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自認為有情有義。
    就因為當年沈清榮的父親沈冠和他關係不錯，聽說對方還幫助過他一段時間雲雲的，具體的顏莉媂也不太清楚，反正那死老頭子記到了至今。
    平常自己兒子都不管，還義正言辭的用一句不能搞特殊來搪塞。
    卻對一個外人的兒子，幫扶的跟什麽似的。
    跟有什麽大病一樣。
    這要不是沈冠夫婦和沈拓的年齡差有十歲，她都要懷疑那沈清榮是不是沈拓的私生子了！
    沈清宴看著越說越暴走的顏莉媂，隻能沉默以對。
    沈拓對他從小實行的是棍棒教育，小時候他調皮犯錯了，他都是直接給一悶棍。
    對沈清榮卻是最溫和不過。
    一開始，他心裏也不是不怨的。
    隻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尤其是隨著父母的分開，這種怨氣慢慢的就消散了。
    這些年，他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也是自己拚死拚活立軍功賺回來的。
    和沈拓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父親，對父愛，早就不那麽渴望了。
    也不在意了。
    在他的人生裏，以前隻有母親，後來有了妻子，現在多了一個女兒，很圓滿了。
    ——
    喬蕎和喬長東當晚是在喬曉芸那兒睡的。
    喬蕎第二天起來時，喬長東已經不在家裏了，家裏隻有上晚班的喬曉芸和正好放周末假的孟子煥。
    “姑姑，穿衣服。”喬蕎從床上爬起來，聽著外麵喬曉芸明顯帶著火氣的罵聲，叫了一聲。
    冬天的衣服實在是多又重，沒有大人幫忙，她穿不來。
    “誒，來了。”喬曉芸在外頭應了一句，像是又罵了一句孟鄭程什麽豬腦子之類的，才走到房間裏幫著她穿衣服。
    喬蕎穿好衣服出來，就看到客廳裏，孟子煥坐在一個長方形的，木質的物件上麵，身前墊著一塊硬板，正在寫作業的樣子。
    而他身下的長方形物體，是洪豐鎮這邊用來取暖的東西，叫暖箱。
    暖箱一般都是長兩米，寬半米，高四十厘米左右的木箱子。
    木箱子最上層是用像樓梯那樣的欄杆架著，木箱子中間是空的，可以放木炭盆或者煤炭爐子，然後再往上蓋上一層專門烤火的小被子。
    等到天冷的時候，一家人就可以脫鞋子放在木箱子最上麵的欄杆上烤火。
    隻要腳不離開暖箱，還是很暖和的。
    而對於小孩來說，這個暖箱不止能用來取暖，還能用來睡覺。
    像現在，孟子煥就坐在木箱子上麵，占據了木箱子的一頭，看到喬蕎起床，還熱情的招呼她。
    “妹妹，快來，你坐那頭，可暖和了。”
    喬蕎走過來脫了拖鞋，被喬曉芸抱上去的時候，問道：“姑姑，爸爸呢？”
    “你真是一會都離不得你爸，他出去買早飯了，非說我做的不好吃，去湘北那邊給你買你最喜歡的牛肉粉去了。”喬曉芸拿了梳子過來，一邊給小姑娘梳頭發，一邊說。
    說起這個，她都有氣。
    她覺得弟弟真的都是討債鬼！
    她的手藝雖然不說多好，但是也算是正常水準吧，家裏父子倆都吃的好好的，從來沒半句廢話，就他名堂多，嫌她手藝差，非要跨越半個城區去湘北買。
    尤其是昨晚半夜又下了一場大雪，現在路上都是積雪。
    還非得大清早趕去買。
    真是有病。
    “牛肉粉好吃，我一次能吃兩碗。”聽到喬曉芸的話，孟子煥眼睛一亮，豎起自己的兩根手指。
    “你狗屎都能吃兩盆！”喬曉芸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孟子煥癟嘴。
    他才不吃狗屎呢。
    但是麵對自己媽媽，他可不敢吭聲，隻能低頭，默默的繼續寫自己的作業。
    他現在寫的是數學作業，算十以內的算數。
    他寫完了，但是喬曉芸檢查之後，挑了幾道出來，說做錯了，讓他驗算一下，更正錯誤。
    他卡在最後那道算數題的驗算上有一會了。
    十個手指頭，他掰來掰去，愣是掰不明白。
    邊上看著的喬曉芸再次成功的著急上火，剛要屈起兩根手指一個暴栗敲上去，就看到喬蕎伸手過去，用自己的小手給人演算了一下。
    最後下定論：“哥哥，這個算出來是四。”
    “哇！妹妹你好厲害啊！”小胖墩認真的數了數喬蕎的手指頭，最後一臉崇拜的看著喬蕎。
    喬蕎靦腆的笑，當然，她前世可是讀到三年級了！
    喬曉芸一開始是詫異，但是很快就想到了之前孟鄭程和她說過的事情，沒說什麽。
    她摸著小姑娘已經紮好的兩個小揪揪，又去拿了兩個粉色的帶著小珠子的鬆緊帶頭花，給人綁上，見小姑娘想要下暖箱，就低頭親了小姑娘一口。
    哄著：“乖，姑姑給你打水過來洗臉刷牙，下麵冷，不要下來了。”
    又看了眼另外一邊的兒子：“你再幫著姑姑指導一下你表哥。”她怕自己再繼續指導，能被這蠢兒子給氣死。
    喬蕎聽到這話，就乖巧的沒有再動。
    喬曉芸去打水的時候，她就繼續看孟子煥驗算下一題。
    中途，她親眼看著她這個小表哥，直接用食指舔了一點口水，在那道錯題後麵擦了擦，成功擦出一個黑洞後，嫌棄的蹙起了小眉頭。
    她忍了忍，最後實在沒忍住，說道：“哥哥，你好惡心。”
    被妹妹嫌棄了，小胖墩頓時漲紅了一張小胖臉。
    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妹妹你別惡心好不好，哥哥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他一開始這樣做是因為懶，懶得用橡皮擦。
    後來次數多了，就成了習慣。
    因為這個，他也沒少挨喬曉芸的揍，因為他的作業本經常就是一個個黑洞，髒兮兮的。
    但是挨揍過後，他又記不住。
    這次，沒想到會被妹妹看到，妹妹還這麽嫌棄，小胖墩又難過又後悔，氣自己怎麽就改不掉這個壞習慣。
    “那你一定要改，這樣太髒了，不衛生。”喬蕎。
    “好，我一定會改的！”小胖墩信誓旦旦的點頭，就差舉起手指頭發誓了。
    等到喬曉芸打來熱水，喬蕎的指導也完成了。
    被比自己小了三歲的妹妹指導作業，孟子煥不但不覺得羞恥，反以此為榮，等到喬長東買了早餐進門時，興致衝衝還跟人炫耀。