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笛以為容寐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
    “在府裏，你有看上的丫鬟麽？我可以向母親提，主動給你納幾房妾室。”
    容寐太強了，她連續兩天跟他做，有點受不住他的折騰了。
    古昕就是一個很好的前車之鑒。
    善妒、怨婦、會堵死她坐穩主母的路。
    與其容寐將來提，不如她大方點替容寐納妾，也好分擔些容寐旺盛的精力，別逮住她折騰。
    此話一出，容寐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笛兒，這種話，我以後不想聽見，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可以搬去書房睡。”
    古笛坐起身，拉了件衣服披在身上，神情格外認真。
    “容寐，我沒有不喜歡你，相反，我特別喜歡你。”
    “……我終有一天會老，會容貌憔悴，不可能一直年輕貌美，一直得到你的喜歡。”
    “你官運亨通，見到的貴女會越來越多，也會越來越厭惡我這張臉，與其被你嫌棄，我還不如趁現在裝大度，讓你挑不出毛病。”
    古笛還有半句話沒說出口。
    她特別喜歡容寐的這張俊臉，還有這副身體，至於容寐本人，她不可能喜歡，更談不上愛。
    昨晚顧荻闖入書房給古笛提了個醒。
    深宅大院也是個小宮廷，各種小可愛都卯足勁往上爬。
    她不能坐以待斃，任由府裏的鶯鶯燕燕在容寐跟前蹦躂，然後取代她的位置。
    貿貿然提出整頓府裏婢女，必將在容寐心裏留下善妒的印記。
    幹脆以退為進！
    裝大度，試探容寐的態度。
    古笛向來謹慎，無論容寐說什麽，她都有應對方案。
    容寐垂下眼眸，用近乎灰白色的語調，萬念俱灰的語氣開口，黑長的睫毛幾乎遮住他眼底的光。
    “我不會喜歡別人，也不會納妾，我的確沒法保證以後不會遇到更年輕貌美的女子。”
    “但可以向你保證，感情方麵，有你一人便足夠，我說對你一見鍾情，是我的心裏話……”
    “我是讀聖賢書長大的，君子重諾言，笛兒，我此生，對你，絕不食言而肥，否則遭天打雷劈。”
    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男人的承諾與保證。
    男人嘛，都喜歡壞女人，尤其是又壞又聰明的女人。
    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古笛懶懶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告訴：“容寐，這種承諾，我是會當真的。”
    容寐看著古笛的眼：“我希望你當真。”
    古笛一字一頓告訴道：“我並非你以為的溫柔善良，實則，我手段殘忍，殺伐果斷，還惡毒刻薄，你確定不後悔娶我？”
    容寐露出笑意：“巧了，我並非一是謙謙君子，你我天生一對，颶風都吹不散。”
    古笛輕輕按摩他的肩角，微笑：“……你很快會知道我的手段。”
    容寐心泛漣漪，咬著她的嘴唇，用嘴型說出兩個字——
    “期待。”
    期待古笛為他吃醋的酸樣！
    容寐捏住古笛衣角，手指一寸寸撫上她的腰線，替她按摩酸軟無力的腰肢，眼中有欲火。
    “繼續？”
    容寐聲音低沉得像一首曲子最高潮的旋律。
    古笛目光對上他，眼波流轉，眸光勾人。
    床幔一翻，雙人又開始一場未知結束時間的共舞，纏綿悱惻至天明。
    紅燭與夜風共同搖曳……
    ……
    次日晌午。
    所有婢女到正廳集合。
    古笛將府裏不安分的鶯鶯燕燕，以及長得稍微有幾分姿色的婢女，全都挑出來，開出條件，讓她們離開。
    被挑出來的，臉色驟變；沒被挑出來的，暗自慶幸長得醜，沒被看上。
    “順從者，賣身契還你們，還有一筆遣散費；不順從者，發賣給人牙販子，我還能掙一筆。各位都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被挑出來的大部分都拿錢離開，隻有一人不甘於此。
    顧荻撲騰一聲跪在地上。
    “夫人，我知道，前晚我不該，不該跟大人……可我是真心喜歡大人，求夫人大慈大悲，不要趕我走！”
    顧荻邊說邊磕頭，磕得頭破血流淚眼汪汪，活像個被欺負的小白兔。
    眾人聽了，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顧荻竟然跟大人，夫人今天此舉，分明是善妒。
    一根手指挑起顧荻的下巴。
    古笛冷笑，咬字清晰問：“前晚，你跟我夫君怎麽了？說清楚？”
    顧荻抬起頭，血順著她的鼻梁往臉邊流，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我跟大人，一切都是我的錯，求夫人不要遷怒於大人！”
    古笛冷笑：“你未經許可私入書房，勾引我夫君沒成功，被他以匕首趕出去，還造謠你跟我夫君有染？”
    “賣春藥給你的大夫可都招了，廚子灶夫也知道你前天半夜燉醒酒湯，要不要我叫夫君來，跟你當麵對質？”
    “都是千年狐狸，你跟我在這裏裝什麽小白兔！”
    古笛鬆開她，用帕子擦了擦手紙，旋即嫌棄地扔掉帕子。
    顧荻跪著走路，手背捂著嘴，發出嗚嗚的哭聲，隨後用力抱住古笛一條腿。
    “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是真心愛慕容大人，隻想仰望他，哪怕去後院砍柴洗衣服都行，求夫人不要趕我走！”
    古笛踢她一腳，陰冷地笑：“我可不吃這套，看來，你想當妓院頭牌了，我成全你。”
    “來人，送她去醉紅樓，讓媽媽桑賣個好價錢。”
    古笛懶得廢話，手段雷霆，毫不手軟。
    若非練就一顆鐵石心，上輩子她早就死了八百多年！
    “是。”
    管家讓人把顧荻拖下去，掙紮期間，她右手的一顆殷紅痣露了出來。
    守宮砂尚在，眾人都明白了。
    顧荻嚇得花容失色，捂著手臂，驚恐地說：“別，別拖我去妓院，我、我是容大人的表妹，是老夫人讓我做的！”
    “……表妹啊，請問關我什麽事？管家，把她帶下去，記得賣個好價錢哦。”
    古笛笑得像個致力於看人類倒黴的惡魔。
    身後傳來清冷的男子聲音。
    “好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要被賣去青樓，笛兒，她可是我表妹，你好狠的心。”
    顧荻看見從古笛身後走出來的謫仙男子，仿佛見到救星一般。
    “大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