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刀指著陸源破碎的屍身，毫不客氣地反駁：
    “若是無關，那是冤魂閑得蛋疼，拿他當磨牙棒呢？”
    “這……”
    陸不休老臉通紅，心虛道：
    “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
    林刀冷笑一聲：
    “行！既然你不信我們的，那就把刀還回來，等死去吧！”
    陸不休握刀的手攥緊了些。
    顯然，他對陸寶兒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畢竟到目前為止，她是唯一一個接近屍身卻沒瘋的人。
    “陸大人，你要還想保住陸家上下的性命，最好不要隱瞞。”陸寶兒冷聲道。
    猶豫片刻，陸不休才咬牙開口：
    “我母親興許知道些什麽，但她病重不起，若你能救醒她，應該能知道些事情。”
    “那還廢什麽話，趕緊帶路！”
    陸寶兒徑直往外走。
    見她這般果斷，陸不休仿佛看到了希望。
    現在家中一團亂，倘若母親能醒來，高低是個安慰。
    陸不休連忙讓小廝攙扶著他前去帶路。
    老太太住在僻靜的院子裏，遠離街道，但位置很好。
    其中伺候的丫鬟婆子足有十來個，裏頭的東西也都精貴，可見老太太在陸家是享福的。
    今日因著陸不休將丫鬟婆子全都遣去後院等著，所以老太太身邊隻留了兩個貼身婆子伺候。
    院裏頭靜得有些詭異。
    兩個婆子見有人來，便出來了一個。
    “二老爺，您怎麽來了？”
    陸不休：“母親如何了？”
    婆子抹著眼淚哽咽道：
    “老太太還昏著，就沒醒來過。”
    “大夫來紮了針，也沒有半分用處，連藥都灌不進去，隻怕是……不成了。”
    “誰說不成了！”
    陸寶兒的聲音響起。
    婆子循聲望去，這才注意到陸寶兒。
    在看見她的臉後，婆子大驚失色，尖叫一聲：
    “鬼……鬼啊！”
    陸寶兒早就料到會有人有這樣的反應，有些無奈。
    陸不休蹙眉嗬斥道：
    “虧你是伺候老太太的人，一驚一乍的像什麽話！”
    “她是祁家的寶姑娘，隻是容貌與寶兒相似，不是一個人。”
    婆子聞言又細細打量起陸寶兒。
    模樣是一個模樣，但氣質卻是天差地別。
    府上的寶小姐總是病怏怏的，而且性子軟，見誰都低著頭不敢看。
    這個寶姑娘眸光冷冽，麵色沉穩，確實不像一個人。
    “姑娘恕罪，是老奴眼拙了！”
    陸寶兒不想再耽擱時間，她怕怨氣禍及宋姨娘。
    要是宋姨娘死了，那就沒有人告訴她真相了。
    “帶我去瞧瞧老太太吧！”
    婆子看向陸不休，見他點頭，才領著陸寶兒進去。
    陸源的妻子周氏躺在床上，原本養尊處優，體態豐腴的老太太此刻竟瘦成了一把骨頭。
    短短三天，這怨氣竟然侵入肺腑。
    別看周氏如今昏迷著，其實她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且看她緊皺的眉頭以及時不時痙攣的身軀便可知這點。
    陸寶兒搭上周氏的脈搏，眉頭狠狠一擰：
    “可真麻煩！”
    聞言，陸不休右眼皮子跳了跳，忙問：
    “可……可還有救？”
    陸寶兒微微搖頭：
    “怨氣太重了，我就算今日將她救回來也活不了多久。”
    周氏的情況比當初顧淩霜嚴重得多。
    馮鬼娘的怨氣遠不如那些冤魂的重，所以陸寶兒的血有壓製作用，能暫時保住顧淩霜的命。
    但周氏此刻就像癌症晚期的病人，就算化療都沒有意義了。
    “陸大人，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陸不休心裏咯噔一下：“什麽選擇？”
    “你母親的情況太嚴重了，可以說她現在活著的每時每刻都在承受剝肉蝕骨之痛。
    現在她昏睡著，意識模糊，疼痛還算少些。
    若是我將她喚醒，她多半要醒著承受痛苦，而且最多三日她還是會死。”
    陸寶兒將一顆藥遞過去：
    “這藥能喚醒她卻救不了她，吃還是不吃你說了算。”
    陸不休麵上騰起一抹慌亂，接藥的手也在顫抖。
    這是讓他選擇讓母親活著疼死還是閉著眼疼死啊？
    “真的救不了了嗎？”
    陸寶兒不回答，算是默認了。
    陸不休不由得紅了眼眶。
    身為人子，他救不了母親，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這是在剜他的心啊！
    “陸大人，爺要提醒你一句……”
    祁慕忽然出聲：
    “她醒來有可能說出些事情，這些事情也許能挽救陸家。”
    陸不休眸光狠狠一顫，看祁慕的眼神帶著些許怒意。
    他這是逼自己選擇讓母親活著疼死啊！
    祁慕也不想這樣，但寶大師接了這活，他就得從有利於她的方向考慮。
    陸不休糾結良久，終於還是將那顆藥塞入了周氏口中。
    母親和整個陸家的安危，他必須選擇後者。
    “對不起了！母親！”
    服下藥後，周氏很快就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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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嗚咽起來，但幾日沒進水米，哭聲很小。
    陸不休連忙挪到床邊握著周氏的手：
    “母親，母親對不起！”
    “疼……疼……”
    周氏渾身戰栗，不住地嗚咽喊疼。
    陸不休心如刀割，卻毫無辦法，隻能一遍一遍地道歉。
    “兒……殺了……殺了……我……”
    “疼……好疼……”
    周氏用最後的力氣抓著陸不休的手，求他給自己一個痛快。
    可陸不休不能。
    “寶姑娘，可有什麽辦法緩解些疼痛？”
    “母親這樣根本沒辦法說話！”
    陸寶兒蹙眉思索片刻後，將鈴鐺拿了出來。
    叮鈴~
    一聲脆響後，周氏停止了嗚咽，雙眼漸漸失去焦距。
    “老夫人，我現在給你喂點藥，藥吃下去你就不疼了，好嗎？”
    “好……好，吃藥……吃藥……”
    周氏語氣中滿是急切，可見是疼怕了。
    陸寶兒見旁邊桌上放著湯，便徑直端起要灌下去。
    婆子忙攔她：
    “這湯涼了，老太太喝不得……”
    陸寶兒扭頭看向她：
    “你覺得老太太這種情況還用管湯熱不熱嗎？”
    婆子聞言隻得悻悻然收回手。
    一碗湯灌下去後，周氏很快就不喊疼了。
    “我……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周氏臉上滿是驚喜，可時不時抽搐的身體還是在宣告肉體的疼痛並未消失，隻是她暫時感覺不到了而已。
    陸不休欣喜地看向陸寶兒，想問什麽，可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陸寶兒潑了一盆冷水。
    “催眠之術隻能管一時，第二次作用就不大了。”
    陸寶兒隻能趁著這個時間趕緊問出周氏可能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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