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喬蕎一眨不眨的大眼睛。
    喬奶奶閉了閉眼。
    對此，她是一點懷疑也沒有的。
    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
    可能是小孫女最近異常的地方太多了，讓她對她的信任達到了頂峰。
    祖孫倆這副天都塌了的模樣，將邊上兩人弄的一頭霧水。
    孟鄭程拿著那三個日期瞧了瞧，實在沒瞧出什麽異常來，而且這都五年以後了……
    “這總不能是誰的死期吧。”喬長東。
    喬長東這話是開玩笑的，因為他覺得祖孫倆這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實在是有點沉重，故意想讓氣氛輕鬆一點。
    但喬長東萬萬沒想到。
    他這話剛說完，就有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他。
    除去喬奶奶和喬蕎。
    還有一雙是喬蕎腦門上那個小氣泡裏的小人的。
    這一次。
    更絕。
    灰色的小氣泡裏，小人披麻戴孝的趴在地上，對著一個躺在地上，蓋著白布寫著‘他死了’的木偶人，嗷嗷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就算了。
    小人的邊上還圍了一圈人，那家夥，鑼鼓喧天的，不但有放鞭炮的，還有圍著小桌子吃飯的！
    總之，場麵很熱鬧就是。
    深刻形象的詮釋了什麽叫：死人了，吃席了，八人一桌！
    “……”喬長東笑不出來了。
    他還下意識的，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尤其是當這個席麵極有可能是自己的的時候，喬長東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訕訕的指著排列在最前麵的那個日期，問喬奶奶：“這真是我的死期啊？”
    “真的假的啊？”孟鄭程也有點不敢相信。
    孟鄭程覺得這也太嚇人了。
    他甚至有點想問，那我啥時候死啊？
    可看到那幾個新鮮出爐的日子，又有點不敢問了。
    就跟頭上懸了一把殺豬刀似的，會隨時落下來一樣。
    這沒死，都會先被嚇死好不好。
    “媽，你六十歲死的啊？估計是沒了我傷心的。”
    “乖寶，怎麽……”
    喬長東說不出話來了。
    如果按照這個日期算，他早死也就算。
    他媽在六十歲去世，也還說得過去，他甚至都能猜到，他媽死的原因，多半是失去他傷心過度導致的。
    這並不是他不孝順，不想他媽多活幾年，他自然想她長命百歲，哪怕自己折壽都行。
    而是在這個時代，六十歲也算是高壽了，看他家老頭子，去年死的，才五十八呢！
    他覺得能活到六十歲，這一輩子也不算冤枉。
    可是他的乖寶呢？！
    怎麽會這麽早！
    八九年，她才九歲多啊，十歲都不到！
    這就讓喬長東很不能接受。
    他甚至都不在乎自己是怎麽死的，隻問喬蕎：“寶貝，告訴爸爸，你怎麽……沒的。”
    喬長東甚至都不想用死這個字。
    喬蕎閉了閉眼睛，想到前世被強行綁到手術台上的場景。
    恐懼與害怕，讓她渾身都顫栗了起來。
    她頭頂小氣泡裏的小人，也變得全身血淋淋的，躺在一個地方瑟瑟發抖，還不待喬長東看更清楚，那個小氣泡啪嘰一下消散了。
    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很顯然，這是小姑娘心裏最深的恐懼點。
    恐懼到哪怕頭頂的小氣泡，都被嚇得不再冒出來了。
    而喬蕎，小手緊緊緊的圈著喬長東脖子。
    看看他，又看看喬奶奶，不再提及自己的死，而是說道：“爸爸，奶，蕎蕎會保護你們的，保護喬家所有人。”
    小小的人兒。
    也不過三歲多點啊。
    說話剛利索一點，還帶著小奶音呢。
    卻眼神堅定的不得了的告訴他們，她會保護他們，會保護喬家的所有人。
    幾個大人的心都隻覺得一麻，像是被什麽東西塞滿了，酸酸脹脹的。
    ——
    第二天一早。
    喬曉芸換班回來，為了讓喬奶奶輕鬆點，她還特意買了早餐回來。
    結果一進門，就對上了一雙囧囧有神的熊貓眼，以及一雙茫然懵懂的眼睛。
    前麵的熊貓眼是她老公，後麵那雙就是她的兒子了。
    “你們這是怎麽了？”喬曉芸將早飯放到桌子上問，想到什麽，轉頭瞪向孟鄭程：“別告訴，你昨晚又偷著去釣魚了，還釣了一夜！”
    “沒有沒有，我哪敢啊，再說家裏這麽多事呢，我能那麽不懂事。”孟鄭程很有求生欲，不住擺手。
    喬曉芸拿了碗筷過來，擺在桌麵上說：“那你這副樣子，怎麽看著比我這個值夜班的人，好像還要累似的。”
    說著她又歪頭看向兩個關著房門的房間：“媽和東子他們呢，難道已經回去了？”
    孟鄭程有氣無力的看了她一眼，掏了個包子塞嘴裏，說道：“他們還在睡覺，估計會要睡到十點左右吧，你就不要去打擾了。”
    “什麽？”喬曉芸一度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小侄女和她弟弟貪睡一點，她能理解。
    她媽那樣勤快的人，平常在鄉下，基本都是天沒亮五點出頭就起來了的。
    尤其是小時候，基本等到他們起床的時候，家裏的活都幹的差不多了，早飯也煮好了，他們隻需要吃了去上學就行。
    就算是偶爾生病，也不會起這麽晚。
    六七點都是極限了。
    “昨晚上……嘖，算了，等他們起來自己告訴你吧，我先去上班了。”
    孟鄭程說著，又咕嚕咕嚕灌了一口豆漿後，拿起一個包子走到門口，想起什麽又回頭囑咐喬曉芸。
    “等到東子醒來了，就讓他來派出所一趟，我估摸著，他要的檢查結果應該就是今天出來了，到時候我陪著他一起去市局拿。”
    喬曉芸知道是什麽檢查結果，當初喬長東讓孟鄭程幫忙，她就知道了。
    想到還在醫院蹦躂的那姐妹倆，喬曉芸有點激動，一瞬間感覺值夜班的累都跟著消失了。
    她笑眯眯的點頭：“好，我會的，你去上班也注意點，你那臉跟死了好幾天似的，別去出外勤了，到時候嚇到人民群眾，又該給你投訴了。”
    其實按照孟鄭程現在在所裏的地位，哪裏需要天天出外勤。
    偏偏他死心眼。
    知道媳婦這是關心自己，孟鄭程笑笑沒說什麽，打了個哈欠揮揮手走了。
    昨晚上除了他兒子睡的跟死豬一樣，鼾聲震天以外。
    意外得知了三人死期的三個大人，雖然表麵上一派沒什麽的樣子，各自回屋睡了。
    但其實都熬了大半宿。
    他也熬到淩晨才勉強睡下。
    喬蕎相對而言，反而是睡的除了孟子煥以外，最好的那個。
    就像是一下就放下了什麽很沉重的包袱，人就睡得比較香了。
    她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了。
    她看了眼因為昨晚自己又輸了一點靈力，而顯得臉色不錯的喬奶奶，動作輕輕的爬下了床，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