚。
他小心地彎下腰,將背上的林曉平穩地放在靠牆的白色診療床上,動作盡可能輕柔,避免碰到她的傷處。
醫務室的值班校醫是位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女老師,姓劉,麵容和善,戴著一副黑色細邊眼鏡,頭發利落地挽在腦後,穿著幹淨的白大褂。
劉校醫一看到陳默背著人進來,又看了眼李晴,立刻從辦公桌後站起身,表情變得專注。
她先是快速掃視了一眼林曉的情況,隨即走到藥品櫃旁,一邊打開櫃門取出一次性無菌手套、碘伏、棉簽、無菌紗布等物品放在一個不鏽鋼托盤裏,一邊語氣平穩地詢問李晴。
“這就是你剛才說的因為跑步摔倒受傷的同學?具體是怎麽回事?”
話音剛落,她已走到洗手池邊,擠上消毒洗手液,熟練地清潔雙手,為接下來的處理做準備。
“她摔到左手掌、左膝蓋和腰了。”
後半句話問的是林曉,但此刻她的臉色已然是一片蒼白,陳默便替疼得一時說不出話的林曉回答。
劉校醫沒理會陳默,戴上無菌手套,走到床邊,溫和地看著林曉:“同學,告訴老師,具體哪裏不舒服?”
林曉吸著氣,盡量清晰地回答:“我,我的手掌擦破了,左邊膝蓋摔到了,很疼......還有,腰也有點疼。”
盡管努力控製,但她的聲音依然帶著痛楚引起的微顫。
劉校醫點點頭,先是托起林曉的右手腕,檢查了一下她手掌的擦傷。
塑膠跑道的摩擦導致掌心破皮,滲著血珠,沾滿了灰黑的沙礫。
“嗯,表皮擦傷,有點髒,但問題不大,清創一下就行。”
接著,她的目光移向林曉的左腿:“膝蓋呢?我看看。”
林曉忍著痛,小心翼翼地用手將左腿的校服褲腿一點點往上卷。
幸好林曉沒有學其他同學,去把原本寬鬆的褲腳改成束腳褲,不然此時就不是卷褲腳,而是用剪刀剪開褲腳了。
陳默站在床邊,表情平靜。
此時的他隻想看一眼林曉的膝蓋怎麽樣,如果不是很嚴重,隻是普通磕碰,那麽自己或許就能以“去找體育老師匯報情況”為由先行離開,畢竟放學時間快到了,葉妍還在等他。
至於以後......
然而,隨著林曉的褲腿越挽越高,越過小腿,接近膝蓋,陳默的眉頭逐漸擰緊,臉上的平靜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愕和凝重。
當褲腿最終被挽到大腿中部,完全暴露左膝蓋時,連見多識廣的劉校醫都輕輕“嘖”了一聲。
那簡直不像是一個女孩的膝蓋了。
大片猙獰的擦傷覆蓋了整個膝蓋骨區域,皮肉模糊,鮮血和灰黑色的塑膠顆粒、沙土混合在一起,黏連在傷口上,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翻起的表皮和滲出的組織液。
傷口邊緣已經迅速紅腫起來,看起來觸目驚心。
一旁的李晴下意識地捂住了嘴,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發白。
剛才心裏那點對林曉支開自己、讓陳默背她的小小不滿和嘀咕,瞬間被眼前這恐怖的傷口衝擊得煙消雲散,隻剩下強烈的恐懼和對好友的心疼。
林曉自己低頭看到傷口的一刹那,身體猛地抖了一下。
之前隻覺得劇痛,沒想到視覺衝擊如此駭人。
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但細微的顫抖卻無法抑製,放在身側的那隻沒受傷的右手也不自覺地微微哆嗦起來。
她幾乎是本能地,將求助的、充滿恐懼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最近的陳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